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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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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聯絡不上蘇諾, 朗·霍華德心裡就越慌張。

 按照霍華德家族得到的情報, 這次皇室基本上把底牌都輸光了。無論是衝進天堂堡的羅素家族的少壯派,還是死死守在天堂堡外面的雷克斯家族成員,基本上損失都不太大。但是現在蘇諾突然就這樣失聯了,讓朗不由得又懷疑起自己得到情報的準確性。各種稀奇古怪的猜想不斷湧進他的腦海裡, 讓他無法得到片刻的安寧。

 終於, 朗·霍華德忍無可忍,只得硬著頭皮向蘭瑟斯·羅素髮起通話請求。

 “你有什麼事?”蘭瑟斯·羅素心知肚明地問道。

 “阿諾呢?她發生什麼事了, 我一直聯絡不上她!她不是把你救出來了嗎……”朗·霍華德不由自主地質問起蘭瑟斯·羅素。

 “蘇諾的父親在天堂堡過世了,她現在情緒非常糟糕。你讓她自己安靜一會兒, 不要老是去打攪她。”蘭瑟斯毫不客氣地回道。

 朗大驚失色。他知道蘇諾和蘭瑟斯·羅素之間的交易,也知道蘭瑟斯·羅素被“執法者”抓進天堂堡前在追查什麼,但是他萬萬沒想到, 他們居然真的在那裡找到了蘇諾的父親。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好好出來了嗎?那蘇諾的父親又遇到什麼事情了……”

 “蘇諾的父親已經失蹤很久了,我不知道她父親在天堂堡裡經歷了什麼。甚至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幫傢伙為什麼會去追殺她父親, 皇室為什麼會下這個命令!蘇諾他們找到我沒一會兒, 她就自己跑開了。等我們發現天堂堡的自毀程式被啟動,不得不強行帶她離開時,她父親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蘭瑟斯羅素一口氣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全說出來了。

 對於蘇諾現在的狀態,蘭瑟斯也很頭疼。他能理解她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情緒受創,不想見任何人。畢竟一直支撐著蘇諾往前走的精神支柱就是找到自己的父親, 現在這個支柱崩塌了, 她一下子陷入毫無生活目標的茫然中,也是可以預料的。

 但是羅素家那邊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蘭瑟斯來處理, 他又不能在這個關頭對蘇諾徹底撒手不管, 所以蘭瑟斯·羅素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朗·霍華德聽到蘭瑟斯的話, 心如刀絞。雖然蘇諾一直口口聲聲說朗·霍華德是自己的後路,但是關鍵時候,她還是把他摘出來了,不想讓他遭受危險和難做。

 雖然朗·霍華德可以騙自己,說是蘇諾主動把他踢開,不讓他參與到“血月之夜”事件中去。但是,他卻清楚地明白,那晚,就算他留在帝都,也不可能毫無顧忌地跟她一起殺進天堂堡。甚至,他要是在場,還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蘇諾他們這次的行動。

 他的羈絆太多,沒有辦法像蘇諾一樣豁出去,他還有家族利益要考慮。雖然這次霍華德家族和羅素家的少壯派屬於同一陣營,但是這一切都要建立在自己家利益沒有受損的基礎上。

 “朗·霍華德,我要提醒你,如果蘇諾提出要離開軍隊,我沒有任何辦法和理由能夠留住她!”蘭瑟斯·羅素很冷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之前,蘭瑟斯和蘇諾之前有約定,所以雙方依約行事。但現在,約定已經完成,合作的基礎也不復存在,蘭瑟斯·羅素完全沒有辦法再約束蘇諾了。儘管萬分不情願,但是蘇諾真要離開,蘭瑟斯既沒有理由,也沒有能力阻止她。

 從內心深處,蘭瑟斯希望蘇諾能繼續留下來,甚至哪怕她不在自己麾下,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他都希望能夠試一試。

 朗·霍華德大吃一驚,“她說了這話嗎?離開軍隊,那她要去哪?她說過很喜歡學院的生活的……”

 說著說著,朗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那是以前,蘇諾說這些話時,她的父親還沒有死在伍爾夫家族手上,她還沒有和整個帝國的統治者有著這樣血海深仇。

 “血月之夜”過後,一切都不一樣了。留在軍隊,就意味著繼續為帝國效力,換成朗自己處在這個位置上,也無法接受。他覺得自己腦海裡一團亂麻,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可是要他就這樣放手,他是死也不願意——她答應過要和自己走的,她不能這樣言而無信!

 “我馬上趕回帝都!”朗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回來有什麼用,她誰都不想見,讓她自己稍微靜靜未嘗是件壞事。”蘭瑟斯突然發現,有一個人和自己面臨同樣的煩惱時,頓時心裡就好受一些了。

 “那你說怎麼辦!”朗暴怒地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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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諾坐在帝都一處街道拐角的長椅上,看著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行人發呆。

 本來,蘭瑟斯·羅素已經幫她把父親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可是在最後一刻,她又突然跑掉了。

 似乎,只要不去面對這些事,父親就仍活在這個世界的某一處一樣。

 走了這麼遠,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她還是那個無依無靠,對未來惶恐不安的小姑娘。

 既不知道歸處,也不知道前路。

 她在那裡坐了很久,從早晨到中午,又從中午到了下午,再從下午又到了晚上。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開始漸漸消失不見了,遠處近處的燈被陸陸續續地點亮。

 一陣甜食的香味傳來,這時候,她才感覺自己有點餓了。

 轉過頭,蘇諾才發現,自己坐著的這張長椅另一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中年男性。

 他很英俊,紅髮藍眼,有著和朗·霍華德相近的面容,但又比朗成熟許多,渾身散發的氣息也冷凜犀利。

 看到蘇諾恍過神來了,那個人把手中的甜食遞過來,“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食,朗說你最喜歡我們家的舒芙蕾,尤其是剛出爐的。”

 上次朗·霍華德拿舒芙蕾來哄她的時候,還是“哈迪斯大捷”。那次是由於禿鷹的犧牲,她心裡難過無比,沒想到這次居然是拉莫斯總長大人拿著同樣的甜品來哄她。

 蘇諾看著這位傳說中猶如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不知為什麼,卻覺得異常熟悉親切。這一刻,她終於哭了出來——在“最強者”面前哭泣不丟人!

 拉莫斯·霍華德面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蘇諾,手足無措、尷尬無比,只能在心裡把自己的侄子痛罵了無數遍!

 要不是那個傻小子苦苦哀求,他才不會跑來幹這種蠢事!明明是傻小子要安慰討好心上人,卻指揮自己來做這種傻透了的事,簡直要人命。

 看著蘇諾一時半會兒還沒法哭完,拉莫斯只好乾巴巴地說道:“要不你先停一停,等吃完了再接著哭?”

 可蘇諾聽到這話,哭得更厲害了!

 神啊,我真幹不了這種事!總長大人都要抓狂了。

 無計可施的“最強者”只能安靜地等待蘇諾哭完了再做打算。

 終於,蘇諾稍微停歇了一下,“你知道‘金翅鳥’最後的歸宿在哪裡嗎?”

 拉莫斯·霍華德的心突然抽痛起來,他咬牙強行平復了一會兒,輕輕的說道:“他們的歸宿在星空,他們希望能自由的和星空融為一體……”

 “是帝國的星空,還是聯邦的星空?”蘇諾又追問了一句。

 “帝國和聯邦只是人類自己的劃分,存在也不過數百年而已;而星空一直都是那個星空,那才是永恆的存在。只要心是自由的,哪裡都是歸宿。”

 “可我要是想他了,想去找他怎麼辦,我什麼都沒有了!”蘇諾突然又痛哭起來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他有他要做的事,你也有你要做的事。如果你們真的都是‘金翅鳥’,那終有一日,你們都會迴歸自由的星空,在那裡你們會相聚,不是嗎?”

 每顆星星都有自己的軌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途。

 真正能陪伴自己走完整個旅程的,只有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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