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沓機甲分析報告送進來, 謝徽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對, 外面同學都以為回收機器人把舊的成果檢測機回收走了，以為這臺機器是完好的。
但其實不然，這臺機器的核心功能智慧分析檢測程式是壞的，所以他們送進來的機甲分析報告根本不能被修改……
嗯？為什麼她不能看看？
謝徽忽然想, 機甲分析報告前面部分都是冗長的資料摘抄, 後面部分才是培訓班學生依據此寫的資料分析總結……
她眼睛忽然亮了，靠, 其實光是把這些人的機甲分析報告前半部分的資料摘抄全看一遍，那她也不用再去求爺爺告奶奶要求加入什麼機甲分析報告共享群拿資料了啊！
驚喜來得太突然, 謝徽連忙捧起外面勢利眼們送來的分析報告，看了起來。
優異於常人的天賦和多年孜孜不倦的研究經歷讓謝徽學習起這些比較基礎的資料易如反掌，她很快掌握了手裡的檔案的資料資訊, 順手又看了看他們報告後半部分做的資料分析。
謝徽皺眉，很快找出幾處不合理的地方, 用機器裡自帶的鐳射筆打上點。
成果檢測機有兩個內容檢查系統, 除了前面壞掉的那個智慧糾錯程式外，還有第二道更正複檢程式，以往情況下，智慧糾錯程式糾好錯以後，複檢程式將啟動再次檢查糾錯內容是否有錯誤，謝徽看完分析報告以後手動在智慧糾錯程式裡輸入糾錯點和正確答案, 把它們放進複檢程式中, 滴答一下複檢透過，剛才的機甲分析報告上會自動被印上錯處標記和修改更正的批註, 然後重新送回那些勢利眼手上。
第一份機甲分析報告由她人工更改完成, 謝徽回憶著剛才看過的資料, 思考著。
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她想著想著，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研究幣投幣機。
話說，分析報告糾正是她做的，那她拿點報酬應該吧，反正現在投幣機也壞著，勢利眼們投過來的幣都扔在了她旁邊。
嗯，這是她的勞動所得，沒有問題。謝徽默默把研究幣裝進了自己口袋裡。
不知不覺就這樣，謝徽開啟了她的賺幣大業，軍學管會研究組一共近百人的機甲分析報告都由她一一看過，一一手動輸入修改意見，一一透過複檢程式，無一例外。
上百份檔案快看完時謝徽覺得自己快虛脫了，但又累又滿足，來機甲大會這麼多天，天天忙著賺錢沒空讀書，今天終於一口氣看了這麼多，簡直不要太爽！
滴滴答答，又有一份機甲分析報告送進來，謝徽照例看完了那份報告後在機器裡手動提交了修改意見，本來想直接送去複檢程式，但突然看到這分析報告多了一頁。
也不知道是誰把自己的機甲改裝圖給誤放進來了，前幾份裡也有這樣的狀況。
謝徽看書看得滿意，興致上來，仔仔細細看了看那張改裝圖，很快發現了多處問題。
她隨手用鐳射筆圈了幾塊不合理的地方，這才把它跟著其他分析報告一起送入複檢程式。
順手幫這孩子改改機甲不虧，謝徽看到這份報告的傳送人，就把名字和人對上號，這份機甲分析報告的主人，雖然沒有站出來和她說話，但從來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嘲笑議論過她。
也算是還可以了。
“奇怪了，”從成果檢測機裡拿到自己機甲分析報告的糾錯，徐靈仔細看了看自己最後那張誤放進去的機甲改裝圖，不解，“這是那個機器給我指的錯誤嗎……它不是隻能修改名詞和資料嗎……”
“怎麼了？”一個染著棕色長髮，穿米色風衣，身上自帶海洋味香水的高個兒女老師走過來，站在徐靈身邊，她微微彎腰看了看徐靈手上的圖紙，對她道，“既然都知道問題在哪裡了，為什麼還不修改？時間可不等人哦。”
徐靈愣了一下，轉過身來，這才一臉驚喜：“林老師！”
“林老師？”這一叫讓全班人都驚醒過來，看到那女老師的一刻，大家都沸騰了，“林老師好！”
“林老師好久不見，我好想您！”
“林老師這次怎麼不當軍學管會培訓班的代課老師啊，我可是為了您才來這培訓計劃的!”
“林老師您放心，我以後一定要報考朔川，爭取到您的實驗室幫忙！”
面對同學們突如其來的熱情，朔川大學機甲工程系終身榮譽教授林惜程笑了笑：“當然歡迎你們報考朔川，大家抓緊時間，明天就要比賽了。”
“好！”
“好！”
同學們紛紛響應。
“你也是。”林惜程又低頭對徐靈道。
徐靈愣愣看著她，小心翼翼：“林老師……您、您也認為這張改裝圖畫圈的地方是錯誤的嗎？”
林惜程本來都要走過去，聽到這話卻停住，轉頭看她：“這些圈不是你標的？”
“不是，”徐靈搖搖頭，指了指小黑屋裡那臺成果檢測機，“我不小心夾了張機甲改裝圖進去，等圖從機器裡出來的時候，就多了這幾個圈。”
“嗯？”林惜程眉頭一皺，仔仔細細看起了徐靈的機甲改裝圖。
她起初粗看的時候，心裡還想徐靈有幾處畫圈的地方其實圈錯了位置，那些位置並沒有出錯，但當她仔仔細細看了徐靈的機甲構思，才發現那些圈沒有畫錯。
只是因為那些圈有的是指出了機甲設計的不合理之處，更多的則在提示可以透過改裝圈出地方的部位，來更好提升這臺機甲效能。
林惜程眉頭微皺，這裡的學生雖然都是軍學管會特招進來的天賦培訓生，但功底還遠遠不夠，他們之中有人能看出這樣微妙又準確的可改動之處嗎？
“原來你的也是啊！”又有一男一女站起來對徐靈道，“我們的也是，不小心夾了改裝圖進去，也發現這個機器給把要修改的地方都做了標記，我們照著改了幾處，發現故障一下就解決了！但是有幾處我們改了就不行，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機器搞錯了，弄巧成拙給我們畫了圈。”
“給我看看。”林惜程很快接過剛才說話倆人被成果檢測機改過的機甲改裝圖，看了許久這才一嘆，果然，這些同學說被畫了圈改出來卻不對的地方，根本不是要修改的，而是要提升的。
是這個成果檢測機？林惜程依舊皺眉，抬頭將目光鎖定在了不遠處小黑屋裡的機器上。
她慢慢朝著機器走過去，隨手把光腦裡一份近期整理好的機甲改裝設計圖傳送進去，然後準備投幣。
她口袋裡只有大額研究幣，而且因為今天上午做實驗不小心粘上了她新研製的隔水膠，幾枚研究幣需要她掰開後才能丟進投幣孔裡，費了點時間。
謝徽正在機器裡打盹，突然一聲大響將她弄醒，她低頭一看，愣住了。
腿旁邊什麼時候丟下了這麼大面額的一枚紅丟丟的研究幣？！
謝徽捧著那研究幣受寵若驚，很快又看見成果檢測機裡送進來一份機甲改裝圖。
她拿起這份圖，本來還想著是剛才哪個同學受了她指點改裝圖的恩惠又把改裝圖送進來讓她修改，結果看了又看才發現，這張機甲改裝圖上的基礎機甲根本不是改裝賽要求的高階機甲。
不知道是誰拿了與比賽無關的機甲圖要她參謀，但是……反正跟比賽無關，對方又肯付這麼多錢……改改也無所謂嘍。
謝徽很快看出這臺機甲能改進的地方，畫了紅圈送出去了。
成果檢測機外林惜程收到返回圖以後，仔細看了又看，這才眉頭舒展。
果然，這些修改之處標得非常準確。
林惜程又放進幾份機甲改裝圖進去，機器很快出圖，又給改出來了毛病，還改得非常準確，跟她預想的一模一樣。
她來了興趣，又把自己最近正在設計的非保密機甲改裝圖丟進去，想看看怎麼改。
很快機器傳圖出來，林惜程拿起一看，隨後一愣。
她發現上面標註的好幾處修改的地方，都本是她覺得非常合理甚至得意之處。
怎麼會這樣？
林惜程眉頭一皺，想了想用光腦在改裝圖上打字寫下了自己的疑問，又把改裝圖送進去了。
謝徽先收到了一枚紅丟丟的大額研究幣，開開心心裝自己兜裡，隨後收到機器送來的機甲改裝圖，沒想到這次的機甲圖和上次的一樣，只是傳送人在上面寫了幾行字，意思是他認為那樣設計很合理，為什麼機器會標註錯誤需改進？
[因為多此一舉。]謝徽用機器內的游標輸入文字在改裝圖上，把它傳送出去。
林惜程收到發來的改裝圖，看到上面的回覆後更不解了，她立刻又在改裝圖上打字回覆把它發進去：[可這是林惜程教授獨創的滑動式設計法，已經受到了社會的廣泛認可。]
“什麼林惜程……光認識個林惜程，”謝徽看到改裝圖上的回覆不滿意了，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上林惜程的粉絲，她無奈打字，洋洋灑灑寫了自己對林惜程滑動式機甲改裝的不認可，又在最後寫道：[林惜程教授喜歡花架子，有時候華而不實，我給的是最經濟省錢的改動方法。]
重生以後她最先看的就是這幾年關於林惜程寫下的各種著作，公開的使勁兒看，沒公開的偷著看，加上以前多少年對她的交鋒，謝徽可以拍胸脯保證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她這位死對頭。
林惜程看到機器返回來的資訊後，愣了一下。
洋洋灑灑幾千字，說了太多關於她近些年來的理論著作問題，林惜程看一行就扎心一下，這犀利的語氣真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最後她看到上面寫自己是花架子，華而不實不省錢經濟，林惜程恍然大悟。
對她的理論這麼不滿，對面透過成果檢測機跟她對線的人，一定是李三九的粉絲。
沒想到啊，李三九都去了這麼久，還有擁躉支援。
林惜程唇角勾了一下，倒是來了興趣。
李三九死了以後，很少有人再去反駁否認批判她林惜程跟她對著幹，以至於在朔川研究做久了，她都感覺自己總是飄著的。
沒人給自己打擊，沒人給出相反的意見，林惜程覺得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她看向面前這臺成果檢測機，這個成果檢測機是可以開啟遠端人工修改模式的，雖然她在螢幕上看不出它有開啟的痕跡，但就憑他們這一來一回用紙對話，林惜程幾乎可以確定，這臺機器一定連線著遠端端的一位機甲師，是那位機甲師在幫助這臺機器共同完成糾錯任務。
當然，如果真要說起來，這機器裡藏人也不是沒可能，只是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
“您好，我可以留一個您的聯絡方式，僱傭您成為我的機甲交流師嗎，三個月就行，條件您開。”林惜程又在紙上打下這樣一句話，送進機器裡去。
謝徽一看紙上的話，眼睛一亮。
機、機甲交流師？就是傳說中那個只用光腦打字，動動嘴皮就能拿錢的機甲交流師？
當然要答應了！
機甲交流師聘用是有專門平臺的，謝徽趕緊在那個平臺上註冊了機甲交流師賬號，因為她沒有資格證書，認證是灰色的，所以id三個月內沒有認證將被登出，但這三個月成為機器外面那位的交流師賺點錢也夠了！
“當然可以，我的id您進入機甲交流網站查詢新增，購買我的服務就可以。”林惜程看到機器裡傳回的紙上寫下這樣一行回覆。
她很快開啟網站輸入那串ID字元，隨後找到一個名叫“李三九”的未認證新註冊機甲師。
李三九？
林惜程先是一愣，後來明白過什麼，她嘴角微微一勾，在透過成果檢測機反覆用紙張確認了謝徽的賬號之後，爽快購買了服務。
Yes！謝徽看到有人購買了她的服務，差點激動叫出聲，她這三個月的交流服務是按小時收費的，一小時五塊紅色最大面額的研究幣，隨叫隨到。
這回可要賺發了，哎呀，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冤大頭這麼傻購買了她的服務……謝徽想著點開了購買者資訊，然後那明晃晃的“林惜程”三個字露了出來。
林……林惜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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