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被我這一舉動嚇了一跳，就好像裝了彈簧似的，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你幹什麼？”我爸對我的舉動簡直就是一臉懵逼。
我帶著哭腔對他說：“對不起嘛爸，上次在工廠，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生氣，所以才那樣。”
我爸走到我面前，把我拉了起來。
我愣了愣，傻傻的說：“你不打我啊？”
爸爸也是一愣，愕然的說：“打你，我為什麼要打你啊。”
“我上次當著那麼多人頂撞你，你不生氣啊。”我試探性的問道。
“哎呀，你爸我啥時候那麼小氣了，動不動就打人嗎？”
我心說你打我的時候還少了嗎？
既然不是打我，那他今天回來幹什麼。
“不是爸，那你回來幹什麼，有什麼急事嗎？”
爸爸把我拉到一旁坐了下來，對我說：“額，你還記不記得，孫彬然的案子啊。”
我心說這不廢話嘛，我親自給你的線索。
“記得啊，怎麼了，難不成抓錯了人嗎？”我有些詫異的看著爸爸。
爸爸搖了搖頭，用一種有些擔憂的語氣說：“沒有抓錯，只是我們還沒有抓到那個給孫彬然發暗號的人。”
我說：“沒抓到你就去抓啊，是沒有鎖定犯罪嫌疑人嗎？”
爸爸繼續搖頭：“也不是。”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麼，這吞吞吐吐的風格跟我爸差距很大啊。
這一下把我整著急了，剛才那種奇怪的心態又冒了出來。
“那到底是什麼啊，你倒是說啊。”我都快跳起來了。
老爸閉上了眼，隨後睜開，用一種肯定的語氣對我說：“那個人，是你外公。”
“什麼？”
我頓時就不淡定了，為了確定我是不是聽錯了，又問道：“你再說一遍。”
“我們經過很嚴謹的調查，最後確定，跟孫彬然聯絡的那個人，就是你外公。”
“外公？”
我對外公這個人印象不太多，從我記事到現在，最多見過他不超過十次。
最後一次見面還是我考上大學的時候。
而且還是匆匆一面，兩句話都沒說到。
我有些愣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準確的說，我是沒辦法去說。
怎麼會是外公呢，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思魏…”
我不等我爸說完，急切的問道：“爸，你是不是準備抓外公啊？”
老爸沉默了片刻，隨後肯定的點點頭：“對，我們的探員已經去了，你外公現在就在家。”
“可是，他是媽媽的父親，你的老丈人，你真的下得去手嗎？”我發出靈魂般的拷問。
老爸估計知道我會這麼問，摸了摸我的頭說：“兒子，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這件案子你外公就是那條背後真正的大魚，你覺得我會放任這種人在外面嗎？”
“哪種人啊，那是我外公啊。”
“你外公還殺了人你知道嗎？”
老爸猛然站起，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轉，有一種隨時隨地都要哭出來的感覺。
“殺了人？”我抬著頭，眼淚已經止不住的往外流。
這一刻，我感覺心都碎了。
如果只是綁架，那外公還有機會監外執行。
但如果殺了人，那就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殺人是要償命的啊，法律不會放過他，受害人家屬不會放過他，被害者冤魂不會放過他，就連民眾也不會放過他。
因為，殺人就是要償命，別無選擇。
“思魏，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是我請你，爸爸請你理智，現在事實就是這樣，你明白嗎？”
我艱難的低下頭，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讓我根本來不及反應。
我哽咽的說：“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回來做什麼，你告訴我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你母親。”
我沉默了。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當老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
即便不告訴又能怎樣呢？
我和老爸相顧無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深呼吸一口氣，淡淡的說：“難道你打算瞞她一輩子嗎？”
老爸一嘆氣：“能瞞多久是多久吧，你媽接受能力太差，我怕她知道了受不了。”
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完全明白了我爸的意思。
能瞞多久瞞多久。
能瞞多久呢？
我又能受的了嗎，就是因為我是男孩子，所以我就要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嗎。
我從小到大跟外公見面的次數不超過十次。
說真的，我情願沒有這個外公，或者說老爸連我都不要告訴，可能時間久了，我還可以當他人間蒸發。
可是現在不行了。
一切都太晚了。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知道外公就是幕後真兇，我會不會不去調查。
就算我知道他是兇手，我真的會袖手旁觀嗎。
應該會吧，至少我不會去管，任憑事情發展到最惡劣的程度。
也許也不會，雖然我連很多受害人都沒見過，擁有同樣經歷的我們，心裡的感受都是一樣的。
當天。
奇探事務所就已經逮捕我外公，並且對外宣稱了整件案子的過程。
很多人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等到一部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很多人都在拍掌叫好。
我看著新聞，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爺爺和奶奶就在家裡陪我，一個月時間我都沒有出過門。
就連若溫婉他們給我打電話我都沒有接。
最後還是若溫婉親自上門來找我，我才下了床。
現在的我很邋遢，頭髮也長了，鬍子也長了出來，身上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酸臭味。
我還學會了抽菸。
“你怎麼了？”若溫婉有些不知所措，她並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我拿出一根菸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尼古丁從喉嚨進入肺部，讓我精神好了一些。
若溫婉走到我面前，一把搶過我手裡的煙。
“你就是這麼折磨你自己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要這樣折磨你自己？”
我看著她，眼神憂鬱，淡淡的說：“你知道親人離開你是什麼感受嗎？”
（第一部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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