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敲門鬼試圖擠進祠堂的時候其實就已經遲了。
因為時間已經到了。
午夜十二點,也是凌晨零點。
今晚這個時間,是上一年的結束,也是新的一年的開始。
舊得已經死去,而新的正在誕生。
擠進了半個身體的敲門鬼極力地想要阻止,卻只能夠看著尹文被拉入了棺材之中。
從被拖進祠堂的那一刻,尹文就沒有再掙扎了。
他已經放棄了吧,一直這麼躲躲藏藏的,只能夠被困在這一方天地中,這讓尹文感覺到十分的疲憊。
棺材蓋已經合上了,敲門鬼此時也幾乎將一半的身體擠了進去。
幸虧它是怨念的集合而不是真正的屍體,否則就他這樣的擠法,恐怕都能夠變成一灘肉泥了。
而此時,祠堂內的燈籠,包括那原本掛在祠堂門外的燈籠在一瞬間碎裂,一隻又一隻的眼睛從燈籠中飛了出來,露出了原本被隱藏在燈籠後面的符文。
在被這些符文照耀到的瞬間,敲門鬼便慘叫著退出了祠堂。
遠遠的,席沉注意到了這一切。
果然真正對這些怨念一類的存在有鎮壓作用的,除了棺材中的那位外,其實更多的是這些符文才對。
也正是因為村名石本就是用符文雕刻的,所以之前那些屍體才不敢進入村子中。
但這些符文在祠堂建立的時候就存在了的話,說明鎮壓這些怨念只是順帶的,可能符文真正想要鎮壓的並不是敲門鬼,而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如果破壞這些符文的話,如果能夠破壞的話!
於此同時棺材中的那位已經徹底完成了吞噬,原本只能夠搬開的棺材蓋在這瞬間立刻飛了出去,直接砸在了敲門鬼的身上。
按說這些鬼應該不是實體才對,但是這個槐木做成的棺材卻切切實實嵌入了敲門鬼的身體中。
然而能夠困鬼的槐木堆敲門鬼似乎並沒有作用。
之間敲門鬼後退的同時,直接用力將這棺材蓋從自己的身體中扯了回來不說,連身體上的臉都完全沒有變形。
那個飛出的棺材蓋沒有誰在意。
而此刻,棺材中那位神秘的尹家最後一位真正的祭司終於從棺材中坐了起來。
那些飛舞在四周的眼睛原本是不斷朝著敲門鬼湧去的,有部分找到了席沉。
只是那眼珠子的攻擊力其實很弱小,席沉一刀就能夠直接將其劈成兩半,完全失去活力。因為本身自帶光亮的緣故,你絲毫都不用擔心看不到這玩意兒。
唯一的問題就是數量上實在是太多了。
因為這些眼珠子的存在,祠堂周圍其實還挺亮的。
然而就在棺材中的這位坐起的時候,這些眼珠子卻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直接在半空中匯聚,竟然慢慢形成了人形模樣的龐大身體。
但是怎麼說呢,一個完全由發光的眼珠子拼成的屍體,也不知道醫學生感不感興趣啊,這麼獵奇的存在確實是見不到的啊。
明明之前大家還在戰鬥呢,但是此刻無論是敲門鬼還是這眼珠子都全部盯著了那從棺材中走出的“人”。
至少從表面上來看,這確實是一個人來。
而且模樣上,若是席沉他們見過尹文沒有披頭散髮的模樣的話便會發現,這“人”的模樣其實尹文是一模一樣的。
不算帥氣,普普通通的,但是面板狀態真的能讓所有女生都自嘆不如。
當其從祠堂內走出來的時候,席沉其實是有些失望的。
畢竟謀劃了這麼久,看著好像真的是重新活過來了,像自己說的得到了永生。
但你一個永生的大佬就這麼像個普通人一樣走出來的話,是不是檔次太低了?
感覺上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好沒有成就感的,哪怕出現一個煙霧繚繞的場景,你從裡面走出來,或者一腳直接將敲門鬼踹飛什麼的,檔次都能夠高一點。
這個“人”身上的服飾並不是這個時期的,應該是當年的祭司服,紅色點綴的白色長袍。
尹祭司走出祠堂的瞬間,視線卻不是看向敲門鬼與那眼珠子,而是扭頭看向了遠遠看戲的席沉,上揚的唇角微微開合。
但對方說的好像並不是普通話,反正席沉是沒有看懂這個唇語。
而在尹祭司同席沉說話的時候,敲門鬼與眼珠子竟然一起對其出手了。
面對敲門鬼與眼珠子的狂暴,尹祭司顯得遊刃有餘,像是在戲耍這兩個一般。
然而無論他們再怎麼戰鬥,似乎都沒有影響到祠堂。
明明其他的院子在他們戰鬥的餘波之下,都出現了損傷,但祠堂卻一如既往。
這個尹祭司果然也已經不是人類。
就是不知道是亡靈一般的存在,還是本身就是屍體復活的。
尹祭司應該是還在恢復之中,因此才會沒有很快解決掉這兩位。但若是等這位祭祀完全恢復過來的話,那之後的情況就很難說了。
席沉不斷閃躲,避開了戰鬥最核心的位置,也幸虧這三位都暫時顧不上席沉了,才會令他現在還在到處蹦。
但一旦這三個分出勝負的話,第一時間解決的恐怕就是席沉了。
而此時正在戰鬥的尹祭司突然停頓了一下,被抓住機會的敲門鬼直接撞擊了出去。然而尹祭司沒有因為敲門鬼而憤怒,卻將憤怒的目光看向了席沉。
遠處,席沉不緊不慢的將從尹祭司那邊薅過來的那張皮緩緩包裹在了剔骨刀的刀柄上。
還別說,真的就挺合適的。
就是單看顏色的話,真的看不出來這竟然是尹祭司的面板。
尹祭司似乎想要朝著席沉衝過來,卻被敲門鬼與眼珠子攔了下來。
至於席沉這麼做的原因,還真不是為了激怒尹祭司,而是因為……
轉身一個揮刀,藉助力道加上自己本身的力氣,直接將這具屍體上的頭顱砍了,徹底掉落的那種。
屍首分離之後,這具屍體終究還是倒下了。
但凡連著一點也是好的,可惜席沉下手幹脆。
不過也有一種可能性其實就是因為席沉手上抱著尹祭司皮的刀。
這尹祭司對這些屍體怨念有著明顯的壓制作用,那他的皮應該也是有作用的。
現在看來,效果確實不錯。
對於那些不斷湧過來的屍體來說,席沉只是螻蟻,但這螻蟻手中卻有著剋制他們的東西。
即便是這樣,那些前仆後繼的屍體也在不斷的增加。
只是更多的屍體湧向的還是祭祀。
他們當然是憤怒的,怨恨的。
就是面前這個人鎮壓了他們三百年的歲月,積蓄了太久的仇恨,都將在這一天內了結。
慶幸自己沒有將功課拉下的席沉在這個屍體的圍攻之下,竟然反而藉著這些屍體逐漸靠近了祠堂的位置。
而此時尹祭司他們三個也因為屍體大量的出現被推離了祠堂的位置。
有可能是缺少了尹祭司的力量,又或者是因為眼珠子也離開了祠堂,這次席沉開啟門的時候還挺容易的。
在席沉進入到祠堂的第一時間,那些原本圍攻他的屍體便直接離去了。
門就那麼敞開著,然而那些屍體都沒有進來。
祠堂內的那些屍體原本是可以醒過來的,可惜現在在符文的直面之下,恐怕是醒不過來了。
但席沉還是很慷慨的將他們的頭顱一一砍斷了,跟切菜一樣容易。
防止他們一會兒詐屍罷了。
解決完了這些屍體後,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符文上,這些符文上流轉著一層暗紅色的光芒,映照著這個祠堂內不會太過昏暗。
尹祭司似乎注意到了席沉進入到了祠堂,但是他卻並不在意,因為他相信席沉是沒有辦法破壞符文的。
這些符文不僅僅壓制了敲門鬼與眼珠子,同時還提升了尹祭司的力量。
若不是因為大部分的力量需要用在鎮壓地底的那位的話,尹祭司甚至能夠藉助更多的力量。
而此時的席沉已經在做嘗試了。
然而剔骨刀劃過牆上的符文時,卻沒有在上面留下絲毫的痕跡。
取下那塊皮後,效果也是一樣的。
之後席沉又嘗試著用槐木,用那些擺放著的牌位,但都不能夠在牆壁上留下痕跡。
其實若不是沒有燭火的話,席沉倒是很想嘗試一下,能不能一把火燒了祠堂來著。
無論是什麼材質,上面的文字都是可以破壞的。
沒有成功,只不過是沒有找到辦法罷了。
將能夠想到的各種辦法都做了嘗試之後,席沉終於停下了這種無意義的行為,盤腿坐在了寫滿符文的牆下。
垂首沉思著。
身後一排無頭屍體,周圍的牆上都是暗紅色的符文。
若是能夠用相機記錄下的話,或許還能夠上展覽呢。
此時外面的爭鬥似乎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敲門鬼現在狀態看上去可不算好,身上的手臂幾乎少掉了三分之一,那代表他身上三分之一的怨念都已經被安全打散了,再也無法恢復。
眼珠子那邊的情況同樣不妙,身形一縮再縮,都快變成一個正常人的大小了。
然而尹祭司的狀態卻是越來越好了。
上揚的嘴角似乎是最大的嘲諷。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笑容僵硬了,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祠堂,或者說祠堂內的席沉。
伴隨著席沉的動作,原本處處受到壓制的敲門鬼與眼珠子的力量在這一刻竟然以比尹祭司更快的速度提升著。
包括周圍的那些屍體,眼中的綠光似乎也是越發強盛了。
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祠堂中的席沉身上。
席沉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既然無法直接破壞的話,那能不能夠塗抹呢?
不過眼下他並沒有墨水的存在,筆倒是有一隻,還是在駱高他們昏迷的時候,從駱高身上拿走的。
然而這筆能夠在手上留下痕跡,卻並不能夠在牆壁上留下痕跡。
普通的筆似乎並不能夠塗改這些符文。
席沉站在牆邊許久之後,突然抬起了他的左手,盯著那手腕。
上面的傷口其實凝結了沒有多久,上面還有一層的血痂呢。
席沉眯眼盯著這層血痂看了許久之後,直接抬手扣掉了那一層的血痂,又擔心不夠般,將另外搖搖欲墜的疤直接撕掉了。
鮮血從手腕上湧入,落入地面,在第一時間便消失了,像是被地下的什麼存在吸收了一般。
反正也只是嘗試,無所謂的。
直接沾著手腕上的血塗抹到了牆壁上,這一次,血痕留在了牆壁之上。
看來在吸食血液的果真不是這些符文,而是這地下的什麼存在才對啊。
然而席沉卻沒有第一時間全部破壞了,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塊表,注意了一下時間後,又看了看外面的情況,暫時沒有動手,而是等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直到約莫到了他想要的時間後,再次撕開血痂,塗抹符文,這才出現了之後的變化。
隨著席沉塗抹的越來越多,尹祭司似乎想要阻止,卻被另外兩位攔住了。
令尹祭司想不通的是,一般的血液應該是無法塗抹掉上面的符文的才對,席沉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可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必須阻止,不然,不然的話……
這一刻尹祭司的眼中浮現了恐懼。
然而他現在卻無法靠近祠堂的位置。
“住手,你瘋了!”尹祭司說出了第一句話,他的聲音尖銳刺耳,不像是正常男人應該有的聲音,“它會出來的,會出來的,你快住手!”
席沉住手了,可是尹祭司卻沒有絲毫的開心,眼中流露出來的只有絕望罷了。
原本敲門鬼他們還在期待著席沉可以毀壞更多的符文,這樣他們的力量就能夠得到完全的釋放,但在這一刻,他們的眼中流露出了相同的恐懼。
咚
不是敲門聲,那是心跳的聲音,大地在顫動,那心跳來自於地下。
很緩慢,卻非常有力。
像是沉睡的巨人在慢慢甦醒。
伴隨著這心跳,原本還在高興得到力量的那些屍體在一瞬間便倒地了,從地底之下伸出了無數的根鬚,纏繞在了那些屍體身上,但是這些根鬚卻沒有出現在祠堂之中。
席沉的血液有限,破壞的其實只有一小部分,這一小部分其實就是與村口村名石上的那些符文是一致的。
這也是核心的一部分符文,這部分的符文破壞,導致了地底那位的甦醒,但是因為沒有全部破壞,讓地底的那位直接忽略了祠堂的存在。
它的力量還沒有完全甦醒,所以暫時放過了祠堂。
根鬚出現的瞬間,尹祭司便要衝到祠堂裡面,因為他知道只有祠堂之中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他卻眼睜睜看著席沉微笑著關上了門。
死人的話,還是安安靜靜做死人就好了嘛,為什麼還要活著呢,永生明明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呢。
沒有絲毫的猶豫,在根鬚席捲而來的瞬間,尹祭司直接將目光對準了因為體型龐大而無法快速躲閃,因此被根鬚纏繞的敲門鬼。
藉著敲門鬼直接躍上了院牆之後,不斷在半空中躲閃這些根鬚,洩露的力量也能夠對根鬚產生破壞,畢竟他力量的源泉有一部分就是來自於符文。
然而面對如此眾多的根鬚,尹祭司也是做不到全部消滅的。
目光落到再次開啟門的席沉身上,可惜他現在已經無法回頭了。
這個時候,尹祭司反而沒有那麼憤怒了,平靜地與席沉對視,似乎想要將這個人印在記憶中。
席沉看到尹祭司開口了。
這一次席沉看懂了他的口語。
我們還會再見的。
席沉笑了。
那真是太好了。
而他們之中最輕鬆的就是眼珠子了,在這一刻直接分散,小巧的眼珠子在空中飛行著,但還是有大部分被根鬚捲住拽入了地底。
席沉盤腿坐在門邊,看了下時間。
哦豁,已經不早了啊。
敲門鬼他們之間的戰鬥實在是太久了。
席沉看著面前飛舞的根鬚,有點手癢了。
明明對方都沒有伸進祠堂,都沒有招惹自己。
可是席沉卻偏偏將刀再次拿了出來,直接在根鬚上砍了一下。
沒!砍!動!
席沉默默將尹祭司的皮又裹了上去。
揪著最近的一根根鬚砍了上去。
根鬚斷裂直接化作一根枯木枝被席沉拿在了手中。
被砍斷根鬚的地底的那位似乎終於注意到了席沉的存在,一個躲在祠堂中的小螻蟻,誰給你的膽子。
原本規整的地面一寸寸的裂開,那裂縫一眼看去便是深淵。
無盡的根鬚從那些裂縫中噴湧而出,祠堂內剩餘的符文在此時散發出最後的光芒,試圖鎮壓住地底下的存在。
然而隨著光芒的泯滅,最後的力量終於是消失了。
底面碎裂,祠堂崩塌,席沉腳下頓時形成了空地,整個人掉入了裂縫之中。
根鬚席捲而來。
於此同時響起的還有腦海中那呆板的聲音。
【主線任務已完成,遊戲脫離中……】
塗抹的時候應該再少一些才是的,好像沒有把控住量,遲了一點,算了,下次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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