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第二天就把師弟惹哭了，聞於止也有點慌，但是魚死不能復生，他也沒辦法，只能哄著人將烤魚遞過去，“別哭了，也沒那麼慘，你聞聞，很香的。”
蘇意棠愣了愣，下意識的聞了一下——“嘔！”
涼了的烤魚因為沒加調料，整個烤魚全是濃郁的腥氣，在加上焦糊發苦的味道，蘇意棠直接沒忍住乾嘔起來。
聞於止：“……”
這麼難受嗎？
聞於止自己小心翼翼的嗅了一下，呃……這味道怎麼說呢。
無法形容的難聞。
這魚搞的蘇意棠更難受了，哭的嗷嗷的。
“嗚嗚嗚，小紅啊，太慘了啊！死了都不得安寧。”
這下子聞於止更是手足無措，他覺得可能是因為魚涼了才會這樣，之前根本不會，他想了想，踟躕道：“師尊說好吃。”
蘇意棠的哭聲戛然而止，眼淚還在噼裡啪啦的往下落，但是哭喊已經沒了，他摸了一把眼淚看向聞於止，“你說什麼？”
聞於止說：“師尊吃了這個魚說味道不錯。”
酩悅也愣住了，“當真？”
聞於止想著剛才師尊吃魚，便點點頭，“嗯。師尊不僅吃了，還把吃不完的魚都留下了，這些是我特意給你們帶下來的。”
“大師兄你真好。”蘇意棠拿著聞於止給的魚，糾結半天愣是沒敢下嘴咬，“師兄，我們三個人分分，把小紅吃掉吧。”
酩悅點點頭，轉身去拿了刀來，他還不能化靈為實，只能用刀切。
切好以後，聞於止也分到一塊。
三個師兄弟圍坐在地上，一臉赴死模樣咬下魚肉。
“……有，有點苦。”
“好腥啊。”
“沒味道？鹹味都沒有。”
“師尊說好吃，這魚肯定好吃，只是我們不會吃。”
“意棠言之有理！快吃吧，別耽誤練功。”
之後，扶橋州谷楚清君坐下三名弟子同一天鬧肚子至脫水，直到楚清君發覺聞於止久而未歸出門尋找，才看見攤在床榻上的三名弟子。
蘇意棠已經沒力氣了，卻在看見楚清君的時候還是堅強的說了一句：“師尊。”
“師尊。”酩悅坐在床榻邊上，他剛才吃了一枚靈藥，情況比他們好一點，只是他們倆也吃了靈藥，卻沒效果的樣子。
聞於止看見楚清君差點沒哭出來，小手可憐巴巴的抓著楚清君的衣襬，雖然沒流眼淚，但是說話也帶上了哭腔，“師尊。”
楚清君一人放下靈藥轉身便走，“等我回來。”話音未落，那道白影已經消失不見。
等楚清君再回來時，他身後跟著三名藥童模樣的人。
藥童廢話沒說，直接走到床榻邊上問脈。
楚清君道：“是何緣由？”
其中一名藥童沉吟片刻，說道：“像是中毒。”
“！？”
那一瞬間，蘇意棠和酩悅睜大了眼睛看著聞於止。
其中眼神簡直不敢置信。
大家都是一個師尊名下的徒弟。
你還是親傳弟子和師尊住在一起的那種，多大的仇怨你竟然要殺我？！
聞於止：“……”
藥童說：“問題不大，小童開個房子煎藥服下便可，若是他們受不得藥湯的苦澀，可以製成藥丸。”
楚清君看著三名弟子臉色慘白的模樣，想必孩童也不會喜歡苦澀的湯藥，便道：“製成藥丸吧。”
“是。”藥童行禮告退。
三人行至門口轉身去了廚房。
楚清君道：“怎麼回事？”
蘇意棠氣得直排床榻，“大師兄給我們下毒！”說完，肚子又是一陣抽疼，他連忙蜷縮起來用手捂著肚子。
小徒弟向來說話不經腦子，楚清君轉而看向酩悅。
酩悅說：“師兄應當是無心。”
“嗯？”
“師尊，我把烤魚分給他們，吃完就……”聞於止說著話，聲音漸漸輕了下去。
雖然不是下毒那麼惡劣，卻也不是什麼好事，兩個師弟連帶著他自己，都被撂倒了。
楚清君凝眉想到那魚的味道，心下嘆了口氣，“罷了，吃了藥歇息一天，待明日身體好了再修煉。”
至於罪魁禍首——
楚清君道：“你跟我來。”
聞於止連滾帶爬的跑到床榻邊緣，床榻不高，但坐在邊緣腳是可以碰到地面的，但是礙於聞於止此刻沒力氣，在加上滾得勁頭猛了點，直接衝了出來。
聞於止下意識的捂臉，只等著落地摔一下，這樣不會太疼。
然而，過了一會，預想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反倒是落在一團柔軟的，像是雲一樣的東西上面。
聞於止睜眼一看，自己正懸在半空中，身下似乎墊了東西，但是卻看不見，只時不時的有些白色的細絲劃過，在之後就沒任何肉眼可見的東西。
聞於止緩緩落地，還趴在地上忍不住去摸索地面，看看那個東西是躲到哪裡了。
楚清君再門前駐足，未曾回頭卻熟知屋內情況，他淡淡道：“還不跟上？”
聞於止連忙應道：“是！來了師尊！”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吃的靈藥發揮作用，聞於止此刻覺得自己有了些力氣，連忙追出去。
楚清君在前，聞於止緊隨其後，小腿倒騰的有些好笑，卻還努力的跟上楚清君的腳步。
只聽前方仙尊道：“以後……”
聞於止仰著小臉聽著，結果卻沒有了下文，“師尊？”
楚清君背影修長，外衫也不曾遮蓋住身線，聞於止抿了抿唇歪頭想著，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
聞於止上前幾步拉住楚清君的手，茫然道：“師尊？”觸手冰冷，五指纖細白皙，像是未曾打磨過的上好脂玉，小肉手漸漸攥緊，似乎想將手心的溫度傳遞。
楚清君身形一怔，他從未與人如此，人道汀白仙尊淡漠如水，近三尺者皆殞命，楚清君雖不喜別人如此編排，卻也樂得清淨，這一清淨，便是千年。
“師尊手好冷啊，我阿孃也經常這樣，阿爹會給他煮甜水蛋吃，吃一碗就好了，我為師尊煮一碗吧？”雖是疑問的語氣，但是心裡卻已經開始琢磨要到哪去找雞蛋了。在這扶橋州谷找幾條魚都不容易，更何況會下蛋的雞。
見他思襯的那麼認真，已經到嘴邊的話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以後莫要再下廚。
這句話說了，這孩子怕不是會哭出來。
罷了。
無非是一些食材。
以他的身體，稍嘗一口倒是無礙。
“師尊你怎麼不說話？”聞於止晃了晃手問道：“你是喜歡甜一點的還是清淡一點的？”
“都可。”
“那我就做兩碗，師尊要全部吃掉哦。”
“……”
---
楚清君沒把甜水蛋這件事放在心上，先不說聞於止廚藝如何，找食材就是最難的一步。
然，豎日清晨，楚清君看著舉著一碗甜水蛋的孩童陷入沉思。
“師尊快嚐嚐！”聞於止眼睛亮亮的，對這一碗糖水充滿了期待，或者說是對楚清君的回應充滿期待。
甜水蛋是用攪散的雞蛋灑在紅糖水裡攪拌均勻熬煮出鍋便可。
聞於止做好了以後一直等著楚清君醒來，所以反覆加熱了好幾遍，看著糖水有些亂。
楚清君試著嚐了一口，沒有腥味，隱隱透著一絲果香，加上甜膩的滋味，有些像水果罐頭。
楚清君喝了兩口便放至一旁，問道：“這蛋是從何而來的？”
“山上！”聞於止指著房子後面的山頭說：“我看見了一隻好大的雞從天上下來，就把它抓住了。”
後山無人踏及，樹木叢生很是混亂，楚清君自己都鮮少上山，對上面的情況也不熟悉，不過聞於止既然說是從山上找到的，倒也不會騙他。
聞於止說：“哪隻雞可聰明瞭，我沒找到雞蛋，便想做烤雞給師尊吃，但是那隻雞好像聽懂我說的話一樣，自己下了一顆蛋。”
“說來也奇怪。雞是紅色的，蛋也是紅色的，摸在手裡還可燙可燙了，我還是用衣服包著才沒有燙傷手呢。”
楚清君道：“那雞是何模樣？”
聞於止撓撓頭，他拿到雞蛋以後就把雞放了，不過要說模樣……
“那隻雞有很漂亮的尾羽！好幾根！”說完，抬頭見楚清君冷著臉，聞於止疑惑的問：“師尊怎麼了嗎？”
楚清君閉上眼睛，覆手掌心出現一本功法，將其遞給聞於止以後，他道：“照著這本功夫修習，月餘莫要再出門。”
聞於止雖然不知道為何，但是無條件相信師尊的話，樂呵呵的應道：“是師尊。”
“下去吧。”
“好……師尊記得吃哦，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楚清君看著那碗甜水蛋嘆了口氣。
帶著果味以及重陽靈力的雞蛋……？
也不知道是仙門哪家養的鳳凰靈獸闖了進來，為保命留了那一顆蛋。
不過，也是那鳳凰通人性才保住了小命，知道以蛋換命。
鳳凰雖不常見，但是修真界也有不少家世顯赫的世家大族有飼養，吃了倒也無妨。
只是眼下，那鳳凰很有可能就是正寧仙門的那危仙尊所養，日後被發現了也很是尷尬。
楚清君將甜水蛋飲盡，轉身去到聞於止處理鳳凰蛋的地方將落在地上的蛋殼抹去。
權當沒這回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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