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后似笑非笑，半晌，才悠悠的道：“哦？此事哀家倒是不知。”
溫容淺淺勾唇：“太后知不知道，也不重要了。太后召見我，不就是想試探試探我到底有什麼把柄，可以讓您拿捏嗎？我將這個把柄送到太后的手中，太后若是有用的著我的地方，儘管說就是了。”
聞言，楚太后微微傾身，盯著溫容的雙眸。
她的聲音低沉些許：“汝南王妃，別忘了，不是你將把柄送到哀家手中，而是哀家已經抓住了你的把柄。無詔私自回都城，你說若是皇帝知道了此事，會將你怎麼樣？”
溫容莞爾一笑：“要麼殺了我，要麼將懲處之後，再送我回寧州城，監視汝南王殿下。太后娘娘，無論是哪種，到時候您都不會再找到一個，像我這麼有用的人了。”
楚太后神色微變。
對比起溫容的氣定神閒，楚太后倒是恍惚有一種，自己被要挾的感覺。
許久，楚太后忽的開口：“哀家覺得，你跟從前不一樣了。”
“若是一直都一樣，我恐怕撐不到回大都，求問解藥的這一天。”溫容平靜地說著，“太后娘娘莫惱，妾身並不貪心，沒有什麼所求。”
楚太后緩緩起身，靠在了軟榻上：“那你所求為何？”
“求家人平平安安，求己身康健，不再做不願做的事情。”溫容抬眸，直勾勾的看著楚太后，“太后娘娘宅心仁厚，想來是能夠滿足妾身這一點小願望的。”
“你說不再做不願做的事情，難道就那麼確信，哀家不會跟皇帝一樣嗎？”
溫容微微勾唇：“其一，我必然不可能回到皇帝身邊去，陛下早對我有了戒心；其二，太后娘娘想要制衡陛下，暫時保全汝南王殿下的富貴權位，不知妾身說的，可對嗎？”
楚太后的笑容完全消失，只靜靜地看著溫容，一言不發。
溫容瞧她一眼，絲毫沒有慌亂，反倒越發的從容：“若是太后不反駁，那就是妾身猜對了。”
“你對汝南王，很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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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義重。”
良久，楚太后才開口，語調似是詢問，卻又是想感慨。
溫容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而是緩聲道：“畢竟夫妻一場。”
楚太后眼底劃過一抹嘲諷。
“夫妻一場，好一句夫妻一場。”楚太后喃喃自語著。
殿中安靜許久，楚太后開口：“方玉。”
方玉悄聲走了進來：“太后有何吩咐？”
“去將哀家妝臺最底下的小屜子裡，放著的青瓷小瓶拿來。”
方玉轉身去了，不多時，果然拿著一個小瓶走了進來，交給了楚太后。
楚太后把玩著手裡的青瓷小瓶，聲音很輕地道：“此物，可以緩解你體內的蠱毒，三日之內，哀家希望你能消失在大都城，乖乖回你的寧州去。至於溫家如何，溫家人如何，皆由你自己定奪。你父若是留在大都城，哀家保他晚年；若離開，哀家也不會阻攔。至於你，這瓶中解藥並不能讓你體內的蠱毒完全消解，需哀家每三月著人給你送藥一次。”
語罷，楚太后將青瓷瓶，交給了溫容。
溫容接過，拿在手中，不著痕跡的聞了聞裡面的味道。
“你要做的，就是給哀家看好汝南王，不准他有異心，但也不必再向皇帝報告他的近況。他若是能平北亭事端，只會比現在還要尊貴。”
溫容俯身，端然謝恩：“多謝，太后娘娘成全。”
起身的時候，只見楚太后漫不經心的端著茶，抿了一口：“去側殿看看秦太妃吧。”
溫容的腳步頓了一下，頷首道：“是。”
方玉將溫容引到了側殿。
“太妃的病情有所好轉，王妃見過了太妃，回去也好跟殿下回稟，讓殿下放心。”方玉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說完就轉身出了側殿。
溫容緩步走向裡屋。
滿屋子的藥味讓溫容這個大夫都有點心驚，仔細聞去，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臭味。
像是人體中嘔出的穢物。
溫容神色不變，剛走到裡屋門前，便有一個宮女出來迎接。
“請。”宮女垂著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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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未多問多看，只是打起簾子讓溫容走進。
軟榻上，秦太妃歪在一邊，像是蒼老了十幾歲的面孔上帶著青灰之色，一雙眼睛緊緊地閉著，像是無時無刻都承受著非人的痛苦。
事實上，溫容覺得此時的自己，跟她也沒什麼兩樣。
許是聽到了動靜，秦太妃緩緩睜眸。
看到溫容的一瞬間，秦太妃並沒有多麼大的反應。
想來也是，她在太后寢殿說了這麼一會兒的話，秦太妃恐怕早都知道了。
如今的秦太妃，跟廢人無異，一半被皇帝牽制，一半被太后把持，根本由不得自己的心意做事。
“太妃娘娘，許久不見了。”溫容坐到了榻邊，神色淡然的看著她。
看到桌案上有喝了一半的湯藥，溫容無比自然的端起來，舀了一匙送到了秦太妃唇邊。
秦太妃渾濁的眸光盯著溫容看了許久，顫巍巍的張開了口，將湯藥含下。
“當日您離開寧州，我跟王爺都十分掛心，總想著您獨自在這邊過得好不好，如今看來，您的病倒是比之前好許多了。”
秦太妃眸中透出一點不明的意味，溫容盯著觀察了一會兒，覺得秦太妃這是在笑，諷刺的笑。
溫容自覺地諷刺不到自己身上，於是也跟著笑了笑：“無論您信不信，您都還是汝南王府的太妃，這一點錯不了。可若汝南王府沒了，您也就不是太妃了。”
喂完了剩下的湯藥，溫容起身，笑吟吟的道：“您身子不好，喝了藥就要趕緊休息，我就不叨擾了。”
她要走，秦太妃卻是驀然睜大了眼睛。
她喉中發出沙啞的嘶聲，像是想要開口，將溫容給留下來。
溫容回身看了她一眼，莞爾一笑，卻沒有理會，轉身離開了。
如果秦太妃聰明，就該知道怎麼做。
一旦嚴居池倒了，她就會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的下場只會更慘，不會更好。
溫容出了行宮，靠在車上閉目養神。
許久，自顧自的一笑。
嚴居池這下，可是欠她好大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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