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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客棧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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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馬車上

 “二姐,我以前從未想過嫁人的事,現在卻不得不思考,不得不考慮了。”

 “你可有心上人?”沈順婕眼睛紅腫著,嗓音也低沉的很。

 “暫時沒有,以前我總覺得我母親太勢利了,一心想讓我嫁入高門大戶,我還不以為然,現如今想想我也是真的該聽母親的話。”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大姐說讓你我為沈家找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樹,與其依附旁人,不如自己站穩腳跟。現如今我一定得在密信閣裡面站穩腳跟,今日是我草率,都沒考慮好後果,只想趕快救出大姐,險些把沈家推入深淵,若是有一天沈家比他們家更強大,大姐也不用看他們臉色過日子了。”沈順婕低著頭,猛地又抬起頭。

 “怎麼了,二姐?”

 “父親已經寫好立婚書了,當時我真是有口難言。”

 “二姐,我記得若已定婚,未及成親而男女或有身故者,算作無效;男方無故不娶及逃亡不還者,女方可單方面取消婚姻。沈牧野捲走七十兩黃金,就是偷盜,他私自逃走,就是畏罪潛逃,咱們可以退婚另行婚嫁啊。”

 “這倒也是,險些忘記了。”沈順婕嘆了口氣,差點忘記自己與他並未舉行婚禮,“不止七十兩,當時劫匪要的是三百兩,我向張家借了三十兩黃金,舅舅答應給三十兩,姐夫家應著四十兩,大伯父家借來三十兩,加上書院二十兩黃金和家裡面六十兩黃金湊夠了二百兩,不得已我跑去去了我娘早先準備給我作嫁妝的五十兩黃金,那五十兩黃金交給我姨母儲存,當初大姐嫁人,取走了五十兩。我又向我姨母借了二十兩黃金,跑去祖母宅子裡把祖母上好的首飾當了不少,又當了我的一些首飾,才又湊齊一百兩,回去之後我沒有給別人說這一百兩哪裡來的,當時時間緊,我原本想賣一些鋪面,可是時間太緊賣不出去,那一百兩黃金中,父親說我又不用嫁出去,他拿走了五十兩黃金,二十兩黃金交給沈牧野拿去還給我姨母。父親真是把沈牧野當親兒子了。我也沒有問父親,那沈牧野到底捲走了多少。我姨母、張家還有大姐夫家的錢估計是被捲走了,因為前日我醒後我姨母還來了,這才知道沈牧野之前用父親受驚不能見客的理由,打發走了好幾批前來看望父親的人,都是親戚,也不好張口要錢啊,咱們就一直被瞞在鼓裡。”

 沈錦衣母親進門的那一刻,沈順婕的母親就在為自己的兩個女兒攢錢,因為沈順婕的父親對田產宅子並不上心,沈順婕的母親害怕將來自己的嫁妝,辛苦打拼的家業落入別人手裡,悄悄攢了不少錢,交給自己親妹妹保管直至兩姐妹出嫁。當時是怕姨娘,就是沈錦衣母親心裡多想,沈順婕就沒有提過這筆錢。到最後,姨娘都不知道這二丫頭從哪裡借了這些錢。

 “姐姐,那你有何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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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走至清水鎮,天也快黑了,就留宿在一間客棧。

 三個男人一間屋子,兩姐妹一間屋子,三個大男人倒是沒什麼,住的是最差的屋子,一個屋子大通鋪,裡面能住四五個人,但是也只有一張床,連個桌子都沒有,兩個姑娘家家就住在樓上,如果有什麼需要猛地跺腳,下面的三人就能聽見。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盯著眼前繪著牡丹圖的竹骨燈籠,沈順婕想到去年元宵節,道州縟彩遙分地,繁光遠綴天。接漢疑星落,依樓似月懸。以絹燈剪寫詩詞,時富譏笑,及畫人物,藏頭隱語,或以諢語戲弄行人。元宵佳節,道州不夜。春宵賞燈之會,百戲雜陳。詩謎書於燈,映於燭,列於街道,任人猜度。也不知,當年站在身後的少年郎現如今怎麼樣了......

 “姐,你想過元宵節了嗎?平日裡一些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知道為什麼元宵節這一天街上很多年輕姑娘嗎?可不是因為花燈好看。”

 “那是因為什麼?”沈順婕坐在椅子上,眼神沒有離開過那燈,想來是想起了什麼,臉上還泛出一絲紅暈。

 “女子成婚,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落得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命運,但要是年輕男女在元宵節上互相看對了眼,也不失為一種美談,”突然想到二姐正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幾個字煩惱,沈錦衣趕緊換了個話題,“記得當時咱們兩個經常戴著面具出去胡鬧,大姐不屑於與咱們出去,大姐只喜歡打扮的美美的去和一些大姐姐慢慢走,咱們兩個瘋瘋張張的跑,害怕被人看見,咱們兩個還戴著面具。”

 “記得啊,當時你帶著一張特別醜的面具,能把小孩還嚇哭,”兩人正說著,突然沈順婕看見燈籠上莫名憑空出現幾行字。

 嚇了一跳,大叫一聲,正準備坐在床上的沈錦衣被嚇得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

 “難道鬧鬼嗎?平白無故出現字跡。”沈錦衣盯著看。

 “別自己嚇自己。”

 樓下三人聽見沈順婕驚呼,又聽見砰的一聲,心想不妙,立刻上樓。砰砰砰,“沈姑娘,怎麼了?”

 沈順婕把門栓開啟,“請進,你們看,這燈籠原本只有幾朵牡丹做裝飾,不知怎的,突然顯出幾行字,嚇人一跳。”

 沈順婕將上面的字唸了出來,“相見稀,相憶久,眉淺淡煙如柳。垂翠幕,結同心,待郎燻繡衾。城上月,白如雪,蟬鬢美人愁絕。宮樹暗,鵲橋橫,玉籤初報明。”

 虞熙澤回答道“這是寫閨中女子徹夜等待情人到來而終至絕望的情景,我以前在書裡面讀到過。”

 “她的期待之情越是殷切,失落之苦便更見沉痛。不過,得弄清楚,為什麼平白無故出現字跡,這弄得怪嚇人的,冷不丁的出現字跡,真是嚇人。”

 這鎮子在山窩窩裡面,夜晚冷的很,風吹進來,沈順婕不由得打了個噴嚏。虞熙澤走到窗邊,剛將木棍取開,誰料窗戶上直接映出一個女的影子,那影子還會動。

 “啊,”嚇的虞熙澤一激靈。

 “我去喊掌櫃的來問問明白。”趙楚生已經跑了出去。

 掌櫃的一看,“諸位客官放心,咱這小店絕對乾淨,我才做這買賣三年,這客棧都是新建的,沒髒東西,絕對乾淨,諸位客官,我是個粗人,會寫點字,但是會的也不多,能勉強記個賬,這些簡單的字我還是認識的,可是一連起來我就不認識了,您看,能不能給小人解釋一下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寫閨中女子徹夜等待情人到來而終至絕望的情景,住在這屋子上一位客人可是女子?還有你看那窗子上的影子,還會動,看起來嚇人得很。”沈順婕目光盯在那窗戶上。“掌櫃的,我能扯開這層窗戶紙嗎?”

 “姑娘,請,這事必須有個說法,要是傳出去我這點鬧鬼什麼的,我這小店就不說開了。”老闆臉上直冒冷汗。

 沈順婕梳了一個隨雲髻,只簪著一隻翠玉簪子,抬手取下簪子,沿著窗戶一點一點刮開裡層窗戶紙,不出所料,裡面是一個女子的小象,用紅紙剪裁,所以在月下顯得更加滲人。

 “你們看,這小象上端用絲線纏在這棍子上,要是一鬆棍子,這小象就從窗紙中間飄下來了,掌櫃的,上一位住在這裡的人是誰?”沈順婕看見小象上端繫著一根很細很細的絲線,又將絲線纏進綁著棍子的繩子裡面,所以一動木棍,這小象就搖搖晃晃,看起來像是活了一般。

 “是一個姑娘,是鎮上王家的丫鬟,在這裡住了兩天呢,之後就走了。”

 虞熙澤用手把燈籠摳了一個洞,拿在手裡端詳許久,又撕掉一個字,聞了聞又輕輕舔了一下,“是糖水,很甜。應該是有人用糖水寫上去的,裡面的蠟燭將燈籠紙越燒越熱,糖水寫字的地方就會變黑,像是無端生出來的一樣。這姑娘苦心做這些,是想嚇唬誰嗎?”

 “那姑娘被賣去王家做丫鬟,與王家公子不清不楚,但是王老爺給公子找了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成親,兩人在家裡面不好辦事,就.....”掌櫃的露出一副‘你們懂得’的表情。

 “什麼?”一旁的沈錦衣大概聽懂了,“這床褥你們洗了嗎?”

 沈順婕用手扒拉了一下沈錦衣,示意她不要說話。

 “姑娘,這床褥怎麼洗啊,也就是被面子拆掉洗洗,您要是嫌棄這不乾淨,我再送上來一套,保證才洗過,乾淨得很。這普通房就是這樣子。”

 “不要了,我自己帶了,等會我自己去馬廄取。”沈錦衣出發前丫鬟準備了兩條褥子以備不時之需。“我要是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心裡難免有芥蒂。”一想到有男人女人廝混,在這床上翻雲覆雨,沈錦衣就嫌棄的很。

 沈錦衣直接收拾起床上的被子,一骨碌一卷,“掌櫃的,有勞把這拿走,走,走...”沈錦衣被眼前的畫面嚇著了。

 床具上面被子捲走,有兩張白布平平整整的鋪在床中間,只是上面全是暗紅色的黑色的血跡,已經幹了。“這是什麼?”沈錦衣嚇得又從床上摔了下來。

 沈順婕迅速扶起沈錦衣。

 掌櫃的定睛一看,氣的鬍子都歪了,“媽的,不懂規矩,壞老子生意。”又立刻面過身向一行人作揖,“這真是對不住諸位客官了,您放心,我現在就找人去把那女子找來,弄髒我小店的床褥,得讓她賠。還有一間上等房空著,有勞兩位姑娘今晚住那裡,您放心,這費用我還是按普通房給您收,請兩位姑娘移步。”

 一到上等房,沈錦衣立刻查看了床下和窗戶,又把馬廄裡面的被子抱了上去,“姐姐,我怕。”

 “沒事,我和你住在一起,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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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沒緣由的馬車壞了,一個車軲轆直接裂開了,一行人只好等著小二將馬車修好,因此還又掏了不少銀子。

 “虞兄,我懷疑這是有人弄壞的,就是存心想敲咱們一筆。”趙楚生小聲說。

 秦科道;“估計是看兩位姑娘住上等房,想法子把錢敲回去,昨晚上我還仔細看了咱們的三匹馬和一輛車,車是好好的,今早莫名的就裂了大口子,真是當咱們好欺負嗎?”

 “罷了,還有七八天的路程,車要是有問題就走不了了。”當時幾人真是失算了,沈錦衣一包銀子交給丫鬟保管,柔兒放在自己包裹裡面,當時沈錦衣忘記了這回事,住宿的時候才意識到,現在五個人身上的銀子加起來不足六兩,只好省著些花。

 真是無巧不成書,幾人坐在大廳等著,就看見掌櫃的帶著一位公子和丫鬟向昨晚上那間普通房去了。幾人坐的位置,正好能將那間房看得一清二楚。

 “你想做什麼?是不是太高看你了,你這是幹什麼?想嚇死我嗎?”

 “少爺,那都是你寫給我的詩啊,您說是您親筆寫的,”說罷,傳來女子尖利的笑聲,衝出門去站在二樓,“自嘆身為妓,遭辱不敢言。少爺啊,我本就是一妓女,你贖我走的時候說的叫個好聽啊,可是卻讓我做粗活當丫鬟,整日看你正房的臉色,我懷了孩子都不能給你做偏房,欺人太甚了,那床上的就是咱們的孩子啊,我親自撞桌角把孩子包在裡面。”

 隨即那女子被扯進房間內,砰的一聲門關住了。只傳來女子哭喊的聲音,只聽見裡面男人的叫罵聲不絕於耳,女子的哭泣聲此起彼伏。

 沈順婕大概聽明白了,四人心照不宣拿起茶杯喝茶,這種事還是不要管的好,誰料一口茶還沒有嚥下去,沈錦衣已經跑到二樓了。

 沈錦衣試著像戲文裡面的俠客那樣,一腳踹開門,結果險些崴住腳戰都站不穩,磕磕巴巴地說“幹什麼呢?馬上把人打死了。”向後一看,只見自己姐姐還有那三個男人還坐在那裡,心裡面底氣瞬間就沒了。

 “滾一邊去,老子管自己的女人,管你這丫頭毛事?滾。”

 地上的女人迅速起身直接從二樓跳了下來,沈錦衣明顯被眼前的情況嚇著了,渾身戰慄,側著頭緩緩向樓下看,真怕看見血流成河,好在,樓下的秦科接住了那姑娘。

 “沒死啊,你上來,老子不打死你,有本事再跳一次。”

 “少爺,你猜我為什麼要把流下來的孩子藏在這床下?家裡面三個丫鬟,都與你有染,你一個個給她們寫酸溜溜的詩,帶他們到這間屋子如漆似膠,我竟然真信了你的謊話,我就看著你在你孩子身上與別人快活,你孩子要是在天有靈,就看著你和別人情綻非負,意密如漆。蒙公子抬舉,還給奴家寫了十六首詩,我天天拿在手裡藏在心裡念在口裡,你每月三六九,帶著我來此處,二、八、十帶著翠兒、環兒來,逮著機會就帶不同的丫鬟來,我被你騙了三個月,竟不知此處竟也是你與旁人顛鸞倒鳳,歡愉取樂的地方。”

 興許是太過悲憤,那女子趴在地上咳嗽好一會,“我就是想嚇死你,嚇死你最好了,你個忘恩負義的爛人。”

 “不知廉恥的婊子,閉上你的嘴,看我不打死你。”那王少爺已經衝向女子。

 為了躲避,那姑娘一個勁向沈順婕身後躲。沈順婕因為腳傷,行走本就困難,沒人扶著很快就站不穩,當初上全青道觀的三百多級階梯,是虞熙澤揹著沈順婕上去下來的。沈順婕與趙楚生、秦科並不熟,三人之中算得上熟悉的只有虞熙澤,都是密信閣的人,而且虞熙澤也和沈韓楊關係更近一些,當時情況緊急,也顧不上太多。

 “臭婊子,”那王公子伸手就要扯過那女子,誰料想直接帶滾了沈順婕。

 眼看自己人受傷,秦科和趙楚生才出手製止了王公子,兩人並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秦科擒住王公子,趙楚生找繩子綁住他的手。“掌櫃的,你把人找來了,你看看,險些把你這店給砸了,你趕緊著找他家裡麵人接回去,在這麼鬧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看著沈順婕腳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虞熙澤連忙招呼沈錦衣下來幫忙去包紮換藥。“掌櫃的,借個地包紮一下傷口。”虞熙澤一邊說,一邊抱起沈順婕向樓上跑,在上等房門外等著沈錦衣包紮傷口。

 “王八羔子,呸,”興許是看王少爺被捆住了,那姑娘今兒個非得把肚子裡的苦水往外倒倒,“死淫棍,咋不做死你,早晚死在女人床上。”

 說罷,那女子衝上去一把推翻王少爺,要不是王少爺手被捆著,指定要還手,一溜煙兒跑出來客棧。

 “賤人,”王公子怒罵一聲,“你捆著我做什麼,放開小爺我。”

 秦科慢吞吞走到王公子後面,扯了扯繩子,緩緩鬆開繩子。“你把我們姑娘撞倒在地受了傷,這筆賬怎麼算啊?”

 車軲轆一修好,幾人立刻離開客棧,一路上,虞熙澤都沉默不語,若是自己當初沒有來渝州,自己現如今會是什麼樣子?自己也會如此荒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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