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厭被請到福家做客, 福家人基本都在。
面對這麼一大家子人,饒是心理強大的戚厭也不由心口發緊。尤其是,那幾個長輩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活剝了他一樣。
估計他從小到大的事已經被這些人扒得乾乾淨淨, 就差身體裡的芯子了。
福寒明坐在他旁邊,溫和有禮地給他沏了一杯茶, 遞到他手上後, 推了推眼鏡笑道:“別緊張, 我們只是想問你一些問題而已。”
“呵呵,不緊張。”戚厭低頭盯著杯中熱氣騰騰的茶水, 握著杯身的手指顫了顫,一臉淡定抬頭衝福寒明笑笑:“今天來其實還想再跟福先生談個合作, 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福寒明眸子一動,有抗癌晶片在前,他覺得對方接下來說的合作鐵定也不是小打小鬧。
只是...
“哼, 小子, 今天我們不談合作, 只聊私事。”福老爺子柺杖狠狠往地上一拄,其他人立馬正襟危坐, 目光如炬地齊齊盯向戚厭。
戚厭喉結滾動了一下,不失禮貌地微笑道:“能和福老爺子聊天,那是晚輩的榮幸。”
“噗。”躲在二樓觀看這場會審的幾個福家媳婦忍不住笑出來, 紛紛看向身後的小姑娘揶揄道:“棠棠的眼光不錯,能在老爺子面前坦然從容的定非一般人物, 年紀輕輕,前途不可限量啊。”
葉棠沒有看到下方的情景, 但是能勉強聽到他們的對話, 面對幾個嫂子的調笑面頰滾燙如火, 還要強裝雲淡風輕的模樣道:“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和他就見過一次。”
而那次她還是落荒而逃,連話都沒有說上一句,扔下小侄兒就跑了。
幾個嫂子相視而笑,哪有見過一次就天天畫人家畫像的。知道小姑娘面皮薄,她們便沒有再打趣。
“不過聽宗庭說,這戚厭好像只是一個學金融管理的學生,怎麼會懂製作抗癌晶片那種東西?也沒聽說他有輔修的第二專業啊。”
“這有什麼,你不覺得一個平時考試只能勉強及格,高考卻能以高分進入海大的人,本身就很意外麼?也許這人就是那種天才,之前是因為家庭關係藏拙,進入大學後私下自學成才也說不定。”
“要這樣說也勉強過得去,只是我還是覺得太牽強了。”
她們猜測的問題戚厭自然也想過要如何應對,他在其他世界學的東西太多,就算真的自學成才也不可能涉及這麼多方面。
能忽悠一時,卻瞞不住一世。既然要娶人家的寶貝千金,自然不能謊話連篇。
那就實話實說吧。
實話實說也要講究技巧,至少系統的事不能說出去。
於是在眾人極具壓迫性的目光下,戚厭沉默一會兒,緩緩開口道:“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感覺車禍後自己睡了很長時間,然後靈魂穿梭在不同的世界.....”
戚厭講得很慢,如同在向大家講述一個悠遠的故事,也許這太過於離奇,但福家人沒有一個人打斷他。
二樓被遮擋住的幾人也聽得仔細,幾個嫂嫂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面的慢慢理解,似乎對這種離奇的事接受能力很大。
葉棠往前走了幾步,聽著樓下的人談論那些夢中經歷的世界,不禁回想自己的夢境,才發覺那些片段好像越來越清晰了。
清晰到她能慢慢看清男人的臉,能看清兩人相執的手,還有....
“誒,棠棠你怎麼了?臉這麼紅...”大嫂注意到靠近偷聽的葉棠,看到對方越來越紅得小臉有些吃驚,接著便擔心地抬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疑惑道:“不燒啊...”
腦海中的片段瞬間碎成粉末,葉棠雙手捂住臉,垂眸搖頭道:“可能是太熱了吧。”
“熱嗎?”二嫂看了看外面陰涼的天,沒有反駁,瞥見她領子下的一抹黑色眨了眨眼,不確定地湊近細看,驚訝道:“棠棠你紋身了?”
“什麼?”葉棠迷茫低頭朝自己領口看去,看清是什麼後瞳孔緊縮一瞬,抬手微微掀開領子,露出鎖骨下方完整的黑色印記。
這、這黑色月亮居然和夢境裡的一模一樣,連大小都不差分毫。
“這月亮有什麼含義嗎?”幾位嫂子不懂,覺得這個紋身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葉棠也不知該怎麼說,見她們盯著印記看不由抬手捂住,藉口要回房間吹空調,然後轉身匆匆離開。
回到房間後,她對著鏡子觀察那抹印記,手指放在上面摩挲了幾下,一點也不掉色,而且摸起來沒有其他不同,像似和面板融為了一體。
她記得,每個世界的她身上都會先後出現這個印記,都是在遇見那個人之後。
而這印記的由來...
葉棠眼睫顫了顫,摩挲著印記的力道不小心加重,被摩挲的那處立馬變熱起來。
忽地,葉棠腦海裡閃過什麼,觸控印記的手陡然收回,後退幾步呆呆地看向鏡中的自己。
完了,她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同一時間,樓下講完故事想喝口茶解渴的戚厭驀然感覺渾身酥麻,一股不可言喻的感覺蔓延全身,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
身邊的福寒明最先發現他的異常,偏頭詢問他的狀況。
戚厭握住茶杯的手指發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尾忍得有些泛紅,喝了一口茶才抬頭對福寒明笑了笑:“沒事,就是坐久了有點腿麻。”
“寒明,你帶他去後院逛逛。”福老爺子面色嚴肅,聽到戚厭開始講述那些夢境後他就是這副神情,而其他福家長輩表情也差不多。
戚厭隨著福寒明前往後花園,一些思索著,覺得福家人的反應有些不太對。
“系統,你知道原因嗎?”
在追劇嗑瓜子的系統吐出一大堆瓜子殼,觸手上的瓜子也放下,開始查閱福家的歷史。
直到戚厭離開福家,系統才慢吞吞地道:“據查閱,福家的姑奶奶,也就是福老爺子的妹妹也曾無緣無故昏迷過一年,醒來後就火速和一個之前沒有見過面的男人訂婚...而那一年,也是福家轉運的開始,似乎都與那位姑奶奶有關。”
“你是說...”
“嗯,福家這位姑奶奶估計也曾昏迷中穿越其他世界,和葉棠的情況大概差不多。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是什麼,我也查不到。”
如果是這樣,那大概能理解福家人的反應了。
“那福家的姑奶奶現在在?”
“去世了,但也有可能是去別的世界了。”
戚厭明白了,所以說他剛剛在福家說的那番話能打消他們的疑慮了?
最讓他煩惱的事情已經解決,戚厭覺得肩上的擔子一下輕了許多。
幾天後接到福寒明的電話,戚厭開始真正忙起來。
在實驗室一待就是兩個月,再出來海城已經下起了冰涼的秋雨。
“這次辛苦你了,去我家吃飯吧?”福寒明親自來接戚厭,態度有著明顯的親近。
戚厭摸了摸下巴參差不齊的鬍子,還是拒絕了:“改天吧,我先回去休息。”
“那就明天吧,明天晚上我過去接你。”
“好。”
和福寒明分開,戚厭就打車回了公寓。
陳林這兩個月一直守在公寓,要不是戚厭走之前打了招呼,而且每隔一段時間會發訊息與他聯絡,他估計會認為戚厭被什麼人給綁架了。
“少爺,這兩個月一直有一對夫妻上門來找你,昨天已經是第五次了。”
戚厭一想便知是周奇航和汪紅兩人,對陳林道:“別理他們,以後門也別給他們開。”
周家也是好本事,這麼快就查到他的住址了。看來,他得重新買套房了。
第二天晚上,福寒明如約來接戚厭。
這次,葉棠居然也在樓下客廳。
戚厭的目光極快地掃過她,然後便被福家人拉去嘮嗑了。
這也只是他第二次來福家,但兩次待遇完全不同。
後面的餐桌上,福子逸幾人一直在向他灌酒,稱兄道弟的,熱情得不正常。
一個小時後,戚厭身邊喝趴了四五個人,而他,只是臉色微紅,眼底清澈得很。
福老爺子嫌棄地瞥了一眼倒下的幾個孫子,抽了抽唇角,轉而讚賞地看向戚厭:“不錯,好酒量。寒明,送戚小子回去,明天再請他過來。”
只喝了一肚子酒水的戚厭:“… …”
連續幾天,戚厭都被接到福家喝酒。
第四天的時候,戚厭終於醉倒在了餐桌上。福老爺子像個得逞的小孩一樣高興站起來,傲嬌地哼了一聲:“這麼點酒就倒了,也不過如此。”
一旁的福寒明沒眼看爺爺這副幼稚的模樣,也不知道用“酒品見人品”這種事來試探戚厭是誰出的主意。
現在看喝醉的戚厭趴在桌上不哭不鬧,安安靜靜的,應該算是過關了吧?
“爺爺,現在...”
“哼,將他抬到二樓休息。”
假醉的戚厭默默鬆了口氣,看來這次“喝醉”是對了。
深夜,萬籟俱寂。
睡夢中的葉棠細眉微蹙,顯示著她的不安。
“虎哥,這小妮子是不是發燒了,我們要不要去買點藥...”
啪。叫虎哥的男人一巴掌拍在瘦竹竿男人的腦袋上,訓斥道:“你是不是傻,這個時候還敢去藥店那種地方?是怕福家的人找不到你麼?”
“那、那咋辦,要是病死了...”
“呸,就是病死了咱也要把錢拿到手。”
鄉間田野上,虎背熊腰的強壯男人揹著一個揹簍,外面圍著一層黑布,看不清裡面裝的什麼。
在他們走了一會兒後,揹簍裡傳來幾聲嘶啞的咳嗽,斷斷續續,彷彿快要斷了氣。
虎哥停下腳步,糾結一番後低罵一句,將揹簍放下遞到瘦竹竿手上,叮囑道:“去前面那個稻田裡等我,我去村裡看看有沒有小藥店。”
暮色漸濃,只有天邊還殘留著幾片晚霞。瘦竹竿費力地抱著揹簍躲在稻草堆和田埂之間,想了想還是將揹簍上方的黑布掀開一點,想讓生病的小丫頭呼吸點新鮮空氣。
誰想會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眼,看得他一個愣神,不注意便被小丫頭撲倒,後腦撞向田埂暈乎乎的。
葉棠不敢停留,從瘦竹竿身上爬起來就拖著沉重的身體在田野間無方向地亂竄。
三四歲的小女娃,還發著高燒,哪裡跑得過一個成年人。
瘦竹竿不過跑了幾下就快要追上她,見她跑的方向是河邊嚇得肝膽俱裂:“小妮子,那邊是河,快停下!”
腦袋昏沉的葉棠哪裡聽得清他在說什麼,她只知道這次不逃,後面等待她的將是一場苦難。
在她快要跌入河流中時,一隻手橫空出現將她抱了起來。
葉棠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跌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迷迷糊糊地她抬頭,就看到一個線條冷硬的下顎。
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將瘦竹竿嚇了一跳,一個白色光團忽然衝他面門撲來,一陣強光閃過後,瘦竹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看到這一幕的葉棠傻眼了,這又是在做夢吧?
系統折回,伸出一隻觸手在葉棠的眉心點了點,瞬間幫她消了身體的負荷。
“好了,沒事了。”
低沉的男聲在頭頂響起,腦袋不再昏沉的葉棠被放下來,站在地上仰頭看向面前的人:“戚厭?”
她好像沒有多少驚訝。
戚厭莞爾,蹲下身與她平視:“原來你知道我的名字。”
葉棠孩童的臉上出現幾分羞赧,她幾乎每晚都會夢見他,但總覺得這次的他有點過於真實。
戚厭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輕聲笑道:“你是做夢,但我不是。”
“啊?”葉棠一時沒反應過來。
待又一陣白光閃過,葉棠坐在教室裡,耳邊朗讀聲洪亮整齊,讓她有片刻怔愣。
這是她的高中?那戚厭呢?
“棠棠,班主任就在後門那兒,別發呆了!”同桌兼閨蜜何萌萌負責地提醒她,想起高中時期的班主任,葉棠眨眼間挺直腰板,跟著同學們有模有樣地朗讀起來。
一直到下早讀,葉棠都還有點迷茫的狀態。
她這是一次連續做兩個夢?但為什麼會是高中時期啊,太難為她了好吧。
接下來的課葉棠總是心不在焉,課堂測試的卷子更是做得一塌糊塗。好不容易熬到中午,葉棠拉上何萌萌趕緊逃離了學校。
兩人坐在外面的奶茶吧裡,吹著空調喝著冷飲,幾分鐘裡葉棠就嘆了五次氣。
“你怎麼了?”何萌萌忍不住問道。
葉棠趴在桌上搖頭:“沒什麼,就是感覺這個夢太漫長了。”
何萌萌沒聽懂,目光掃過街邊突然一頓,戳了戳閨蜜道:“誒,你快看...”
“什麼?”葉棠轉頭朝窗外看去,一個雋秀的少年闖入她的眼裡,後面還跟著幾個吊兒郎當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紅黃毛。
“戚厭!”葉棠站起身,語氣裡帶著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欣喜。
“原來你知道他啊!”何萌萌有些意外。
葉棠彎了彎眼,她當然知道。
看著戚厭進了一條巷子後,幾個紅黃毛也跟著進去了。葉棠和何萌萌擔心,從奶茶吧出來後直奔街對面。
等她們趕到,巷子裡的紅黃毛已經倒在了地上,而她們擔心的戚厭正彎腰撿起地上的書包,拍了拍後挎在肩膀上,淺淺笑著一步一步地向她們走來。
戚厭並不是海城一中的學生,而是四中的。何萌萌知道他,只是因為他是這次的聯考第一。
一個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突然佔領聯考第一的名頭。讓所有高三學子心頭都是一緊,更多的是對那位未曾謀面的第一有許多好奇。
海城四中是個什麼樣的學校,幾乎在學生和家長們心中已經定了型。第一齣在這個學校,讓眾人一度懷疑是不是試卷改錯了。
只可惜,這是高三的最後一次聯考,他們沒有機會用下一次驗證真假了。
海城熱得快,五月的陽光就刺眼得緊。
葉棠眯著眼,望著越走越近的少年,心臟跳得有些快了。
“你好,我叫戚厭。”少年清透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葉棠怔了怔,半晌才問:“你是哪個戚厭?”
少年一愣,轉而失笑,抬手颳了刮她的鼻尖:“來你夢裡的戚厭。”
葉棠秒懂,在閨蜜震驚的目光下拽住少年的手道:“走,請你喝奶茶。”
何萌萌:“… …”
臨近高考,閨蜜卻突然早戀腫麼辦?
別說何萌萌,就是戚厭也訝於葉棠的大膽,不是早戀的大膽,而是....
“等夢醒了我們就真的在一起好不好?”
戚厭摸了摸她的額頭,嗯,沒發燒。
隨即緊緊盯著她:“認真的?”
葉棠勾住他的尾指,仰頭眨眼:“你不想?”
“你...”戚厭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
“啵~”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蓋個章。”
戚厭捂住臉,一臉呆滯後身影就慢慢消失在葉棠面前。
葉棠:“… …”
窗外秋雨淋漓,床上的葉棠睜開眼,在黑暗中低低笑出聲,後來直接忍不住躲在被子裡爆笑。
而樓下的戚厭直愣愣地坐在床上,旁邊的系統還在一個勁地嘲笑:“丟死人了,只是親個臉而已,你的反應也太大了。”
戚厭低頭捂臉,沒有出聲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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