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強扯著微笑，追在後頭。暖暖趴在趙家凡背上，時不時朝她招手。她抬頭看向熟悉的大樓，腳步也變得越來越沉重。
望著林羽幾乎顫巍的背影，程知笑思慮再三，還是追了上去，“小羽，你等會。”
林羽頓住步子，程知笑小跑過來，“我手機沒電了，你的借我用一下。”
林羽對程知笑的話自然深信不疑。她掏出手機遞過去，見程知笑接過時眼神閃躲了幾秒，又下意識後退幾步。匆忙發了資訊，鎖好屏幕後，這才把手機歸還。
“小羽，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程知笑又問。
她很想再幫林羽做些什麼，但眼下這個情況，就算她跟上去了，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離婚的事兒，終究得由他們兩個當事人去談判。趙家凡識趣最好，倘若他真的咬緊不放，她也會幫林羽找最好的律師，無非是多花點時間和錢。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她滿心的慌亂，但為了不讓程知笑擔憂，不得不裝出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
“有什麼事一定給我打電話。”程知笑說完這句，才終於返回了車裡。
趙家凡拿出鑰匙開門，見林羽遲遲楞在門口，嘲諷道：“怎麼？這才出去幾個月，家門都不會進了？”
林羽不理會他，強裝鎮定地邁進了屋子。趙家凡這才放下暖暖，警惕的將門反鎖上。
啪的一聲。
這熟悉的門鎖聲彷彿把林羽拉進了那段無邊黑暗的歲月。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裡的水果刀，這才又壯了幾分膽子。
趙家凡坐在沙發上，朝暖暖招了招手，暖暖立即收斂俏皮，乖巧的像一隻綿羊，埋著頭朝爸爸走過去。
“暖，你累了，趕緊的，讓媽媽給你洗洗睡去，”趙家凡分明是一副慈父的模樣，林羽卻從女兒的眼裡看到了滿滿的恐懼。
暖暖偷瞄著林羽，似乎是在向她尋求幫助。媽媽好不容易回來了，她只想跟媽媽多玩一會，根本不想睡覺。
“暖暖，你困嗎？”林羽問她。
“不困，”暖暖答她。
“你怎麼能不困呢？”趙家凡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抽空，只留下一雙壓迫的眼神直直的盯著暖暖。小丫頭的聲音逐漸癟了下去，乖巧道：“媽媽，暖暖困了，你幫我洗澡睡覺吧。”
一瞬間，林羽竟然從女兒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這讓她幾乎癲狂。她已經夠悲慘了，絕對不能讓女兒再像她這樣，成為一個任由趙家凡擺弄的傀儡。
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反駁了出來：“暖，現在還早，既然你不困，媽媽就陪你玩兒會吧？”林羽蹲下身子，用微笑安撫著女兒。
暖暖偷瞄了一眼趙家凡，又看了看林羽，到底是有媽媽給她做主，小丫頭高興的點了點頭，便拉著林羽去房間裡玩起了洋娃娃。
許久沒有過這樣的靜謐時刻。陽光從窗臺上灑進來，投在暖暖稚嫩的笑臉上。林羽想，老天爺是公平的，在婚姻上吝嗇她的，終究是用這個可愛的女兒治癒了她。如果不是暖暖，她或許早就死一百次了。暖暖不光是她的女兒，更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暖暖大概是玩累了，很快偎在林羽懷裡睡了過去。林羽把她輕放回床上，側躺在一旁傻傻看著女兒，像是怎麼也看不夠。
突然，身後有人環住了她的腰。趙家凡的臉在林羽的背上胡亂磨蹭，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粗獷，林羽怕驚醒女兒，只能無聲地抗拒著。
她掙開趙家凡，從床上坐了起來，儘量壓低聲音：“你這樣有意思嗎？”
泛黃的檯燈投在趙家凡陰森的臉上。他像是被什麼擊中了軟肋，額頭上的青筋隱約跳動著，“怎麼？你在外面見過有意思的？”
林羽的腦子不受控制地跳出了那張凌亂的床，一時竟心虛的別過了頭。
趙家凡像是從她的眼神裡獲取了些什麼。突然瞳孔睜的老大，緊咬牙關，身體不停地顫動著，他指著林羽，發狂一般低聲質問：“說，你是不是跟別的男人搞在一起了？”
林羽還來不及回答，趙家凡突然衝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頭髮，把她從床上扯了下來，一路拖拽出了暖暖的房間。
林羽的頭在門框和沙發角上來回碰撞，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此刻，她的心早已被恐懼吞噬。
趙家凡把林羽拖進了他們的臥室，和往常一樣，為了不吵醒女兒，他輕輕地鎖上了房門。
趙家凡轉過身，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林羽。林羽坐在地上，身體順著他的眼神逐漸後移。趙家凡卻突然彎下腰，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將她輕鬆提了起來，扔到了床上。
林羽慌亂間抓住被子，顫抖著擋住大半張臉。趙家凡卻在她身邊坐下，陰柔地傾訴著：“小羽，你知道這幾個月我有多想你嗎？你怎麼那麼狠心，竟然說走就走？”
他這副平靜的樣子更讓林羽覺得害怕。
林羽的身子不由閃躲了些，卻被趙家凡再次拽了回來，“怎麼，嫌棄我了？嫌棄我沒用？”
“我沒有，”林羽小聲回答。
趙家凡滿意的笑笑，“那就好。小羽，你別再跑了，以前是我做的不對，我再也不打你，再也不跟蹤你，你想去哪就去哪，只要你願意回家，咱們一家三口還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行嗎？”
如果不是聽過太多次類似的保證，趙家凡這副虔誠的樣子幾乎讓林羽覺得他是誠心悔過。可惜從前的林羽一次次無條件的信任，換來的卻是他變本加厲的虐-待。
林羽抬起頭，掘強地望著他，“你覺得還有可能嗎？”
趙家凡心虛的閃躲了一瞬，林羽冷笑一聲，絕望道：“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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