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謝知抽了抽鼻子,一個沒忍住,竟然汪地一聲哭了出來。他一下子撲向陸正陽,死死扒住了陸正陽的衣服,哭唧唧地道:“陸哥……嚶嚶嚶……”
陸正陽深呼吸,然後一把將周謝知從自己身上撕下來,在他還想要撲到他懷裡嚶嚶哭泣的時候,一巴掌拍了下去。
“給我老實站著!”
周謝知紅著眼睛,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在陸正陽的指揮下張大了嘴巴,讓陸正陽客串了一把校醫,雖然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一旁的夏小虞也參與了研究,同樣沒有看出哪裡有問題。
“要不,去醫院檢查一下?”夏小虞建議,萬一是什麼表面上看不出來的病症呢?比如不小心傷了腦袋。大腦可是一個非常精密的儀器,萬一很寸傷到了哪裡,周謝知這舌頭捋不直了說不定也有可能。
“吾莫事。”周謝知努力解釋,“吾就是……就是……”真正的原因有些說不出口,周謝知猶猶豫豫,竭力捋直舌頭,“吾、我應亥……過……兩天……就……能……好。”
陸正陽面無表情:“第一節 下課,跟我去一趟校醫室。如果校醫查不出來,中午就去醫院掛號。”
“陸哥……”
“閉嘴。”
“嗷哦。”
陸正陽的嘴角抽了抽,曾經周謝知那小嘴叭叭得煩人,陸正陽沒少懟他。現在小喇叭廢了,成了雜音喇叭,荒腔走板還不順暢……還不如之前嗓音清亮的小喇叭呢,起碼忽略了內容還能夠當催眠音訊。
周謝知慢吞吞走在整齊的桌椅間,目光不斷梭巡桌面上擺著的東西,鼻翼不斷翕動著。忽然,他的腳步一輕,身體一轉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似乎還鬆了口氣。
一直暗暗觀察周謝知的陸正陽:“???”
這娃究竟是怎麼回事?
別告訴他隔了一天,周謝知連自己的座位都忘記在哪裡了。
為什麼他會覺得舌頭忽然捋不直在周謝知身上都算得上是一件可以忽略不計的小意外呢?
陸正陽皺了皺眉。
周謝知坐回自己座位沒多久,第二個學生到了。
“陸老師,小虞老師。”這回到的學生沒有像周謝知一樣衝進教室裡,而是扒在門框處目光幽幽地看向陸正陽和夏小虞,從表情上看得出她很激動,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陸正陽:“???”
這都怎麼了?
怎麼又是一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模樣?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昨天晚自習是他這個班主任看的吧?他們可以一起在學校教室裡待到了晚上十點,算算時間,他們“不見”的時間連十個小時都不到吧?
還有……
“夏蘭荑。”陸正陽一臉無語地看向門口那個細眉細眼五官清秀耐看的小姑娘,“你這頭髮是怎麼回事?”
陸正陽其實並不太管班裡女生的髮型問題,他們班裡有幾個男生女生有一顆愛美之心,沒事總愛捯飭頭頂那幾根頭髮。只要不太挑戰眼睛極限,陸正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陸正陽萬萬沒有想到,夏蘭荑一個平日裡安安靜靜老實巴交得連存在感都稀薄得很的小姑娘有朝一日會在頭髮上下那麼大力,原本也就及耳的短髮,愣是編出了滿頭小辮子,支楞巴翹的,乍看夏蘭荑就像是梳了個爆炸頭似的。
這種滿頭髮辮的造型,陸正陽不是沒看過,在國外的時候不少青春靚麗的黑面板姑娘都這麼梳頭,可沒有夏蘭荑這麼短的頭髮還強行滿頭小辮子的。
這姑娘居然連原本的劉海兒都沒留,全編進了辮子裡。
夏蘭荑一臉尷尬地摸了摸頭上的小辮子,小碎步蹭進教室裡,小聲地道:“那個……陸老師……這個,不太好說。”
陸正陽挑眉,睨向夏蘭荑。
夏蘭荑囁嚅半晌,吭哧道:“我、我怕掉頭髮。”
陸正陽:“……你想得太早了,還有,我覺得,你這樣更傷頭髮。”
這小辮子編得緊實,頭皮都露出來了,一看編的時候就用了大力氣,編辮的時候沒扯掉幾根?
夏蘭荑可憐巴巴地看向陸正陽。
陸正陽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先回座吧。”
算了,他早就知道他這班裡全是非主流問題生。有些看著老實的並不意味著他/她真老實,只是他/她還沒開始作妖而已。
夏蘭荑頓時露出一個笑容來,一反往日裡怯弱陰暗,笑容異常燦爛。然後,她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抱住陸正陽,手臂一攏一分,大聲道:“陸老師今天洪福齊天財源滾滾!”
做完了這些讓陸正陽眼角都不禁抽起來的動作後,夏蘭荑飛快轉身,衝進了班級座位群中。她沒有立刻落座,而是與周謝知來了個對視。夏蘭荑腳步猛地一頓,背對著陸正陽的臉上露出了驚異的表情來,但她沒有遲疑太久。她錯開視線,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將書包掛在椅子上。
周謝知低下頭,手指無意識揉捏著從書包裡翻出來的英語卷子,鼻頭飛快地抽動了兩下,然後嚥了一下口水。
夏蘭荑坐在椅子上,她悄然掃了一眼尚顯空蕩的教室,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但當她的目光有意無意瞥向周謝知的時候,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二十分鐘後,原因不明似乎不是故意逃學的一班只剩兩個學生沒到。第一節 課的預備鈴響起。
陸正陽掃視著在座眾人,雙臂環胸,只覺得今天他班裡的學生,有一個算一個,都古古怪怪的。一個個看他的目光跟久別重逢似的,個別幾個都快激動得落淚了,也不知道這十個小時不到的分別時間裡,他們哪裡來的多愁善感。
他們的精氣神變化太大了,大到陸正陽懷疑之前教了個假學生。
比如他往日裡書卷氣十足,看似溫潤沉穩實則自卑怯懦的班長劉嘉濟,今天往他面前一站,氣勢十足,根本不是他往日裡裝出來的自信坦然能夠比的。見面就是深深一揖,鬧得陸正陽一臉懵。
比如每天都恨不能將腦袋低進懷裡的胖丫頭莊淼,因為某些心理上的原因,她管不住嘴控制不住體重,導致體型超標能夠塞進去三個夏蘭荑。校園並非淨土,反而滋生著更大更多的惡意。莊淼是高二時轉校到江陵國際高中的,離開之前那所高中的原因就是校園霸凌,莊淼差點因此而自殺。
自莊淼轉學到他班裡後,陸正陽一直很注意莊淼的心理情況,班裡問題生多但沒有那種搞欺凌的傢伙。陸正陽一直在鼓勵她開解她,成效有,但不大。但今天,莊淼還是那個胖嘟嘟的臉蛋,超標的體型,但她的眼神變了。
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的話,陸正陽覺得今天莊淼很女王。
就是臂力大了些,突然抱住陸正陽那一下有些勒疼了他的手臂。
比如那個痴迷西方巫術文化,平日裡身上掛各種丁零當啷五芒星召喚陣圖案掛件,身上也畫滿各種詭異圖騰,要不是怕疼早就去將這些圖案紋滿全身的施浩達,今天規規矩矩的,那些看著就眼睛疼的小玩意兒一個也沒帶,乾淨又清爽。
陸正陽發現,他班裡的小崽子,不管男女,不管往日裡什麼性格,今天都想抱他一下。要不是他們的眼神太過誠摯,讓陸正陽覺得躲閃可能傷害他們其實並不怎麼脆弱的小心靈,陸正陽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
他們的熱情來得莫名其妙,即使昨天是他的生日,但別告訴他,一個生日還想搞成三天慶典。第一節 英語課馬上就要開始,但還差兩個小子沒到。
現在還缺席的,一個是尹展峰,一個是張一鳴。
尹展峰是班級裡的好戰份子,懷揣著一顆懲奸除惡的正義之心,不管戰況如何緊張,每每都能夠做到路見不平一聲吼,一甩書包就殺入戰局。無奈其海拔太低,小身板太柔弱,在戰鬥中根本佔不到優勢,反而被打得鼻青臉腫。
陸正陽教導過他審時度勢,關鍵時刻找老師找警察,但尹展峰被熱血衝昏了腦袋的時候,陸正陽的話早就被他拋到腦後去,哪裡顧得上審時度勢。
陸正陽深深覺得,尹展峰能好端端活到這麼大,沒少缺胳膊少腿兒也是一種幸運了。畢竟,能夠讓尹展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件中,除了校園內的學生霸凌,還有社會上小混混搶劫勒索,後者並不是什麼善茬。
而張一鳴,某種意義上跟尹展峰算是兩個極端。
不同於尹展峰好似初中生一樣的矮小瘦弱,張一鳴雖然有些瘦削,但長得高高大大,高二轉學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一米八二,據陸正陽目測,他這一年裡又長了五釐米,一躍成為高三一班個子最高的男生,比陸正陽都高了四釐米。
就這樣一個具有先天優勢的男生,張一鳴往往卻是被人欺負的。被欺負了不知還嘴,不知還手,不知找老師家長,安靜木訥得近乎窩囊。
陸正陽自認是一個和平主義者,但他每次做出這樣的宣稱時,都是他將其他挑事的人揍趴在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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