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觀月爽快簽了合同,又帶著大小姐去附近銀行取訂金。
再回到鋪子上,大小姐盯著蘇觀月的那些收音機看了看:“別說,你這收音機做得真好看,我能提前買一個不?到時候我拿給姐妹們一看,她們肯定搶著要來超市裡買呢!”
“當然行,我送你一個都行。”蘇觀月笑著說。
“不能送!”誰知道大小姐立馬擺擺手,“你要是送我,那我不成吃回扣了嗎?可不能送。”
於是蘇觀月給這位大小姐打了八折,賣她一臺收音機。
“三河鎮……”大小姐沒急著走,她往不遠處街道上張望,又說,“沒記錯的話,劉叔上次出差考察,最後一站就是這兒,三河鎮。蘇老闆,你知道劉叔他怎麼了不?為什麼從你們三河鎮回去後,他整個人都變了!”
“啊?”蘇觀月不解。
“自從上次從鄉鎮考察回來,劉叔他就跟瘋了似的,每天不眠不休地工作,查文獻,到處出差考察,說要弄什麼直銷倉庫!”大小姐翹著二郎腿,往旁邊一坐。
蘇觀月輕笑:“可能是因為劉總他覺得,搞直銷對你們超市發展比較好吧。”
“嘖……”大小姐喝口水,她就不明白了,在企業裡混吃等死就很好,反正像天蜀這種國營企業,會負責他們一輩子,幹嘛把自己累得要死要活。
天蜀大超市總不可能倒閉。
退一萬步說,就算天蜀倒閉了,以劉不聞的身家,還不是能過得好好的。所以大小姐才覺得不明白,至於為了天蜀拼命嗎?不過她和劉不聞也不是很熟,她也懶得管太多。
大小姐喝完一杯熱騰騰的檸檬水,抱著臺收音機,美滋滋地上車走人了。
蘇觀月這邊,收到天蜀的訂金,兩千五百元揣進腰包,她開心是開心,但這也意味著……
接下來兩個月裡,她幾乎沒有休息時間,加班加點也要趕完這筆單子!
嗚QAQ。
久違的996,不,007的生活,她來了。
……
蘇觀月沒日沒夜組裝收音機的同時,三河小學也迎來了他們的第一位音樂老師,從今天起,除了“語文”、“數學”、“自然”、“思想品德”和“體育”課,三河小學的學生們又多了一節音樂課!
音樂課是一二三年級分為一班,四五六年級分為另一班,大家一起在教室外邊的泥巴地上課。
第一節音樂課,大家都很期待,圍著老師坐成一大圈。
老師問:“有沒有懂音樂的小朋友呀?”
大家異口同聲:“蘇茶茶——!”
“蘇漫思!”
茶茶跳舞跳得那麼好,她還聽過許多流行歌呢!聽說她媽媽給她買了好多流行歌磁帶,那她一定很懂音樂吧!
茶茶勇敢地站了出來。
老師笑眯眯地問她:“小朋友,你都會唱什麼歌?跟老師合唱好嗎?”
茶茶愣了愣,她沒唱過歌,但她聽過很多歌,跟著歌曲跳舞也沒問題,那麼唱歌的話……也沒問題吧?
茶茶揚起小腦袋:“我會《愛情鳥》、《童年》、《心雨》……”
“哇,小朋友真厲害。”最後老師選了首《童年》。
老師拉起手風琴,伴奏響起。
大家期許地看著茶茶,無數目光集中在她身上,音樂老師臉上也帶著和藹的笑,然後……
茶茶開口了!
再然後……
大家沉默了。
大家紛紛捂住了耳朵。
老師臉上的笑意逐漸凝固,嘴角微顫。
……
一直到晚上回家,茶茶都很興奮,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一路上唱唱跳跳。
各種流行歌曲都被她唱了個遍。
到家後,茶茶就在院子裡放著錄音機,一邊跳,一邊唱。
蘇觀月還是第一次聽茶茶唱歌,她可算是明白,原文裡茶茶為什麼會是全網黑的歌星了。
茶茶唱了一路的歌,就、就沒一首在調上的!
就連阿勃都聽不下去,趁著煮飯的間隙,到屋裡無奈地問蘇觀月:“媽,你能不能去勸勸茶茶……讓她別唱了。”
蘇觀月聽著院子外邊清甜的歌聲,茶茶的聲音是好聽的,可那詭異的調子,讓蘇觀月腦海中只剩下一句話:
——自己人別開腔,求求了!
在聽到茶茶的歌聲之前,蘇觀月一直覺得茶茶是完美的。
乖巧、可愛、懂事、體貼,活潑快樂,聰明機靈,什麼都一學就會,只是很多時候不願意去專心學罷了。
有句老話說得好:老天給你關了一扇門,就一定會給你開一扇窗。反之亦然,老天給你開一扇窗,就一定會給你關一扇門。
蘇觀月以前覺得,茶茶是沒有缺點的完美小孩,但現在看來……歌聲,就是茶茶被關上的那一扇窗啊……!
蘇瀟瀟天使般的歌聲,茶茶和阿勃沒一個繼承下來。
茶茶還在外邊放聲歌唱,歌聲時而清脆,時而嘹亮。
蘇觀月認真聽了聽,嘴角也忍不住抽抽一下。
就、就就……蘇觀月活了快三十年,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能把歌唱出這麼難以描述的調子來。
不過其實……拋開事實不談,茶茶唱得還挺、挺新奇,挺好聽的。
“咳……”蘇觀月咳嗽一聲,果斷拒絕阿勃的請求,“茶茶喜歡唱歌不挺好的嗎?要勸你去勸,我不去。”
阿勃扶額:“我說她不聽。媽……你真覺得茶茶唱得好啊?”
“唱得好不好是一回事,但茶茶喜歡唱,敢於唱出聲,敢於表現自己,這就是好事呀。”蘇觀月輕笑。
阿勃撇了撇嘴,廚房的修狗突然插話:“大哥,我覺得茶茶真唱得挺好聽的啊。”
“去你的。”阿勃用力拍拍腦袋,長嘆口氣,“茶茶放個屁你都覺得是香的。”
蘇觀月被他們的聊天逗笑了。
還好,沒過幾天,茶茶就對唱歌失去了興趣。阿勃徹底鬆了口氣。
……
蘇觀月沒日沒夜地忙了兩個月,總算是在規定的日期之前把貨交了上去,天蜀大超市核驗過後,給錢給得很爽快,第二天一早,蘇觀月就收到尾款。
廣都鎮上,蘇觀月租下的那家鋪面,房東一家人也陸續搬出去。主屋的傢俱他們搬走了,但後面幾個屋子的床鋪、衣櫃都留著在,蘇觀月只要稍稍整理一下主屋,裝修成鋪面,就可以搬進去了。
但蘇觀月想了想,一月中旬,就是三個崽崽期末考試的時間,接下來就是春節。她準備再買點傢俱,等春節過後再正式搬家,也方便崽崽們下個學期直接轉到新學校。
拿到尾款後,蘇觀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睡覺——
她這兩個月都沒好好睡過!
一覺睡了接近二十小時。
第二天清晨,蘇觀月一醒來,雙手離開被窩,就被凍得生疼。
茅草屋就是這樣,夏天不抗熱,冬天不抗寒,不過好在,這是他們住在茅草屋裡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冬天。
茶茶還縮在被窩裡睡,整個人都裹在裡邊,只有小腦袋露出來,睡得可舒適了。蘇觀月換好衣服掀開床簾,地鋪被收拾得整整齊齊,阿勃和修狗已經起床了。
不過兩個崽子卻不在廚房裡做早餐,蘇觀月走出堂屋,一股刺骨的冷風吹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白。
昨晚下雪了……!
這是今年冬天,蜀都南邊的第一場雪。
院牆被白雪覆蓋,與紅色的牆漆形成鮮明對比,紅牆白雪,尤其惹眼。小院地上也蓋著厚厚一層雪,就連茅草屋的屋簷上,也掛著冰稜子。
一個雪球在蘇觀月腳下炸開。
阿勃和修狗竟然在玩打雪仗。三隻大狼狗也興致勃勃,在他們身邊跳來跳去,尾巴揮舞時掃起陣陣雪塵。
“媽,下雪了!”阿勃激動道。
蜀都隔幾年才會有一場雪,像是阿勃這種不喜歡競技類遊戲的小孩,都捧著雪玩得不亦樂乎,可見他有多驚喜。
蘇觀月彎腰捧起一個雪球,立馬加入戰鬥:“你們兩打我一個,來!”
一個個雪球在院子裡砸開花。
最後三個人直接癱倒在雪地上,累得大喘氣。
“你們在幹什麼……啊!”茶茶揉著惺忪睡眼,剛從堂屋裡走出來,就被狠狠砸了一臉雪。
她懵懵地眨眨眼,很快反應過來:“下、下雪了!”
“哇——!”茶茶激動地往雪地裡撲。
蘇觀月及時拎起茶茶:“小心感冒。”
“去後山逛逛嗎?”蘇觀月伸個懶腰。
“我們還沒煮早飯……”阿勃下意識道。
蘇觀月:“沒事兒,待會兒我們去鎮上吃,現在先看看雪。”
“好耶!”茶茶第一個往院子外衝。
蘇家院子外邊,和蘇六姨家相鄰的地方有一條很小的小溝,這會兒裡邊的水已經被凍上了。
後面山路也變得很難走,田埂間每走幾步,就會踩到地上的暗冰,需要走得很小心才行。
四個人牽著手,慢慢地往前挪。空氣很涼,六隻手牽在一起,暖洋洋的。
蜀都平原的山不高,再加上打沙的原因,二支隊的山地本身就沒剩多少,他們很快就走到山頂。
從山上往下看,霧氣繚繞下一片銀裝素裹,隱約能看見遠處三支隊的魚塘,宛若仙境。
茶茶對著空曠的田埂,大聲喊:“下雪了——!”
沒有人回應,倒是激起一陣陣狗叫。
修狗也跟著茶茶大喊。阿勃臉頰微紅,撇開頭,無聲地表示自己不認識他們。
蘇觀月在一旁,輕輕笑。
她覺得,這樣的生活真好。
蘇觀月騎上三輪,帶崽崽們去三河鎮上吃早飯,村裡的土路很滑,她騎得小心翼翼,到大路上就好很多了。
今天不是趕集日,但鎮上依舊熱鬧非凡,尤其是早餐店外人來人往。
四個人抱著早餐擠在一桌,蘇觀月手冷得厲害,只能拿熱豆漿暖手。
蘇觀月注意到,路上幾乎人人都抱著個暖手袋——一種是灌熱水的袋子,另一種是“暖烘窩”,用土瓷碗裝著木炭,再用竹編挑成小框框,提在手裡。
還有挑著擔子賣暖手袋的,周邊不少商鋪也把暖手袋、暖烘窩擺在最外面。
蜀都冬天,尤其是鄉下,空氣冷得刺骨,又沒有暖氣和空調,大家只能靠烤火熬過去。出門在外,就抱個暖烘窩,暖手袋,或是那種毛茸茸的“烘烘”,把手伸在烘烘裡,能暖和一些。
暖手袋……!
蘇觀月前段時間一直忙著組裝天蜀大超市的那筆單子,還沒時間去觀察市場、調研,但這會兒,她看著街上幾乎人人手裡都抱著的暖手袋,突然就意識到——
電暖手袋,算不算是她一直想找的那款產品呢?
受眾廣,成本低,市場還沒被搶佔。而且比起暖水袋和暖烘窩,電暖手袋要方便、安全得多。
冬天可以賣電暖手袋,那麼夏天呢?夏天蜀都蚊蟲那麼多,就算是鄉下,幾乎每家每戶都會備有蚊香,那麼電熱蚊香器是不是也有市場呢?
蘇觀月眼睛一亮,心跳很快,她終於找到方向了!
之後空下來,等崽崽們放寒假了,她立刻就去城裡的超市調研!
蘇觀月心跳還沒平復下來,才走出早餐店,又和郵局的投遞員迎面碰上。
“蘇老闆!”投遞員在蘇觀月那兒修過家電,認識她,“這麼巧,我們這兒有你的一封信,正準備給你送去家裡呢!”
投遞員從包裡掏出一封信,直接遞給蘇觀月:“廣城寄來的。”
“廣城……?”蘇觀月怔了怔,才想起原主家人在廣城那邊做生意。
這段時間太忙,她都忘了原主還有爸媽和一個哥哥。
蘇觀月:“……”
信封上果然寫著廣城的地址,寄信人:蘇聽海。
原主的那個便宜哥哥。
蘇觀月到劉師傅的鋪子上,把信放到一邊,準備忙完今天的工作再拆開。
劉師傅準備了好幾個暖烘窩,給蘇觀月和崽崽們一人發一個。寒冷的冬天,抱著暖烘窩發呆,無疑是一種享受。
不一會兒,投遞員又來到她的店裡:“蘇師傅在嗎?這裡還有一張匯款單,你核對一下。沒問題的話,拿著身份證明去取款就成。”
“匯款單?”天蜀的尾款不是已經匯過來了嗎?蘇觀月垂眸看匯款單上的資訊,匯款人姓名依舊是蘇聽海。
再看金額,整整六千元。
蘇觀月:“……???”
她拼死拼活累了兩個月,好不容易做完的單子才賺了八千元,原主的哥哥卻突然匯了六千元過來???
六千元,相當於白領一年的工資。
不是,原主和家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蘇觀月最初一直以為,原主家裡就是典型的重男輕女,賣女兒去廣城過好日子,而原主呢,也是心甘情願的扶哥魔,爛泥扶不上牆。
在原主的記憶中,她的確和母親關係很不好。母親時不時對她冷嘲熱諷,罵她,吩咐她乾重活,同時又寵著她哥哥。
直到後來,蘇觀月發現原主家人竟然把房子給了原主,才開始覺得不對勁。一個典型重男輕女的家庭,怎麼可能把老家唯一的房子給女兒?
蘇觀月睫毛微顫,好奇地拆開這封信,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清秀字跡:
【觀月,近來如何?我們在廣城生意做得很順利,我就要買下批發市場了,一旦開始收租,就再也不用擔心資金問題。你不必掛念我們。
前些年你在孃家,一直在拿錢支援我們。現在你回家了,也輪到我們來支援你了。月月,收到我們匯來的錢了嗎?好好生活,好好吃飯,不要苦了自己。
快過年了,希望你來年也幸福安康,開開心心。我和爸爸都很想念你,媽媽她雖然不說,但我知道,她也一定在掛念你。有空的話,記得給哥哥回信好嗎?】
落款:蘇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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