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到了週末,齊墨特意把週日一整天都空了出來。
他買了點水果做沙拉拼盤,剛過中午蘭溪羽就到了。
蘭溪羽今兒穿得很休閒,Polo衫闊腿褲,褲腳部分收起來跟高幫靴綁在了一起,像是下一秒就要去野外郊遊。
他手中拿著瓶低度數的椰子甜酒,酒瓶脖子附近還綁了紅絲帶。
齊墨說:“怎麼還帶了酒?”
蘭溪羽說:“椰子酒,沒什麼度數,累了的時候喝兩口當解乏。”說著,他特別自來熟地從客廳拿了兩個杯子,放到茶几上擺在酒瓶旁邊。
齊墨沒多想,拿著劇本說:“我們先提前熟悉一下後天要拍的部分。有一整幕戲都是鴻鵠和蕭乾的對手戲。”
“好。”蘭溪羽取出自己的劇本,翻開,裡面畫著挺多筆記內容。
“好認真。”齊墨誇了句。
“就這樣我還覺得臺詞背不下來,還好我戲份不多,也就一晃的事兒。”蘭溪羽翻到某一頁,指著其中一段道,“你看,這裡寫著,‘蕭乾從鴻鵠入帳開始就寸步不離,鴻鵠蹲下他便跟著蹲下,鴻鵠檢查傷口,他便在那裡絮絮叨叨地囉嗦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這句話怎麼了?”齊墨問。
“我覺得,蕭乾這個人物不應該一開始就按照臥底的戲路來演,因為這時候鴻鵠連個軍中職位都沒有,蕭乾有什麼可圖的呢?”蘭溪羽說著自己的理解。
“鴻鵠是太子眼前紅人。”齊墨說。
“蕭乾他爹還是當朝尚書呢,要說跟太子親近,那也應該是蕭乾更親近點吧。”
齊墨接過劇本,翻來覆去看了看,最後說:“那你怎麼理解?”
“蕭乾這時候跟鴻鵠親近,絕大部分心理其實是對鴻鵠本人感興趣。他很驚訝,鴻鵠作為‘不祥之人’,經歷了那麼多苦難和傷心事,卻沒有被擊倒,反而一次比一次不要命地上戰場奮勇殺敵。他想深入瞭解一下,鴻鵠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殺坯樣子的。”
兩個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很久,直到一通取快遞專件的電話把齊墨喊去了社群大門。
蘭溪羽自然是留在屋中等待,過了不到十分鐘,忽然門鈴“叮咚”一聲響了。
蘭溪羽還覺得奇怪,心說齊墨速度真快。他緊趕兩步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卻不是齊墨,而是一位長髮及腰的少女。
少女手中捧著個蛋糕盒子,臉上帶著燦爛笑容。
兩人站在門裡門外,相視皆怔愣在地。
沒等蘭溪羽開口,少女率先反應過來,眼前一亮:“蘭溪羽……你是溪羽哥?”
蘭溪羽:“……”
少女:“你好你好,我是齊墨的妹妹齊煙,在H市上學。今天是我哥的生日,我是來送蛋糕的。”
蘭溪羽當然認得齊煙,畢竟齊墨就這麼一個妹妹,想不認識也難。
他剛要開口解釋他在齊墨家的原因,只見齊煙抱著蛋糕往他手裡一塞,隨後笑道:“既然他不在,那我把蛋糕交給你一樣。我哥長年在外面拍戲很辛苦,我幫不上他什麼,只希望他每天能開開心心的。還請替我跟他說聲生日快樂。”
蘭溪羽拎著蛋糕:“他出去拿東西,一會兒就回來,你進來等一會兒。”
齊煙忙擺擺手:“不了,我還要趕著去補習班。”說完,齊煙朝樓梯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停住腳步,轉身低聲道:“溪羽哥,我看了你倆的第一期綜藝。你放心,我絕對不對外面亂說你倆的事,會好好保守秘密。你們玩得開心哈!”
說完,她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
蘭溪羽:“?”
他倆的事?
他倆的什麼事?
青春期少女究竟腦補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秘密。
……
十幾分鍾後齊墨回了家,進門發現房間裡是全黑的。他心中覺得奇怪,正要伸手去開燈,忽然黑暗中現出了些亮光。
一團溫暖的橘黃色火焰跳出,緊接著是另一團。
在火光中,蘭溪羽拿著一支長火柴,依次點燃蠟燭。火光混合著他微掩的眸,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蛋糕做成了雪山形狀,藍白相間的奶油襯著邊緣花紋,像是天神雪女飛舞的裙襬。
蘭溪羽說:“墨墨,生日快樂。”
齊墨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邁步走進房間。“這是從哪裡變出來的蛋糕?”
“齊煙剛剛送來的,正巧你出去拿東西。她還要趕著上課,匆忙放下蛋糕就走了。”蘭溪羽回答,“你妹妹長得跟你很像,而且機靈又聰明。”
齊墨在躍動的燭火前坐下。
身邊傳來輕快溫柔的歌聲。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清朗的嗓音混合著奶油絲絲甜意,隨燭火一同向上攀升而去。
蘭溪羽打開了細脖玻璃瓶裝著的椰子甜酒,給齊墨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齊墨拿起酒杯和蘭溪羽對碰了一下:“謝謝。”
歌聲停了,周邊逐漸安靜下來,只有燭火不時地“噼啪”搖晃著。
“說什麼謝呢,這是恰好趕上了,可見我料事如神,今天這酒帶對了吧?”蘭溪羽開著玩笑,晃了晃杯中清透液體,“祝壽星身康體健,諸事順遂。”
齊墨輕笑,舉杯飲盡了酒。
酒杯放下,他徑自拿起酒瓶給自己滿上,凝視著面前燃燒的蠟燭。
“我長這麼大,這是第二次有人給我過生日。”齊墨放緩了聲音。
這往往是故事的開頭。蘭溪羽前傾了身子,認真聽著。
“我父母工作很忙,自打我記事開始,他們就很少陪我。八九歲那年,我爸終於想起來要給我過生日,可能是出於一種補償的心理,他買了大蛋糕,還有很多裝飾品,玩具擺了滿滿一桌,他跟媽媽一起給我戴了生日帽。我很開心。”
“蠟燭剛點著,生日歌還沒唱,他跟媽媽各自接到了單位的電話,匆匆換了衣服就離開了家。”
“我戴著滑稽的生日帽,坐在桌前看著蠟燭燃盡,吃了兩口蛋糕,然後上床睡覺了,跟往日沒有什麼不同。”
齊墨說完,將酒一口灌入嘴裡,躍動的燭火撒了滿眼。
縱使這種甜酒度數低,也禁不住齊墨這麼連灌兩大杯。
蘭溪羽趕忙壓住齊墨的手,阻止他再往杯中加酒。
“別這麼喝,先吃點東西。”蘭溪羽說。
“我也沒有什麼朋友。”齊墨自嘲地說,“你知道麼,從小到大我不是在上課外班,就是在搞競賽。房間裡貼滿了獎狀,我就站在獎狀堆裡。除了學習,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幹。就跟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一樣,每天按部就班地做些既定的事……”
蛋糕的奶油香氣在房間裡緩慢地擴散。
蘭溪羽凝視他片刻,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講。你放心,我嘴巴很嚴,絕不會把你跟我說的話隨便告訴別人。”
齊墨笑笑:“溪羽,我要是擔心你,就不會對你說這些話,也不會把你請到家裡來。”說完,他充滿安撫意味地反握住蘭溪羽的手,輕輕拍了拍。
“你保持這樣,就很好。”齊墨半睜著眼眸說。
……
燭火燃盡,餐桌上方開了串小彩燈。
蛋糕切了三角,奶油融了大半,已是食飽酒酣。
齊墨靠在沙發上,只覺得頭略微有些眩暈。他本來就不怎麼喝酒的,今天是因為日子特殊他高興,這才多喝了幾杯。現在酒勁反上來,倒是撐不住了。
蘭溪羽坐在他旁邊削好了蘋果,切成小塊兒遞到他嘴裡。
“你以後要多來找我。”迷迷糊糊地,齊墨低聲喃喃。
蘭溪羽眼睫微顫,隨即說了聲“好”。
“多陪陪我。”
“好。”
“下次我給你過生日,你也不用喊別人,就咱倆。我親自給你做蛋糕,我學過的,做得還挺好。”齊墨聲音越來越小。
“嗯。”蘭溪羽微揚唇角,“那估計要等明年了。你不用擔心,我家裡並沒有人記得我的生日,所以不會有人跟你搶。”
此言一出,齊墨抬起眼簾多看了蘭溪羽幾眼。
蘭溪羽微笑著,溫柔回視。
誰料齊墨突然做了個蘭溪羽意料之外的動作——他悠悠然抬手,略有些生硬地按在蘭溪羽的唇角上,大拇指沿著唇線一路滑下去。“誰能跟我搶?”
蘭溪羽動作頓住,緩聲提醒:“墨墨,放手。”
齊墨並未停止,手指劃過下頜線觸及蘭溪羽的祖母綠耳釘,最終落在了那上面,捻著揉了一下。
蘭溪羽險些維持不住笑容,一把抓住了齊墨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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