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帥一下從夢中驚醒。
“啊！”他叫了一聲, 瞬間睜開眼睛。
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來一些。
他醒了。
所以剛才是個夢吧？他並沒有進入至高神的夢境，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夢到了自己見到過的至高神的夢境, 並且因為總想著至高神給自己的任務, 所以還夢到了那個邪神？
“這個夢也太離奇了……”李元帥喃喃，擦著額上的汗。
“這不是夢啊。”忽然又個聲音道。
李元順渾身一僵, 再次愣住。
過了一會兒，他順著剛才聲音的方向慢慢轉過頭去, 這才發現——
他床邊的椅子上坐著個人，月光清清楚楚打在她臉上。
是謝徽，是……邪神。
叮咣！他身體狠狠抖了抖, 努力讓自己沒有摔下床去。
“你！你……怎麼在這？”李元帥想盡量讓自己的嗓音不顯得那麼顫抖。
早在幾十年前福利院的殺戮中，蟲族就懷疑039, 也就是李三九應該就是邪神, 當年038家族在福利院殺人時，只有她逃過一劫，後來的高密書也暗示她就是邪神，這才是這麼多年，李元帥看著謝徽偽裝身份在朔川讀書，也沒有揭穿她的真正原因。
他早就能接受謝徽是邪神的事實, 但剛才至高神的模樣……
李元帥禁不住打個冷顫。
“我？”清冷的月光給謝徽的臉蒙上一層迷幻的面紗, “我來你這發現你的門還挺好開鎖的，就進來了。”
“你說什麼？不, 我不是問你這個, 是你怎麼會來我這裡？你是邪神我早知道了, 你找我有什麼目的？”
“我？”謝徽笑了一下，“你出色完成了我的任務，我按照約定，給你高維生物的能量啊，不是我們說好的嗎？”
“什麼……”李元帥再度愣住，“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既是邪神，又是至高神……”
他話還沒說完，就眼睜睜看著謝徽手上騰起一團只有至高神才能造出的白色光團，然後那道光團，指指進入了李元帥的身體。
李元帥感到身體一陣溫暖，輕飄飄的，彷彿不存在了一般，一剎那，他眼中星光流轉，透過萬里之外的月色，他看到了炫彩迷幻的宇宙，又突破了宇宙，看到了那虛幻幾乎不存在的，震撼至極的高維世界。
“成功了……”李元帥不禁喃喃，“我成了高維生物。”
“恭喜你。”謝徽不動聲色。
李元帥喜悅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向外面，一個衛兵走過，他幾乎不怎麼用動腦子，就看穿了那個衛兵的五臟六腑。
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對那衛兵的蔑視感。
而後他動動手指，那衛兵居然一下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此時此刻他才全然相信，自己的確有了神格。
終於、終於！他等著一天太久了！
打從知道人類永遠不可能殺死高維生物以後，年少時那顆一心想除掉蟲族保衛人類的心願就在他心中黯然失色，他絕望於人類的渺小，從小要強的他，從那時起渴望上了要做更強的人。
或者，不是人。
如今他做到了。
從此以後，他就不再是能讓蟲族隨意拿捏，在那個蟲母面前低三下四卑微到骨子裡的人類。
他可以和高維生物平起平坐了。
“謝謝您！”李元帥激動到流淚，跪在了謝徽面前。
謝徽臉上露出嫌惡的神色：“不用謝。”
“邪神……不，至高神，您要我幹什麼都行，是您給我了第二次新生，我會好好報答您的！”李元帥嗓音略帶哭腔。
“確實有個事情，必須得你幫我，”謝徽道，“蟲母手上的霧氣和你手上的，那兩團霧氣，對我是個巨大的威脅，想要剷除蟲族，就必須先把那兩團霧氣鏟除了。”
“我明白了，”李元帥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您需要分\\身成兩個神的原因，一個神對付蟲族，一個神對付我，這樣才能將兩團霧氣都拿捏在手。”
“嗯？”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您的想法非常高明，我很慚愧，我之前和你合作的確是騙了您，蟲族和我沒決裂，蟲母只是讓我假裝和它決裂，好取得您的信任，這樣我和蟲族可以同時用霧氣對付您和邪神……”
“我早就知道，”謝徽不耐煩道，“別說這些了，我們來談點實際的。”
“您說。”李元帥一副誠惶誠恐。
“霧氣要想啟動，周邊必須有能量場，掌握更高能量屬性的能量場的生物，會被霧氣的能力【強者凋亡】直接殺死，所以，我想我需要用其中一團霧氣，反殺蟲族才行。”
李元帥聽到這裡咯噔一聲：“您、您不會是想到時候讓蟲族和我製造能量場，然後讓霧氣帶走蟲族……”
“怎麼？不願意？”謝徽看著他笑了。
“不是的，”李元帥搖頭，又解釋道，“只是您要是想消滅霧氣，肯定會消滅兩條霧氣吧，兩條霧氣同時使用，其實也是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能量場就夠了，兩團霧氣會帶走能量屬性排在前兩位的能量場歸屬者，您讓我和蟲族同時展示能量場，那不是讓我和蟲族一起死……”
“怎麼可能，”謝徽笑了，“你和蟲族的計劃小心翼翼，如果到時候我們一起見面，只有你和蟲族產生能量場，而我不產生，那蟲族豈不是一下就發現了？”
“可如果您啟動您的能量場，”李元帥嚥了咽口水道，“那兩團霧氣，一定會殺了您。”
“不要緊，我已經想出對策了，”謝徽道，“等到了你我和蟲族相遇的那一天，我使用能量場，你使用能量場，蟲族也按照它的計劃開啟它的能量場，到時候，兩縷霧氣同時消散，只有蟲族會死亡，就夠了。”
“那您呢？”
“我不會，我開啟能量場後，會在從中運作，欺騙過其中一團霧氣，讓它誤以為自己使用過【強者凋亡】了，然後自己消散，另一團霧氣按照順序帶走蟲族就可以。”
李元帥驚訝：“還能這樣？您還能欺騙過霧氣團？怎麼做到的？”
謝徽在明滅不清的月光中淡淡一笑：“我需要告訴你？”
李元帥連忙搖頭，不敢再問了。
“總之，一切按照計劃來，你去和蟲族商量，定好日子，我們一起見面，就按照蟲母的原計劃，我分別製造邪神和至高神的能量場，蟲母開啟它的，你也開啟你的，靜等那兩團霧氣到訪就可以，”謝徽道，“明白了？”
李元帥連忙點頭：“明白了。”
“那，”謝徽想了想，笑了聲，“祝你今晚好夢。”
說完她起身要走。
“至高神！”李元帥從背後叫住她，“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麼？”
“至高神和邪神都是您的分\\身，那您究竟是誰？”李元帥吞吞吐吐，終於還是壯著膽子鼓起勇氣問。
“我？一個厭惡蟲族恃強凌弱的高維生物罷了。”謝徽只道。
“既不是至高神也不是邪神？”李元帥不解，“可高密書上不是說，至高神和邪神……”
“高密書，那種瞎寫的玩意你也信？”謝徽譏嘲一聲，“別想太多，做好你該做的事。”
說完，她走了。
留李元帥一個人，靜靜在屋內立著。
……
“時間真快啊，又入秋了。”林惜程穿著水藍色的高領薄毛衣，端著杯熱茶望著窗外，雨打溼泛黃的秋葉。
她呷一口熱茶，又問一旁謝徽：“定的是今晚去吃火鍋對吧。”
“是。”
林惜程皺眉看著謝徽：“那你也不用現在就行動吧，這才下午。”
“出去有事。”
“什麼？”
“剪個頭，”謝徽一邊穿防雨服一邊叮囑林惜程，“別忘了幫我全程監測環境，又危險能幫一把是一把。”
林惜程靠在窗邊抱著熱茶，嘴角抽搐了一下：“只是去剪頭的話，用不著動用我那麼強大的生命保護系統吧？”
謝徽沒回答，轉了個話題：“對了，你開發那臺系統不是聽說特不順嗎，怎麼最近這麼快就完工了，找到合適的助手了？”
“是啊，難得有人思維能跟得上我的節奏，把細節都處理得那麼漂亮，”林惜程悠悠嘆聲氣，“本來我想重點培養他的，可惜啊，他心態不好，一遇上點事就容易崩潰，走歪路。”
“那些確實還得再觀察，這種人其實引導好了容易出些驚豔的東西，”謝徽思索點頭，又嘆聲氣，“可惜我最近忙著顧單兵那邊的事，走武將路線，幫不了你太多，你倒是可以給我說說那人心態有什麼問題，看看我能不能幫你判斷判斷他值不值得培養。”
“呵，”林惜程對著謝徽笑了一聲，“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就聽說前妻不接電話，焦慮到要炸了整個研究所。”
謝徽：……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這件事也是她最近細想才忽然發現的。
之前在幻境的那幾個月，她因為要讓小幻境獸受她控制，喝了小幻境獸的血，生病了。
她記得很清楚，許文斂當時帶她去看過醫生，在她失去意識之前，醫生說要治病先要給她做基因檢測。
所以其實許文斂那時候在試煉場背叛她，把她的基因原液給李元帥時，早就知道其實那基因原液裡有基因鎖，給了元帥也傷不到她吧……
從幻境出來其實她的身體就一直不好，也是這幾天，養精蓄銳慢慢調整好身體，她才想起來這麼多原本忘得一乾二淨的回憶。
謝徽無聲嘆口氣，又對林惜程道：“哦不跟你囉嗦了，我有事先走了。”
她說著，就推門出去。
剛推開房間大門，就看到門外也站著一個人，全身淋了雨，水珠沿著打溼的黑髮流進鎖骨裡。
“你怎麼來了？”謝徽驚訝地看著面前許文斂。
許文斂氣喘吁吁，等平復下來後說：“沒什麼，我找林教授，工作上的一些問題。”
“哦，那你去吧。”謝徽給他讓開一條路。
許文斂盯著謝徽，又突然道：“不用了，那個問題我自己想通了。”說著他就扭頭離開。
“許文斂。”謝徽從身後叫住他。
許文斂回頭，一言不發看著她。
“你……”謝徽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反正我這幾個月的事也差不多完了，後面等我們回到十年前，大家就都會有空一些……所以……”
“什麼？”
“就是你沒必要工作這麼累，該放鬆放鬆，我看到你黑眼圈了。”
許文斂扯了扯嘴角：“那不行，不工作怎麼養家？”
謝徽想起來許文斂已經決定等回到十年前就代表許家把家產全捐了的事情，於是安慰他：“養家的事不用你操心，還有我……”
謝徽沒說完，就見許文斂上前一步，脫下更厚實的防雨大衣披在她身上，把繩子繫好，把領子緊緊掖進去。
她這才發現多穿一件衣服確實比剛才暖和了很多。
“你不需要，”然後她就聽他在她耳邊道，“天氣冷。”
“什麼？”
“給我好好回來就行。”他說完，這才轉身離開。
謝徽看著許文斂離去的身影。
“嘖嘖。”林惜程又喝了口茶。
謝徽回過神：“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這茶真酸吶。”林惜程搖搖頭。
謝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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