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戒指。
齊墨的目光在這寓意深刻的物品上停留片刻，隨即抬頭對蘭溪羽說：“我覺得，這個東西不要給工作人員，等顧江醒了之後親手還給他。”
蘭溪羽點點頭：“跟我想的一樣。”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當初梁奕星那麼抗拒和顧江一組，甚至要跟我換搭檔了。”齊墨嘆口氣，“節目組這是故意的還是真不知道？”
蘭溪羽將銀戒指攥在掌心碾了兩下：“放心，節目組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梁奕星鬧了半天最後不也沒換麼？口是心非而已。”
齊墨餘光瞟見屋裡其他人，對蘭溪羽示意噤聲。
蘭溪羽收起銀戒，從桌子上撈起一塊兒已經幹到結硬塊兒的陶土圓球。
齊墨的目光隨著蘭溪羽的動作移動：“……這是？”
蘭溪羽：“我捏的你――”
齊墨看著那顆“不可名狀”的圓球，眼睛緩緩瞪大。
“本來是要按照你的樣子捏。”蘭溪羽趕緊把話頭攬回來，“但剛才被意外打斷，我再回過頭重新弄的時候，陶土已經沒那麼軟了，所以乾脆團了個小可愛。你看，這是它的眼睛。”
蘭溪羽指了指圓球陶土凹下去的兩個線型坑。
齊墨瞧著那坨圓球，不由得揉了揉額角――他實在沒辦法把這個帶兩條線型坑的土堆跟“可愛”聯絡到一起。
“算了……至少顧江恢復之前，節目都沒辦法正常拍攝，你想怎麼樣玩就怎麼玩吧。”他最終說。
果不其然，二十分鐘後節目組的人過來通知，由於顧江需要打點滴休息，節目下午再重新錄製，在此之前各位嘉賓可以自由行動。
得知顧江暫時無大礙後，眾人都鬆了口氣。
這邊言潮邀請白秋染去附近的畫室看展，白秋染欣然應允，戴上遮陽帽跟隨言潮離開。
整個陶藝工作室內，除了休整裝置的工作人員，就只剩下齊墨跟蘭溪羽兩個人。
“自由行動……”蘭溪羽百無聊賴地用手戳著陶土塊，“墨墨，他們去看展，你有什麼想逛的嗎？”
“沒有，如果有時間我可能會回酒店房間看劇本。”
蘭溪羽托腮：“好不容易脫離劇組的環境，先不看劇本了吧。嗯……現在是九點半，如果下午一點半重新開始錄製，我們還有三四個小時可以消磨。”
說到這兒，蘭溪羽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眼前一亮：“對了，我有個主意。”
齊墨見蘭溪羽神采奕奕，便也打起精神來：“什麼？”
“一個你絕對猜不到的地方，跟我走。”蘭溪羽拉著齊墨就跑出了陶藝館。
……
二十分鐘後，齊墨微微睜大了眼看著面前的遊戲廳，各種音樂和打鬥音效從廳裡飄出來，混合著鼎沸人聲，那叫一個熱鬧。
蘭溪羽站在他旁邊，手上託著個半斤重的小袋子，裡面裝滿黃澄澄的遊戲幣。
“你……想進去打遊戲？”齊墨這句話問得有點艱難。
蘭溪羽朝他眨眨眼：“對，你以前去過遊戲廳嗎？”
“沒有。”
“真是乖學生。”蘭溪羽晃晃手裡的遊戲幣，“走，進去試試，我保證會很有趣的。”
齊墨看著裡面人頭攢動，正思索著，忽然眼前有什麼東西閃了過去――蘭溪羽給他戴上了黑色的棉布口罩，透氣性和舒適度都很高的那種。
齊墨垂眸調整了一下口罩的位置：“你怎麼還隨身帶著這個？”
“身邊有位國民度超高的‘齊老師’，我得負責做好保護工作。”蘭溪羽笑著朝他伸出手，“這回應該沒問題了吧？”
齊墨沒吭聲，只是握住了蘭溪羽的手。
蘭溪羽拉著他走進遊戲廳，耐心地介紹：“這邊分了好幾個區，有虛擬3D，也有模擬籃球、模擬賽車，那邊是音遊區，再往裡是射擊遊戲的地盤。”
齊墨大致掃了一眼：“你都玩過？”
“大部分吧，有的型別我不感興趣，也有的型別是玩不了。比如雖然我一直很想試試VR，但我有點暈3D，就只能放棄了，沒辦法。”蘭溪羽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遺憾。
齊墨四處看了看，最終指了指射擊區：“去那邊吧。”
藍色的燈光自天花板投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形成閃閃爍爍的光斑。
射擊區擺了五六臺大型遊戲機，有單人遊戲，也有雙人合作類的遊戲。
“我還以為你會先選籃球或者賽車，畢竟現實世界接觸過。”蘭溪羽說，“這種射擊類遊戲上手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齊墨沒反駁，徑直走到一臺遊戲機附近，從凹槽裡取下了配套的槍支。
“這個遊戲我破過單人記錄，正好這次可以試試雙人的。”蘭溪羽興致被調動起來，他站到齊墨左側，取下了另一隻槍，然後投了十枚遊戲幣。
隨著一陣暴雨降臨的雷鳴聲，遊戲啟動，整個畫面陰沉下來。
“遊戲背景是生物異化，主角接受了組織派給的任務去處理異變生物，解救村莊。”蘭溪羽解釋著。
“好。子彈數量有限制麼？”齊墨問。
雖然以前並沒有玩過這款遊戲，但齊墨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點。
“無限，但是子彈打空後要換彈，這個空隙需要兩個人配合，避免被敵人抓到機會偷襲團滅。”蘭溪羽說。
“明白了。”
“那我負責處理左側出現的敵人，你負責右側的。”
“好。”
話音剛落，第一波怪物就出現在螢幕上。它們都是異化體，或是長相可怖，或是身形怪異，移動迅速、出手兇猛，基本落空一槍就很難再擊中它們。
除了遭遇第一波攻擊時，控制的角色被怪物們擊傷之外，齊墨熟悉操作後竟一次都沒讓怪物近他的身。
兩個人一枚復活幣都沒有使用，直接闖進了第三關。這在遊戲新手看來，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緊張刺激的音樂環繞在耳側，槍聲連綿不絕，齊墨的表情也越來越嚴肅。
就彷彿，他並不是在玩一個遊戲，而是置身於真正的戰場。
到了小BOSS關卡，螢幕上出現了一隻變異了的巨型章魚，它的觸腳不是柔軟的，而是帶著堅硬鋒利刀刃的尖端，數只紅色碩目頂在不斷湧動的面板上，隨著觸手的動作閉合，硬是把整個關卡的恐怖氛圍又拉昇了一個檔次。
蘭溪羽貼心地在一旁提示：“這個BOSS我們不要硬闖，它有‘弱點’，你看……”
沒等蘭溪羽說完，齊墨麻利果斷地切武器換了火箭炮，開火直接擊中了變異章魚的紅色大眼，疼得怪物扭成一團在螢幕中發出尖銳嘯叫。
蘭溪羽：“……”
齊墨：“這就是你說的‘弱點’吧。”
蘭溪羽：“對。”
齊墨：“故意留那麼顯眼的位置給玩家，就差在那附近標個‘打我’當提醒了。”
蘭溪羽：“你――以前真的沒玩過街機遊戲？”
齊墨：“沒有，現在偶爾玩一下，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蘭溪羽看著齊墨那認真模樣，微揚唇角，端起槍也加入了這場戰鬥中。
不知不覺地，他倆的身側漸漸圍起了觀眾――這款遊戲能打到後期的玩家不多，而不用復活幣連過好幾個BOSS關卡的更是鳳毛麟角。
齊墨並沒意識到這一點，他全神貫注地投入到遊戲裡。
當最後一顆火箭炮飛出炮筒，將最終BOSS的身軀炸成碎片的時候，他周圍響起了一片叫好聲和掌聲。
齊墨這才緩過神來，放下槍環視周圍。
【好厲害啊，我還是頭一次現場看見有人通關！】
【爸爸我也要玩這個！】
【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真的好像明星，啊……是不是齊墨？看他的眼睛。】
螢幕上出現積分和排行榜，齊墨剛要仔細瞧，忽然被蘭溪羽拉住了胳膊往旁邊帶著走。
“等我看一下排名……”
“不用看，就算現在不是第一名，以後也會是。”蘭溪羽語氣輕快，“咱們時間寶貴，先去玩點別的。回頭有機會再來刷積分。”
就這樣，他們陸續又嘗試了賽車、籃球、以及各類音遊。有些遊戲齊墨雖然先前沒接觸過，但後來者居上，硬是比蘭溪羽這個老手敏銳地多。
遊戲廳裡的人逐漸圍觀起這一對兒大神玩家來，甚至有人拍照發到網上。
【聽說是第一次玩這個專案，居然直接通關了。】
【兩個人都很厲害哎。】
【臥槽，這是齊墨啊！他旁邊的是蘭溪羽！】
【……真的！】
【咋回事兒，這倆人不應該正在錄節目嗎？】
【誰告訴你們這不是在錄節目？】
【我聽說今天有人在陶藝館附近看見齊墨，咋跑遊戲廳來了……而且齊墨戴著口罩，不像錄製中吧。】
【齊老師yyds！沒想到他打遊戲也這麼厲害QAQ】
【等等，如果不是錄節目，那他倆這是單獨跑出來約會？！】
【遊戲廳約會，有個性。】
【可能是計劃有變，我還在A市的畫展上看到白秋染了呢。】
【救命我磕到真的了QAQ】
【好甜好甜好甜】
……
此時，依舊聚精會神通關的齊墨對自己又上了熱搜的事情一無所知。
齊・熱搜常駐・墨。
在嘗試了幾款街機音遊後，齊墨看著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朝蘭溪羽低聲道：“差不多該回去了。”
蘭溪羽：“最後再試一個好玩的。”
說著，他把齊墨拉到遊戲廳最大的一臺機器面前，機器螢幕有一人半高兩人寬，機器底下配套了一個方形底座，上面標著“上下左右”等標識。
饒是齊墨沒玩過，他也見過這東西――跳舞機。
齊墨：“我對這個不怎麼感興趣。以前在別人家聚會的時候有跳舞毯，見他們玩過。這東西難度挺大，如果玩不好會很……”齊墨斟酌片刻，挑了個詞：“很滑稽。”
這就是在說跟著節拍踩腳墊符號的樣子了。
這類遊戲很看節奏感，如果踩不上拍子還手忙腳亂，確實會很搞笑。
“滑稽？”蘭溪羽若有所思地笑笑，鬆開齊墨的胳膊兩三步跳上機器，煞有介事地在上面踩了兩下。
齊墨微微挑眉：“你來？”
蘭溪羽說：“你不陪我，我只好自己上嘍。”
人群再度朝他們圍攏過來。
齊墨察覺到眾人的目光，剛要開口阻止蘭溪羽。
蘭溪羽卻已經投幣按下了啟動鍵，單手倚在扶手旁邊。
“千金難換美人一笑，那我就當一回小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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