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情怔了下，有些沒跟上溫顧懷的節奏：“怎麼突然這麼問？”
溫顧懷神色有些為難，在掙扎猶豫了幾番後，他最終還是決定告訴陸晚情真相。
畢竟這件事，就算現在不說，陸晚情以後還是會知道。
在溫顧懷說完半柱香後，陸晚情仍然沒有說一句話，面色僵硬蒼白。
他不由有些擔心，忙從懷裡掏出一張寫滿了字的黃紙。
“小情，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老堂主走前給了我一個藥浴方子，如果日日泡藥浴，未嘗不可延緩壽命。”
陸晚情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看著某處，喉間猶如被人鉗住般吸不上氣。
室內忽然沉寂寧靜下來。
溫顧懷不太適應這樣的安靜，復又繼續開口道。
“至於要不要離開京城，你自己決定，只要你說想，我隨時可以帶你離開，即便凌君煜動用朝廷力量，我也能保證他找不到你。”
陸晚情心尖輕顫了顫：“我考慮幾天。”
“好，想好了隨時聯絡我，這段時間我都在京城。”
溫顧懷走後，陸晚情拿起桌上的藥方看了許久，連凌君煜何時回來的也都沒有注意到。
他問：“這是什麼？”
“老堂主留的藥浴方子。”
凌君煜從她手中抽過藥方看了幾眼：“交給下人去置辦吧。”
“嗯。”陸晚情淡淡應了聲，面上沒什麼表情。
凌君煜靜默了片刻，忽然說道：“我把母親送去了祖宅，以後這府上只有我們二人。”
“為什麼？”
“身體互換的這些日子，我已經知道從前是母親和雨柔多有刁難於你，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換了回來，我不想再有人來打擾我們。”
凌君煜說的時候神情很認真，陸晚情心中卻沒有多少波動。
她唇角輕掀：“你知道我只有三月可活嗎？”
凌君煜眸色一冷：“溫顧懷告訴你了？”
“這件事我有權利知道。”
凌君煜一時哽住，不知如何接話。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你放心，這三個月我一定可以找到能救你的大夫。”
陸晚情沒有附和也沒有否決，只說了句：“隨你。”
……
晚上。
用完晚膳不久，管家便來稟告說：“將軍，您吩咐的藥房備好了。”
凌君煜看了旁邊的陸晚情一眼：“知道了。”
片刻後，凌君煜和陸晚情起身朝藥房走去。
一進屋子，陸晚情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
按照藥方中所寫的藥材和劑量，木桶裡的水已經逐漸被藥材浸染的變了顏色。
“要泡多久？”凌君煜問道。
陸晚情視線逐漸被屋內蒸騰的熱氣遮住：“一個時辰。”
半柱香後，陸晚情脫了衣衫坐進了藥桶裡。
她的身子如今十分畏寒，泡在這藥水中，渾身只覺有無數個螞蟻在細細密密的爬，十分難熬。
凌君煜在旁邊守著她，時不時幫她擦一擦臉上的汗。
藥方裡的多味藥材都有安神之效，泡到最後，陸晚情已是昏昏欲睡。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霧雨軒的，迷迷糊糊間只依稀看到了凌君煜的下頜。
意識徹底消散之前，陸晚情強迫自己睜開眼。
凌君煜就躺在她身後，似是在沉睡，許是剛剛沐浴，頭髮還是溼漉漉的，隨便散在一旁。
陸晚情輕輕動了動身子，凌君煜在夢中彷彿察覺到了什麼，搭在腰上的手臂忽然用力，將她扣在懷中，不讓她離開。
陸晚情見實在動不了，便只得作罷，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去之後，凌君煜忽然睜開了眼睛，俯身緩緩在陸晚情頭上落下一吻。
他嘴唇動了動：“我不會讓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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