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 挺好的, 舒服啊,”李三九坐在躺椅上跟謝徽聊著天,“他沒把我們怎麼樣,嗯, 哦, 你說很吵?沒什麼,一點小事。”
李三九說著, 走出房門。
謝徽說的很吵,是房間外, 張白序在和許文斂爭吵。
“你有病吧?你說不讓我的東西弄髒你的地板,我都鋪了清潔紙才弄的,”張白序坐在地上, 仰著頭問許文斂,“你這是看不慣我沒事找事?”
“我沒說過允許你在我的房子裡的地板上做手工, ”許文斂冷著, “馬上收拾了,我不允許這房間出現不和諧的骯髒的東西。”
許文斂說完,機器人小山又上前警告他:“少年,我的主人有潔癖,所以,你最好把東西都收起來。”
“潔癖?”張白序譏笑一聲, “騙誰呢, 他要是潔癖還能養那麼髒的倉鼠,伺候它喂吃喂喝, 還抱在懷裡!”
小山:……
正把倉鼠託在手心裡撫摸的許文斂不動聲色:“這是我家, 你有意見?”
“我!——”張白序正要說什麼, 李三九上前跟許文斂道歉:“不好意思啊,弟弟今天還沒成年,不懂事,我替他說聲對不起。”
“李——你幹嘛跟他道歉?我當時問他可不可以在這裡做手工,他說可以,現在又這樣,是他出爾反爾。”張白旭生氣道。
“我不認為做手工是一項應該把地板鋪滿你製造的垃圾的活動。”許文斂淡定道。
“這不是垃圾!”張白序據理力爭,“這是我做的燈,盛月節用的燈,你也是研究所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它。”
“我不管你亂七八糟的節日,馬上,把這些收拾走。”許文斂不為所動。
“姐、姐姐你看,”張白序轉頭對李三九道,“這個人對咱們謝薔姐一點都不在乎,盛月節大家都要做燈,他不做,他根本沒把心思往謝薔姐身上放一點!”
李三九:“……那盛月節是情侶才做燈送燈的,你也不用做吧……”
“我為什麼不用?”張白序反問,“我、我沒女朋友還拿來送給你不行嗎……”他越說聲音越低。
許文斂聽到這句話,心裡突然閃過什麼。
“小山,把這些垃圾收了扔出去,快!”他突然暴躁道。
“你敢扔!”
“再叫你也滾出去。”
“那是我的心血!”
“幼稚。”許文斂說完,走進次臥,砰一聲關上房門。
李三九看著許文斂忽然氣急敗壞的模樣,有點不解。
她不自覺轉頭看向小山。
小山對他們小聲道:“請你們快點把這些收走,其他我也不清楚。”
它是個機器人,當然也不明白,明明那位姓張的少年說要做一盞情侶燈給旁邊和主人並不相識的女士,和主人無關,為什麼主人發那麼大火。
不過這次它不能怪人類複雜。
因為它從剛才主人微妙的表情出看出一絲不解和困惑。
可能連他主人也想不明白吧。
……
謝徽在被神秘的研究員指導編織幻境了兩天後,跟研究員請假:“明天幻境就架構得差不多了,應該可以收工了。”
“你這次編織了複雜的幻境框架,要注意其中的邏輯自洽,”那位研究員用變聲器對她道,“我希望你再騰出一天時間來,檢查邏輯,借用了真實情況的部分,要真實在幻境中還原,所有故事邏輯必須通暢,起碼不能讓人看出明顯的漏洞。”
“我知道,”謝徽道,“那就大後天吧。”
“為什麼不能是後天?”
“後天我約了人,有點事。”
“我明白了,”研究員若有所思,“後天是盛月節,你有戀人對嗎?”
“盛月節?”謝徽真誠發問。
“是戀人的節日,研究所的節日大部分跟婚配有關,為了促進擁有優質基因的職員們繁衍出優秀的後代,更好的留在研究所工作,”研究員又道,“盛月節的情侶們需要給對方準備禮物,因為主題是月亮,所以一般要準備一些亮閃閃的東西,比如燈,如果你不知道這些,可以開始準備了。”
“哦,好。”
“到時候別忘了,在你準備的禮物上寫下對方的名字,這是歸屬的意思,很重要的節日規則,”研究員說完又道,“我倒是很好奇,你的戀人是哪一位?”
“就……”謝徽打了個哈哈,“等一切結束介紹你認識。”
“好的,那祝你盛月節愉快。”
“謝謝。”
三天後謝徽找許文斂過來其實並不是為了說她到底在幹什麼的事。
從來到這個幻境開始,謝徽從來沒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把自己和同學們從幻境中解救出去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許文斂的腦袋裡,還藏著現實世界中,她的t6實驗室的位置資訊。
她得拿到手。
第三天。
謝徽看著許文斂下了飛行器,問他:“你還有飛行器啊。”
兩人實在繁花廣場見面的,這裡現在正在張燈結綵,為等一會兒要開始的盛月節做準備。
“去哪兒告訴我全部?”許文斂開門見山,“不要告訴我是在人這麼多的地方。”
“當然不是,”謝徽笑著,“我本來還想借輛飛行器,要不就用你這個,咱們按我說的地方走?”
許文斂嘴角一扯,轉身又往飛行器裡走。
“上車。”
謝徽正準備表演一個原地起跳上車,看許文斂說著話把手伸出來,就只好握住他的手,被他拉了上去。
兩人坐在飛行器上,一路無言沉默走著。
謝徽知道許文斂心情不好。
李三九當然不可能,估計是還未成年的張白序把他煩得不輕。
一想到這她突然心裡一陣嘆息。
她穿越來的這個時間,李三九才在研究所過完第四個年頭,張白序是李三九被囚禁兩年後送過來的,現在也才十五歲。
十五歲的孩子,被送進來前他是王室的小公子,衣食無憂,在被所有人隱瞞王室家族四散零落的訊息後,他意氣風發接到保護李三九的任務,來到研究所。
那時的他性格跳脫,帶著天然的傲氣和小少爺脾氣,做事又熱情又衝動。
和四年後她被殺的那一天,她從十九歲的他臉上看見的神色全然不同。
謝徽“重生”以後一直在暗中打聽張白序,但依舊不知道他去哪了。
去哪兒了呢?
“還要多久?”許文斂忽然開口。
“哦,還有點路。”謝徽只答。
許文斂沒再說話,謝徽繼續想自己的事情。
“你不如在這裡就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麼。”許文斂又道。
謝徽想了想,覺得這事還不好開口,就先找了個比較容易的話題切入:“行啊,反正這兩天也麻煩你了,張白序比較調皮。”
許文斂盯著前方:“你要為他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聽說他做了個什麼燈,然後你不讓做,”謝徽道,“我就想說他現在正是無法無天的年紀,你管教得對。”
“我並沒有心情管教他,”許文斂道,“還有,不是不讓做燈,是他……”
許文斂說到這裡有點卡殼。
“其實你說你就是不讓做也沒事,”謝徽道,“那我姐謝徽都30了,張白序才15歲,給我姐做什麼盛月節的燈,也確實不太合適。”
“合不合適跟我有什麼關係?”許文斂忽然又有點暴躁,“我只是覺得他看起來很蠢,幼稚,多大了還信節日那一套。”
“你說得對。”謝徽默默點頭。
她剛說完,砰一聲,飛行器好像撞上了什麼。
“應該是漂浮石,”謝徽道,“這條路上有很多石頭因為光的折射會隱身。”她剛說完,發現飛行器內部的燈突然全滅了。
“可能是漂浮石撞上照明系統了,”許文斂看到飛行器的自動駕駛錶盤有點不受控制,於是開始手動駕駛,一邊對身旁的謝徽道,“左邊的櫃子裡有光源,你可以拿來用。”
“好。”謝徽先開啟光腦上耗電的小燈,然後去翻左邊櫃子。
許文斂開著飛行器,忽然皺起眉來,又連忙對謝徽道:“不,不是左邊櫃子,是右邊……”
“你沒說錯啊,”謝徽把一隻像是水晶球一樣的藝術燈拿出來,“這裡確實有盞燈。”
她開啟這隻水晶燈,發現它散發著柔和溫暖的光芒。
“光源不錯。”謝徽笑了笑。
許文斂:……
他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謝徽無聊,上下打量著那盞水晶燈,將它的底座抬起來一點。
啪。馬上,底座就被許文斂伸過來的一隻手按回去了。
“別動它,影響光源。”許文斂只道。
“哦。”謝徽不再翻動。
兩人終於到了目的地。
許文斂從梯子上走下飛行器,轉身伸手,就看到謝徽一躍穩穩跳在地上。
他默默收回手。
“帶我來這裡幹什麼?”他看了看,這是音段山內部還未開發的一片荒蕪之地,很少有人來這裡。
“許文斂,”謝徽想了想,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對他道,“我接下來的話,你可能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許文斂波瀾不驚:“我有這個心理準備。”
“其實我們現在都生活在幻境,你是風沂大學機甲工程系的學生,我是朔川大學機甲工程系的學生,我們在軍校聯賽上被不知名生物算計,進入了它製造的幻境,就是這裡。”謝徽道。
許文斂波瀾不驚的臉上微微一僵:“你在說什麼鬼話?”
“在這個幻境裡你幫我不少,我也不想騙你,”謝徽道,“我會把我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謝徽頓了頓,就開始跟他講起他們參加聯賽的一切。
當然,兩人不對付,爭奪t6實驗室位置資料的事,她沒照實說,反而美化了一下:“那個位置資料晶片裡的內容本來應該交給我的,放進你腦袋裡這是個誤會。”
許文斂聽完一笑:“你編得真是離譜。”
“可你仔細想想,你腦袋裡是不是有t6實驗室位置資料的資訊?”
許文斂沉默。
“這對現在沉入幻境的你來說,應該是一段毫無用處,也毫無理由,彷彿憑空插入的一段記憶,對嗎?”謝徽又問。
許文斂看著她。
“它屬於我,所以,你願意把它還給我嗎?”謝徽又問他。
“我可以把裡面的資訊都講給你聽。”許文斂道。
謝徽沉默。
“你不信我,覺得我不會告訴你真實的資訊,或者資訊不全?”
謝徽誠實點頭。
許文斂笑了,無語的笑,諷刺的笑,憤怒的笑……然後他忍住了,問:“為什麼?”
“它對我很重要,除非我親眼見到裡面的內容,”謝徽道,“否則任何人我都不能信。”
“你打算怎麼從我腦袋裡‘親眼’見到內容?”許文斂又問。
“用這個,”謝徽拿出一隻小型針管,“插入你腦袋裡,然後我需要你配合去想t6位置資料的記憶,藥劑會啟用存放這個記憶的相關區域,我可以憑藉它再做一些資料分析,還原資料本體,所以這段資料進入你腦袋的時候是完整一體的,自身會有黏連,取的時候也會完整提取的。”
許文斂看著謝徽手上的針管。
“你不信?”
“我知道你的操作方法,”許文斂道,“只不過我記得,如果這管針劑打入我的腦袋,我之後會整整三天陷入昏迷。”
“你說的是對的。”謝徽原以為許文斂不會知道這些鮮有人瞭解的記憶提取操作,現在看來她還是有點小看他,風沂出來的學生一般不會懂這麼多,或許,在鬥獸場輪迴的那一次次,他學了不少東西。
畢竟連帝大精神干擾裝置的內部結構,他都能研究透了。
如果不是他倒在元帥派,那真是未來可期。
“謝薔,”許文斂沉下臉來,冷聲問她道,“你憑什麼覺得我可以相信你?讓我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打上藥劑昏迷三天,然後呢,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把我的性命交給你?”
“我保證你的生命安全,”謝徽道,“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大家能順利走出幻境。”
“你拿什麼保證?”許文斂又問她。
謝徽抿了抿唇,對他道:“我什麼也拿不出來。”
“那你還敢提讓我打針劑昏迷,把身家性命交給你?”
“所以行不行?”謝徽目光真誠,甚至帶著點懇求看著他,“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提取位置資料需要你主動去回想那段記憶才可以,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徹底沒招了。”
許文斂笑了一聲,像是在自嘲。
“你覺得我有病嗎?”
“你沒病,身體健康。”謝徽答。
許文斂咬了下唇。
“我就這麼一個請求,”謝徽下次真誠道,“希望你能答應。”
許文斂盯著她,一言不發。
隨後他轉身在空地上轉了兩圈,像是氣極了一樣踢了兩腳地上的石子,返回謝徽身邊問她:“如果我說沒有幻境,你提取完記憶,我們還會在研究所一直待著,你想幹什麼?”
“呃……可我們所在的地方的確是幻境。”謝徽答。
“我說如果。”許文斂加重聲音。
“如果……”謝徽想了想,“那我也想做研究。”
“還有呢?”
“做研究……還幹什麼?吃飯,喝水,行走。”
許文斂冷著眼問她:“還有呢?”
“還有?”謝徽皺眉想,“這些事情足夠一個人幹一輩子了。”
“還有呢?”許文斂繼續問她。
“啊?”謝徽絞盡腦汁,這才在腦海裡問眼睛,“我還有什麼必然要乾的嗎?”
眼睛:“……”
眼睛:“李教授,你是打算寡一輩子不結婚嗎?”
“哦!”謝徽恍然大悟,對許文斂道,“結婚。”
“和誰?”
謝徽:……
看著他要殺人的表情,謝徽小聲道:“……和你?”
“簽了。”許文斂往謝徽光腦裡丟了一份研究所專用的結婚協議書。
謝徽:……
“按照研究所的規定,殺配偶會被處以死刑,”許文斂道,“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簽了你就答應我的要求嗎?”謝徽悻悻問。
“我給你三分鐘。”
“我籤。”謝徽在光腦力大筆一揮,寫下自己的名字。
許文斂的光腦很快傳來的結婚成功的通知,他仔細看了一遍那通知,才又將目光轉向謝徽。
“可以開始了吧?”
“你最好記得,殺了配偶,你會被追殺,也沒什麼好下場。”許文斂躺下來,又冷冷道。
“我知道。”謝徽說著,很快拿出包裡的機器,給針劑做好消毒,把她扎進了徐文斂的腦袋裡。
“現在可以開始想……”謝徽正要引導他去想t6資料內容的事,就看到機器顯示,他的記憶已經開始捕捉那些內容了。
他還真的挺配合。
謝徽不需要額外出什麼力氣,只坐在許文斂身邊,監控著機器裡的記憶提取進度就好。
看著記憶提取差不多了,謝徽準備把針管□□,這時候她才看到許文斂神色出現一些恍惚。
他快要昏睡給過去了。
謝徽看著他掙扎想清醒的模樣,看著他一直盯著的她的雙眼,突然不自覺對他道:“那個水晶燈的底座,我看到了。”
許文斂半闔的眼睛稍稍睜大了一點。
“謝謝你,盛月節的禮物,我很喜歡。”謝徽對他道。
她知道,那盞水晶燈底座,刻著她的名字,後面綴了兩個字:平安。
許文斂盯著她,突然臉色看起來很氣憤,掙扎著又半起來,虛弱問她:“那我的禮物呢?”
謝徽:……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光我一個人付出?這公平麼?”許文斂又大喘氣道。
謝徽:“……呃那你要什麼?你醒來我送你?”
許文斂盯著她:“過來。”
謝徽:“咋了?”她把腦袋湊近。
然後忽然就被許文斂從後按下了她的脖子,她眼睜睜看著自己靠近許文斂的唇。
“啊等等,”謝徽有點慌,連忙道,“那啥,我、我們伏特林家族有規定,要想親嘴、嘴巴得等到辦結婚儀式才行……”
許文斂的動作停在半路,盯著她又喘又氣,直到最後他才咬著牙恨恨道:“我真是欠你的。”
說完,他吻下了謝徽的額頭。
然後才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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