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容這回是真的驚了一下。
她驀的站起身，神色凝重不少：“之前不是說特木爾病情有所好轉？”
一旦特木爾真的病逝，那蘇赫巴德沒了桎梏，登上北亭皇位，屆時必然要向大乾發難。
“北亭王室的人嘴很嚴，想知道確切的訊息幾乎難如登天。所以這一趟，我要親自潛入北亭王室。”
嚴居池看著溫容的雙眸，頓了頓，欲言又止。
溫容不知道怎麼的，被這眼神看的有些慌亂，驀的移過了眸光。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活著回來——”
“早點睡，祝你一路平安。”
溫容驀的打斷了嚴居池的話。
她走出幾步，又停住了。
嚴居池看著她的背影，失落和愛意幾乎要把嚴居池吞噬。
溫容背對著嚴居池，輕輕開口：“有什麼，回來再說，如果你死了，嚴居池……我會替你報仇。”
溫容大步離開。
嚴居池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
隔日，十里亭下了一場小雨。
入春之後的第一場雨，帶著冬日還未散去的寒意，街上的行人卻很多，都是喜氣洋洋的。
“春雨貴如油啊！”陸與之一大早在鋪子上買了包子回來，面上也帶著笑，看到溫容正在整理七星斗櫃裡的藥材，上前聲音壓低了道：“師傅，王爺他們呢？”
“走了。”
溫容聲音淡淡。
陸與之一驚：“啊？什麼時候？”
“你沒醒的時候。”
實際上，嚴居池一行人走的時候，溫容也是半夢半醒。
但是她本就睡得淺，是而下面一有動靜，溫容也就徹底醒了。
她一直在門口聽著動靜，直到回春堂的門被輕輕開啟又關上許久，溫容才下樓，出門看著嚴居池一行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陸與之咋舌：“我以為……”
他以為嚴居池會留下來，再糾纏糾纏溫容的。
誰知道這麼快就走了。
“我回去一趟，然後去如意堂。”溫容說著，摘了布手套，“如果碰見容斯，讓他去如意堂找我。”
陸與之啃了一口包子，應了一聲，忙給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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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遞上油紙袋子裡包好的一份早點：“師傅，先吃點再走吧！”
“不了，小云應該做了！”
溫容擺擺手，拿了紙傘走了。
一路回了小院，院門開著，有丫鬟在影壁前掃被雨打落的春花。
看到溫容回來，丫鬟珠兒忙問候：“娘子回來了？剛剛雲姐姐還讓我去找您呢，您用飯了嗎？”
“還沒。”溫容隨口說著，一路進了花廳。
花廳內，楚雲正在安頓阿離和苒澄吃早飯。
看到溫容回來，阿離先迷迷瞪瞪的喚了一聲阿孃。
苒澄也跟著叫了一聲，又問：“阿孃怎麼才回來？”
“阿孃有事，你們昨晚乖嗎？”溫容上前，給兩個小傢伙一人一個親親，坐下來吃飯。
楚雲給溫容盛粥，眼神帶著微微的嗔怪，比劃：‘娘子徹夜不歸，只遞一句話回來，實在讓人擔心。’
溫容笑了笑：“下次不會了。對了小云，今天你把家裡四處都收拾收拾，能打點的東西都打點一下，然後算算賬面上還有多少錢。”
楚雲納悶：娘子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就是看看。”溫容喝了粥，又看向苒澄，笑道：“阿苒快吃，一會兒跟阿孃去如意堂。”
阿離瞬間清醒了不少，不依道：“阿孃，我也要去！”
“阿苒姐姐去唸書，你去嗎？”溫容噙著笑看向阿離。
“啊？那，那算了。”阿離吶吶說著。
溫容被逗笑了。
她已經快要看開了。
這孩子不愛念書就不念吧，她也不想因為一件唸書的事情把母女情分弄的淡薄了。
吃過了飯，溫容帶著苒澄換了衣裳，坐了馬車出門。
苒澄很乖巧，但還是忍不住在路上問：“阿孃，我們去做什麼？”
“之前你不是答應說，願意去跟容伯伯學功夫嗎？”溫容微笑，“今天帶你見他。”
苒澄眼睛都亮了：“真的啊？”
溫容莞爾：“當然。”
看到苒澄笑的眼睛彎彎，溫容的笑容卻是一點點淡去。
她環著苒澄，手下的力道加緊了些，將苒澄緊緊抱著，許久低低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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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阿苒，如果，如果阿孃要離開一段時間，你……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苒澄懵然的看向溫容。
溫容在她的額頂吻了一下，心中酸楚。
原本，她是打算拿到大都家中的信件之後再確定什麼時候離開，但是如今，溫容改變主意了。
等到溫父的信件送到之後，她就要立刻啟程，回大都去接自己的家人。
昨晚嚴居池的話讓溫容幾乎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有嚴居池身死北亭，也有大乾覆滅，她和她在意的人都流離失所。
溫容看著嚴居池離開的背影時便想，她來到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其實她心裡一直都有答案和目標。
就是護想護之人周全。
等她身邊的人都周全安穩了，她再去解決自己的事情。
譬如，她跟嚴居池的關係。
“阿孃，你是要離開十里亭嗎？不帶我跟阿離？”
苒澄幼嫩的聲音響起，卻是頗為平靜。
溫容知道她是個早慧懂事的好孩子，心中越發酸楚，聲音也發顫：“沒錯。但是不會太久，阿孃是去找家人，其實也算是……你和阿離的祖父。”
“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妹妹的。”苒澄依偎在溫容的懷中，“還有小云姐姐。”
溫容眼眶微紅，忍不住笑出聲。
“我只是想讓你照顧好自己。”溫容沙啞著聲音，“你還小，怎麼保護別人？”
“我會盡全力。”苒澄也笑著，溫軟可愛。
溫容揉揉她的發頂。
能有這些家人和朋友，還有這些孩子，是她的福氣。
抵達如意堂，裡面照常開業。
問過齊榮山的狀況，得知沒什麼大礙，齊鶯鶯告訴溫容，容斯在樓上等她。
溫容帶著苒澄上了樓。
容斯正在雅間聽戲。
看到溫容進來，容斯慣常笑意盈盈，隨口道：“你這兒生意還真不錯，今兒下雨都沒擋著聽戲的人來。”
容斯瞧見苒澄，笑容更深：“喲，阿苒也來了。”
“之前說的事，讓阿苒學功夫。”溫容帶著阿苒坐下，“我想讓柳姑娘教她，價錢由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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