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容微微瞪他一眼。
嚴居池這一副“我厲害吧”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看到溫容瞪眼，嚴居池忍著笑收回眼神，而後語氣依舊淡淡：“近日二小姐的身體如何？”
“回王爺，一切都好，就是那神智……還是老樣子；但二小姐比從前安靜了一些，不太吵鬧了。”綠濃的聲音發緊，似乎有些緊張。
嚴居池和溫容對視一眼，兩人眸中都是猜疑。
“不太吵鬧了？這可是好轉的跡象。她近日都做些什麼？”嚴居池似是‘隨口一問’般的淡然，有意讓屏風後的綠濃不要起疑。
而綠濃也是揣度著屏風後兩位的用意，將忐忑一點點兜好，努力表現的鎮靜：“近日，二小姐睡得多了些，醒著的時候或是看小人兒書，或是讓奴婢們在廊下踢毽子給她看。”
嚴居池聞言不語，給溫容遞了一個眼神。
那意味，不言而喻，是讓溫容發話。
溫容輕笑了一聲：“如此聽來，二小姐確實比以前好很多了，看來的確是你照顧的功勞呢。”
綠濃一聽這話，越發放鬆了防備，輕聲回道：“娘娘謬讚了。”
溫容：“我之前跟王爺說你照顧有功，說想賞你點什麼，不過想來想去，你照顧二小姐這麼久，實在是勞苦功高，不如你自己提，想要什麼？”
綠濃聞言心中微喜，面上不顯，語氣愈加平穩：“王爺和娘娘的賞賜，什麼都好，奴婢不敢痴心妄想。”
“你說就是了，我賞不了的，王爺也能賞。”溫容笑著道。
綠濃心頭微動。
她伺候人已經伺候的很夠了。
若是能就此離開嚴思芊，往後……
可也不知道能不能如願。
不過，就算不能離開，先將她的母親和妹妹弄走，將來也不會被人掣肘……
綠濃緊張的舔了舔唇瓣，組織著說辭：“奴婢，奴婢的確有一事想求王爺和娘娘……只是不知，當不當說。”
溫容莞爾：“你說就是了。”
“奴婢，奴婢已經年過二十二，也並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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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的家生子，奴婢的老家是漳州永巴村的，奴婢的母親早些年帶著奴婢和妹妹來到寧州討生活，可如今也沒有起色，奴婢雖然入府侍奉，蒙王爺和娘娘的恩典，但是始終不能惠及家人。若是能讓奴婢的母親和妹妹回漳州老家去……奴婢感激不盡！”
溫容笑容深了幾許，不動聲色：“這個好說，那你的母親和妹妹都在哪兒？我也好安排人過去，送她們回鄉。”
“就在寧州城靈撫街的靜安巷子裡。”綠濃的語氣明顯驚喜起來。
溫容嗯了一聲：“那好，這件事我自然會放在心上，你不忘家人，可見是個有心的人。往後可也要如這般好好照顧二小姐。你先回去吧，等安頓好了你母親和妹妹，我自會遣人跟你說。”
等著綠濃出去了，嚴居池才似笑非笑的道：“我以為你會今日直接發難。”
“改主意了。”溫容搖搖頭，“今日看到綠濃臉上的疤，我忽的想到的，她臉上那道疤痕可是嚴思芊親手留下的。”
“若是嚴思芊已經恢復神智好了起來，綠濃恐怕從一早的時候就會下手，或是將此事稟告給你，就算你不在府中，你也留了人在，左右她應該不會瞞著。而且若是她真的倒向嚴思芊，今日就不會將自己家人的下落透露給我們了。”
聞言，嚴居池輕笑：“王妃聰慧，我遠遠不及。”
溫容剜他一眼：“別說風涼話，你這邊外敵未清，內宅也不安寧，明明都簽了和離書，我還要給你料理內宅的事，你的一份恩情我要還幾份？”
屋裡燭火暗暗的，嚴居池看著溫容，眸光溫和的不像話，他似是忐忑思索許久，才緩緩的開口：“和離書，我，不想留著了。”
溫容的心頭漏跳一拍。
這話是什麼意思，溫容不是不明白。
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許久，溫容故作鎮定：“那就撕了，反正我的這一份在就行。”
嚴居池無奈的垂眸，低笑：“溫容，非要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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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容的心跳越發快：“我怎樣了？”
“我的意思，我不想和離了。”嚴居池擱在膝彎的手微動，帶著幾分試探的，去觸碰溫容的手。
溫容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然後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許久沒有動彈。
直到嚴居池握住她的手，溫容也一直微微僵著，沒有動靜。
“我想你應該能看到我的心意，從東昇村，到回了王府，我其實已經說了很多遍。”嚴居池終於抬眸，凝視她，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勇氣，“還有之前，在十里亭之時，你同我說的那句，若我死了，你為我報仇，我那時候就想，你對我一定是有情的。”
溫容下意識的反駁：“我沒有。”
看著溫容撇開眼不看他的樣子，嚴居池心頭微酸，卻也忍不住泛出一點甜。
他不是看不出溫容的口是心非。
“你有。”嚴居池低聲，“我看的出來。為什麼口是心非？是在害怕什麼嗎？”
溫容心頭微顫。
嚴居池這個人，有時候實在是太會戳人的心肝。
害怕什麼，她的確害怕。
她怕她跟嚴居池的結局不會好，怕將來再有什麼變故。
她怕自己不會愛上他，只是停留在如今喜歡的這一步。
也怕嚴居池跟自己一樣，若是如此，她就更不會給嚴居池毫無保留的愛意。
溫容一直都是如此。
她也一直都覺得，若不是全心全意的愛，若兩個人不能毫無保留的愛著彼此，那她寧可不要這樣的愛。
“在害怕什麼，告訴我。”嚴居池的聲音越發低沉，他的目光滾燙而纏綿，停留在溫容的面容，雙眸上，“害怕我們不會走到最後？還是害怕我們始終有齟齬，不能毫無芥蒂的相愛？”
溫容唇瓣微動，她緩緩閉眼，再睜開，撥出一口氣。Ｅ
像是嘆息，又像是自嘲，溫容睫羽輕顫，終是點頭：“對，就是這樣。”
她看向嚴居池，凝眸，不再躲避：“若是我們因為種種原因不能走到最後，你還是選擇跟我在一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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