華以禪回過神，只見眼前的丫鬟滿臉嚴肅。
現在，她的身邊已沒了山奈，只剩這些丞相府的丫頭，秋棠便是其中最得勢的一個。
只見秋棠喜氣盈盈地替她戴上珠珞，話語之中充滿了蠱惑：“賢王殿下違抗聖命，又得罪了咱們丞相府，好日子過不了多少天；九王殿下更是雙腿殘廢，您呢？是天上的仙女兒轉世，死而復生，風光無限吶！”
“那依你看，我現在應該嫁誰？”華以禪聽著這些話，心情平復了些，然而心中那團燃燒著的妒火，卻時時刻刻折磨著她。
秋棠是丞相派來的人，代表著她那位父親的意思。
她如今雖然名義上是千金小姐，但心裡很清楚，父親已經對她很是失望，甚至可以說是徹底不抱希望。
秋棠笑道：“明日便是接風宴，姑娘只需在眾位公子哥捧出的真心之中挑揀一二，事情不就成了嗎？”
華以禪嘆了一聲，慢慢擦去幹涸在臉上的淚。
成敗，就在明日了。
華家秋池別院中，數盆胭脂點雪徐徐綻放，臨水清照，美不勝收。
而這數盆粉心白瓣的菊花之外，是院中隨處可見的，奼紫嫣紅的各色菊花。
它們或含苞待放，或傲霜怒放，吸引了無數人的視線。
“今日雖是給華家千金接風，但這菊花確實令人愛憐。”
大王妃攏了攏披風，含笑撫過身畔的紫龍臥雪。
李卿卿笑道：“大皇嫂有所不知，華家千金從前便最喜梅與菊，也只有她這妙手，才能夠讓這些不同品種的菊花同時含苞綻放。”
“有如此本事，難怪敢說自己是仙子。”五王妃遙望著人群中心的美人，不禁露出看破一切的笑容，“她年紀也不小了吧？聽聞華家就她這一個嫡女，造勢這麼多年，卻到現在還沒嫁，怪可惜的。”
大王妃露出端莊的微笑，與各位王妃交換了個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今日這宴席，可不單單是女子前來，那些京城中的男子也如同狂風浪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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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紛紛來見華家千金呢。
安平公主有些不滿地道：“華家這位姐姐，從前跟九哥最為要好，九哥出事的時候，她便也出事，我還唏噓了一陣，沒想到是假死啊！”
她年紀最小，說話也最為直白，其他幾位王妃聽了，都不禁悄悄笑起來。
安平公主嘟囔道：“笑什麼嘛，要不是九哥成親了，沒準她還不想回來呢……”
“你九哥如今娶的，也不是什麼善茬。”大王妃慵懶地撫了撫指甲，“對了，九弟妹人呢？”
“誰知道呢？”五王妃捂唇笑道，“沒準她不知禮節，覺得自己有孕在身，就不用來參加華家千金的接風宴吧？”
幾位王妃聞言，又是一陣笑聲，唯有李卿卿目露幾分擔憂，她可是特意遞了訊息過去，通知楚斐然今日一定要來的。
華家不但有華丞相，更是老牌世家，雖說如今沒落了，可他家發出的帖子沒有人敢不去。
若是不去，便會被世家認為不識抬舉，從此其他世家若是真有什麼機會也絕不會給這樣的人遞帖子。
而其餘的貴族們聞風而動，都不會再邀請這樣的人。
也就是說，若不參加華家宴會，以後在京城上流社會之中便會遭到忌諱，這對於她們這些主要圈子就是後宅交際的婦人來說，極為可怕。
哪怕是封地在外的幾位王妃，都願意給華家這個薄面。
此時的宴會角落處，楚斐然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一盆瑤臺玉鳳。
這菊瓣潔白如雪，看著脆脆的，又很香，好像勾起了她奇怪的食慾。
“姑娘，這個應該不能吃吧？”冬青蹲在她身側，小聲地道。
楚斐然抬手瞧她腦袋：“笨蛋，這是花，當然不能吃！”
冬青委屈地摸摸頭：“那你為什麼盯著它流口水？”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花瓣，喜滋滋地道：“我這陣子複習萬丹術，裡頭說菊花可制明目水，玄樓主說明目水以這瑤臺玉鳳最佳，是不是真的？”
“製作明目水，只要是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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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行，跟菊花的品類並無太大關係。”楚斐然想了想，道，“不過這裡的菊花不宜入藥。”
“為何？”冬青立刻縮回手，準備虛心聆聽教導。
只見眼前的“師父”仔細撥弄花瓣與花葉，而後若有所思地道：“這兩盆瑤臺玉鳳沒到花期，原本應該遲些天才會來放，如今是因為藥水的原因，才盛放至斯，且有馥郁香氣。”
吸收了特殊藥水被催熟的菊花，若是入藥，藥效必然會打折扣或者變更，因此不宜入藥。
“那這園子裡的菊花，都是被催熟的嗎？”冬青好奇發問，“催熟這麼多菊花就為了今日辦宴會？”
楚斐然笑了笑：“對於他們這些貴女來說，時間和人力是最不重要的。”
“那麼依你來看，這些菊花是被何種藥水催熟呢？”
花叢中無聲無息地又蹲了一人。
楚斐然轉頭，見是個身材健壯的青年，不由得挪了挪身子，問道：“你是何人？”
那青年原本只是被這花叢中的竊竊私語吸引，見了她的容貌，不禁微怔，眼中盛滿驚豔。
她蹲在花叢裡，身後是黃蕊的玄墨，如玉的臉側恰抵著雪白的瑤臺玉鳳，鵝黃的衣領上有淺淺白絨，中和了眼底疏離，襯出了眉眼的柔麗，當真如同仙子一般，清豔絕塵。
“粲粲黃金裙，亭亭白玉膚……大哥說的詩，我只記住這一句，如今倒是用上了。”徐晟目不轉睛的瞧著她，哪裡還記得自己身在何方。
楚斐然拍拍裙子，起身，渾圓隆起的小腹露出，瞬間打消了徐晟眼中的所有迷離。
她輕咳一聲：“我已有家室，公子注意言行。”
言罷，便牽著冬青走人。
她今日來，言行舉止都儘量低調，不打算搶人風頭，更不打算吸引華以禪的注意，因此就連那些王妃抱團聊天，她也沒去參與。
誰知，剛在花叢中冒出頭，旁邊的目光便紛紛看了過來。
有貴女竊竊私語：“那不是剛喪偶的徐小將軍？他和誰在一塊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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