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郭琰前往行宮,與楚太后相見。
郭琰一進正殿,就紅著眼眶,要哭不哭的樣子,實在讓楚太后心煩。
但是礙於郭琰的身份,楚太后還是和顏悅色的與她說話。
“按說,皇帝如今正當盛年,又是真龍天子,並不是哀家偏向自己的兒子,實在是皇帝乃人中龍鳳,你入宮侍奉皇帝,也不算委屈啊。”
郭琰捏著帕子,垂淚低聲道:“陛下,自然是人中龍鳳,是琰兒資質平庸,配不上陛下……琰兒也是看在,與太后母家有一絲親緣關係,又覺太后娘娘面善親近,所以才幾次三番的求到太后娘娘跟前來。琰兒自覺實在粗陋,不配入宮為妃,還請太后看在這層親戚關係上,幫一幫琰兒吧。”
楚太后的笑容斂去些許,但她並沒有露出什麼不悅的神色,只是輕聲道:“哀家與你郭家,的確是沾親帶故,所以哀家才勸你,看開些。如今你父母都是樂意見你入宮為妃的,哀家若在如今出來橫插一腳,說不定反倒惹得你父母不快呢。”
郭琰連忙道:“怎麼會!太后娘娘——”
“好了,先不說這個,左右離你入宮還有一段時日。”楚太后笑吟吟的打斷了郭琰的話,“哀家聽說,你近幾日往溫家跑的勤了些?”
郭琰的表情微變,不敢抽抽搭搭了,拭了眼淚,猶疑一陣輕聲道:“是。娘娘也知道,從前琰兒與溫家二小姐交好……”
“這個哀家知道。”楚太后笑容不變,“只不過如今溫容那孩子已經出閣了,你去溫家,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郭琰咬著唇瓣,半晌不語。
楚太后眼底劃過似是而非的笑意,面上卻是故作不解的道:“哀家還聽說,溫家來了個遠方親戚,跟你年紀差不多大,你可見到了?”
郭琰吶吶道:“見,見是見到了。”
“這樣也好,你若在都城中沒有親近的姐妹,多去結交結交也是好事。”楚太后很是感慨的樣子,“哀家倒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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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想念溫容那孩子,若是她在,還能常來看看哀家,給哀家把脈問診,她的醫術,可不比她父親的差呢。”
聽著楚太后的話,郭琰的心跳越發得快了。
太后,好像很喜歡溫容姐姐。
若是她知道溫容姐姐在這裡,說不定根本不會責怪她,還會將溫容姐姐叫過來敘舊……溫容姐姐從前也侍奉過太后,自然是比她說話管用的多!.
到時候……
郭琰心中劃過堅定,抬眸看向太后。
楚太后故作不解:“怎麼了?”
“太后娘娘!”郭琰驀的起身,跪到了楚太后面前,“有一件事,琰兒不敢欺瞞太后娘娘。”
一旁的方玉眼疾手快的上前去扶郭琰:“哎呦郭小姐,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好端端行大禮做什麼?”
“其實,如今溫府之中的那個所謂遠房親戚,就是溫容姐姐!”郭琰臉色漲的通紅,“她思念家人,於是私自回京,琰兒本答應了溫容姐姐,不將此事告知他人,但是琰兒一不想隱瞞太后,二也是顧念太后思念溫容姐姐,這次啊……”
楚太后的笑容越來越深,眼底卻是越發寒涼。
郭琰等不到太后開口,心裡越來越沒底,不由得有些心慌起來。
“照你這麼說,溫容,是無詔回都了?”楚太后慢悠悠的說道。
郭琰察覺不對勁,驀的抬眸看向楚太后。
看到楚太后微微冰冷的眼神之後,郭琰立時又低下頭去,睜大了眼睛。
太后……怎麼好像不高興?她不是很喜歡溫容姐姐嗎?
郭琰的腦子一片混亂,支支吾吾的道:“是,是……可是……”
“這無詔回都城是小事,若是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治她一個欺君罔上之罪,這可是要抄家的!”楚太后的聲色陡然嚴厲,“這個溫容這麼回事?竟如此不將君上放在眼中??”
“不是的太后娘娘!”郭琰徹底慌了,忙磕了幾個頭,“溫容姐姐也是,也是思念家人!並沒有對陛下不敬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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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楚太后想逼問的話已經問了出來,自然不會再把郭琰說什麼放在心上,看向一旁的方玉,冷聲喝道:“現在就去溫家,把溫容給哀家帶過來!”
郭琰震驚的抬眸,連眼淚都忘了擦。
楚太后巋然不動,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好了,你也先下去吧!這件事哀家自會處置!你回去之後,先安心準備入宮的事宜,旁的事情,之後再說!”
郭琰還想再說什麼,方玉已經上前:“郭小姐,請吧。”
出了正殿,郭琰幾乎失魂落魄。
方玉在旁看著她,驀的有點可憐這個腦子不大清醒的郭大小姐。
她倒未必是想害溫容,只不過太后娘娘隨便一句話,就讓她以為溫容是真的受太后喜愛,以為溫容可以代她在太后娘娘面前,說得上話了。
“郭小姐,不必擔心,早點回去吧。”方玉言盡於此。
送走了郭琰,方玉親自著人去溫家帶人。
方玉揣度著太后的心思,並沒有大張旗鼓,而是秘密的抵達溫家,見到了溫建之。
溫建之看到是方玉過來,登時就僵住了。
“方姑姑怎麼過來了?”溫建之心慌不已,面上更是閃躲,“方姑姑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方玉面容嚴肅,先亮了行宮的腰牌,低聲道:“溫大人,你家二小姐,在什麼地方?”
“自然,自然是在寧州——”
“溫大人,你可要想好了再說話!”方玉聲色俱厲。
溫建之看一眼方玉的表情,就知道此事瞞不住了。
他幾乎是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
“我在這兒。”
清冷的話語聲自門外響起,方玉微怔,回身看去。
只見溫容不知何時過來了,形容略顯蒼白,氣質卻是從容淡定。
方玉的眸色深邃幾許,上前衝著溫容微微躬身:“二小姐,您果然在。”
溫容淡然自若,道:“是太后召我去行宮相見嗎?”
“正是。”方玉驚訝溫容如此從容,面上並不顯露,“二小姐,跟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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