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沒想到會有人知道當年的事情, 他當即戒備後退幾步, “你怎麼知道的？”
“我自然知曉，你只需說是不是。”謝槐序神情不變道。
琉螢聽謝槐序問，沒想到這件事還和皇宮有關，可是謝槐序怎麼知道皇宮的事情, 十幾年前謝槐序也才幾歲吧？
餘川也沒反應過來, “謝兄，你連這些事情也知道？”
黑龍望著謝槐序神情警惕, 他質問：“你也是那些人類派來的？”
琉螢見黑龍面色不善，連忙道：“我二哥進來只是找外祖父的, 不是誰派進來抓你的。”
黑龍見琉螢為他說話，神情才稍微好一點，他皺了皺眉開口道：“是, 那條龍確實是我，不過我不是被抓去的, 我有段時間一直生活在皇宮的湖中。”
“是皇帝身邊那條老龍, 知道自己氣運將絕，讓皇帝找不少人將我給困住，想要我的身體，但是被我跑了。”
“皇家確實有龍鎮守，不過皇朝氣運未盡，不應該如此。”謝槐序若有所思, 他垂頭沉思片刻, 才看向黑龍問：“你見的那條龍，是什麼顏色？”
“好像是灰色的。”黑龍回答。
琉螢轉過頭看向謝槐序：“這個顏色有什麼講究？”
謝槐序道：“有, 一般帝王身邊常伴的龍, 基本都是金銀二色和青龍, 若是帝王身邊的龍顏色出現異狀，就說明帝王或者伴生龍之間一定有問題。”
“灰色說明什麼？”琉螢不解。
坐在馬車內久不出聲的餘秀道：“說明沒有帝王之相，皇位原本不是他的。”
“對。”謝槐序似乎想起什麼，沉吟道：“六師弟曾說，他親眼見到一條龍，顏色從青變成了灰色，但其他人都未曾看見。”
琉螢忽然明白過來，“這是說現在的皇帝，不是原來的皇帝？這樣說來，廢太子和公主消失的事情，也說得通了。”
但她很快意識到另一件事，她看向謝槐序問：“六師弟家是在京都？”
“嗯。”謝槐序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看向黑龍道，“還未請教閣下姓名。”
黑龍見對方態度突然和善起來，有些無所適從，“我叫玄照。”
謝槐序沒有再說什麼，幾個時辰後繼續趕路，過了一個時辰就到了傳說中的北城。
北城比琉螢想的還要大許多，甚至城外都是住宅，她和餘秀坐在車裡看著外面的情況，偶爾還是餘秀說幾句。
謝槐序同餘川下來走路，黑龍見他們沒阻止，也跟著他們進城。
還好他現在是人形，沒有人看見他斷掉的龍角，也不會有人想要抓他，原本緊張的情緒倒是輕鬆許多。
謝槐序進城後沒有四處亂逛，而是開始找住處，北城內不缺客棧酒樓，他看了一下進了其中一家店。
這家店似乎是修士開的，妖氣沒有其他地方那麼重，謝槐序和掌櫃定好了房間，讓人將妖獸趕去後院，帶著琉螢他們去看房間。
帶路的小二笑著問：“幾位是從外來的？”
“嗯。”謝槐序應了一聲，琉螢走在他旁邊問小二的話，“你這裡最近有什麼新鮮事？說來聽聽。”
“這您可就問對人了，不過這件事……”小二露出一點為難的模樣。
琉螢見狀找出一塊靈石給他，惹得黑龍在後面瞪眼睛，只聽小二道：“這幾日出現一個人類，說是找什麼屍體，將北城攪合的，偏偏大傢伙奈何不了他……”
“這裡有城主嗎？”謝槐序突然問。
店小二搖頭道：“沒有城主，倒是有幾個大妖和魔修各自為政，哦，說起來東方街市是一個老魔修管轄，聽聞對方不喜歡姓謝的，唯一的兒子前不久被打傷回來，他就去找什麼謝城主麻煩，幾位客官要是叫這個姓，可別過去。”
琉螢聽著微微愣了一下，她倒是沒想法會因為這種事情，謝槐序的外祖就將謝城主給殺了，實在太兒戲了一些。
她不由去看謝槐序臉上的表情，謝槐序神情無恙，和眾人分完房間後，讓大家好好休息一會。
這裡沒有黑夜白天之分，外面的街市來來去去燈光一直長明，永遠沒有歇下的時候，琉螢坐在自己屋裡也能感覺到外面的明亮，她轉身去開窗。
這裡是客棧的二樓，可以看見臨街的情況，街頭巷尾都是明亮的燈籠，頭頂的月亮依舊亮著，毫無變化，彷彿長夜沒有盡頭。
她說不清這樣的感受，轉身回到屋裡，也沒有睡意，於是想去找謝槐序陪自己上街看一看。
謝槐序得知她的來意，也沒有拒絕，他也想看一下週圍的情況，最好打聽好北城的勢力佈局。
琉螢和他下樓出去，望著來來往往充滿了不知是妖是人的街道，她轉過頭看向謝槐序，“這些人你也能分辨出來誰是妖嗎？”
“可以，但太亂了。”謝槐序解釋。
琉螢挽著他手臂朝兩邊看去，這裡和人間沒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可能是這裡什麼都賣，還有一些修行用的東西。
她走了一會不知道到了哪裡，想到店小二說的事情，琉螢看向謝槐序：“我們接下來怎麼做？總不能就這麼找上門吧？”
“先摸清楚局勢，再想辦法，我還不至於明知道打不過，偏用武力解決。”謝槐序有些好笑回答，他過來不是打算靠武力的。
他是覺得這個人在這裡，對蘭城都是威脅，無論是之前的母親，還是現在的父親，或許後面就會輪到謝熙春，最後是他和琉螢。
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才會來這一遭。
琉螢知道他是想智鬥，倒是鬆了口氣，畢竟光拼武力，她可能幫不上什麼忙，琉螢不想讓自己什麼都不做，還好謝槐序不打算這麼做。
走了一段路忽然有什麼東西落在她頭上，琉螢捂著頭想問誰這麼沒公德，朝她腦袋上扔東西，抬頭就瞧見一個熟人。
琉螢拉著謝槐序給他指了指站在一家酒樓窗戶旁邊的人，“我們是不是見過他？”
謝槐序順著她的手看過去，開口回答：“南昭趕屍人。”
琉螢聽見他這麼說，頓時想起來當初剛出來時候發生的事情，不禁鼓起嘴巴道：“沒想到他會跑到這裡來，也不怕被人暗殺了嗎？”
“他身邊應當是有人。”謝槐序回答道。
“許久不見，二位不上來一敘？”趕屍人朝二人笑了一下問。
琉螢蹙眉和謝槐序小聲嘀咕，“我們應該沒什麼好敘的吧？”
謝槐序沒說什麼，帶著琉螢進了酒樓，二人上了二樓看見趕屍人還站在窗邊，臨窗的桌子上卻坐著一名少女，正無聊拿著一根筷子，攪拌麵前桌上的茶杯裡的茶水。
趕屍人見兩人出現，不禁回過頭衝二人一笑，“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你們，你們來是捉妖的還是抓鬼的？”
“殺人的。”琉螢隨口道。
她剛一開口，趕屍人微微愣了一下，他對面的少女確實抬頭看向琉螢和謝槐序：“你們認識？”
“對對對，我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麼，我叫薛阿寶。”趕屍人說完又和他們介紹對面的少女道：“這位是我師孃。”
“小蠻。”少女開口道。
“在下謝槐序，這是琉螢。”謝槐序開口朝少女行了一禮，“見過前輩。”
小蠻聞言抬眼看了他一眼，隨後又低頭看著面前的茶水，“阿寶啊，你師父走了多久了？”
“一炷香還是兩炷香？”薛阿寶不確定回答，他讓謝槐序和琉螢坐下說話，才問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謝槐序還是回答：“來找人。”
“哦，我們是來找千年老僵的，可惜對方藏得太深，這都十幾天過去了。”薛阿寶嘆了口氣道。
小蠻坐在位置上沒說話，她膚色雪白，唇色卻是紅潤，一雙眼黑瞳如墨，身上穿著藍色衣裳，坐在那弱柳扶風不像是人。
謝槐序從一開始就注意到對方有些不對勁，但礙於這位是薛阿寶的師孃，沒有多問。
薛阿寶似乎注意到謝槐序的目光，以為他想收了自己師孃，和他解釋道：“你這麼看我師孃做什麼，我師孃可是活生生的人，只不過她身上有鬼族血脈，身體不好。”
謝槐序聽他這麼說才收回視線，倒是琉螢有些好奇，“鬼族？都是鬼嗎？”
“不是，鬼族其實算是人，只是體質特殊。”謝槐序解釋道。
琉螢於是看了小蠻幾眼，對方似乎對什麼都冷冷淡淡的，發覺琉螢在看自己，她手裡攪拌茶水的手停了下來，手上的翠玉撞擊在桌上，發出一陣聲響。
“你也是半個人？”小蠻發現琉螢似乎和自己一樣，有些稀奇。
琉螢點了點頭，她現在已經接受了自己是半妖的事情，倒是不怎麼抗拒別人問起。
謝槐序在旁邊看向薛阿寶問：“你來這裡這麼多天，可知道東街的事情？”
薛阿寶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疑惑道：“你要找的人在東街？”
謝槐序微微點頭，薛阿寶這才開口道：“那裡我很少去，都是一些魔修，一不小心就被人給惦記小命。不過你要是過去的話，等我師父回來，我可以讓他幫忙帶你去看看。”
謝槐序垂眼道謝：“多謝。”
“幹嘛這麼客氣，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薛阿寶見他道謝有些不好意思，他道：“再說了這裡沒有一個熟人，實在不知道找誰說話，你們來了正好。”
琉螢看了一眼小蠻，對方顯然不想搭理薛阿寶，頓時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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