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秦久慈瞭然，“還以為真的像他們傳的那樣呢……”
“傳的什麼樣？”韓涼笑著問。
“唔，就是說，是和侍衛……那什麼的。”
韓涼失笑，問道：“後宮裡哪來的侍衛？”
秦久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哎，那不是他們瞎傳的麼……不過說起來，為什麼就你和顧子青兩個人啊？”就算再不受寵，排場總要是有的吧。
韓涼道：“子青是淑妃孃家，也就是我母親孃家派來保護我的，淑妃說路上肯定會有人來刺殺，便叫我和子青私下裡走，至於護衛隊八抬大轎抬來的，不過是個空轎子罷了。”
“噢……”秦久慈點點頭，“那淑妃對你還蠻上心的，起碼擔心你的安危，也不是我想的這麼壞啊……”
韓涼道：“或許吧，她雖然沒說過，但是我知道，那天她打了我，晚上趁我睡著的時候還過來看過我的傷有沒有塗過藥膏……”
秦久慈問道：“你睡著怎麼知道？”
韓涼看了她一眼，“裝睡而已，有一次她晚上來看我，發現我沒睡，以此為理由打了我一頓，所以她再來，我當然是裝睡了。”
秦久慈道：“啊?是不是原本想來看看你，沒想到卻被你發現了？”
韓涼抬頭看著暗色的蒼穹，說道：“或許吧。”
秦久慈想起周芸那件事，把姓名去了，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跟他講了，末了問道：“韓涼，你說，我該告訴她實情麼？”
韓涼想了想，道：“你不該瞞她的。”
秦久慈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這樣不對，可你沒見她當時的眼神，那麼亮，我不忍心把她的希望打破。”
韓涼道：“長痛不如短痛，她滿懷著希望出了宮，到時候卻發現心上人早就死了，那時她該怎麼想？”
秦久慈苦惱道：“我也不知道……若是我告訴她，她心裡沒盼頭了，老死在這宮中怎麼辦？”
“這便是她的想法了，”韓涼道，“你知道真相，便該告訴她，與其讓她懷著不切實際的夢想經歷著更加哀慟的絕望，倒不如先說了，你在一旁多安慰著，若她出宮，孜然一身，滿腔的怒火和苦澀又能與何人說？”
秦久慈愣了一會兒，在韓涼以為她快睡著了的時候，忽然說道：“我想好了，怎麼告訴她。”
……
許懷柔住在宮外，不能隨時陪著她說話，自從認識了周芸之後，秦久慈越發覺得她和自己合得來，年齡相仿，興趣也都相同，她好動，周芸好靜，性子也是互補的。
秦久慈告訴了她自己對韓涼的心思，周芸只是驚訝了一下，便笑著說道：“你可真是不同尋常。”
秦久慈問道：“那你說，他這算是……喜歡我麼？”
許懷柔笑彎了一雙眼睛，說道：“傻姑娘，他若是不喜歡你，怎麼敢冒著風險陪著你去為你母后尋藥材？若是不喜歡你，又怎會前來赴宴，礙著眾人探尋的目光，坐到你的對面？若是不喜歡你，又怎麼會給你掏心掏肺的說他幼時的事？”
“是嗎？”這麼一想，確實是這樣，她紅了臉，說道，“可，可我沒說過一句喜歡他，他也未曾說過他喜歡我……”
周芸說道：“往往就是這樣，喜歡便是喜歡，哪有隨隨便便掛在嘴上說的？若他每天都衝你說‘喜歡你’，你不嫌煩麼？”
“不嫌煩，”秦久慈快速的接道，“說一百遍也不嫌煩。”
“你呀！”周芸無奈道，“你當真是喜歡的他緊了，若不是我受著限制，也想看一眼，把我家溫恪的魂兒都能勾走的男人到底長得什麼樣。”
秦久慈道：“他很好看……尤其是眼睛！”
周芸笑著道：“行了，整日想著韓涼韓涼，嚐嚐我剛做的芸豆糕，新往裡添了些蜂蜜，甜得很。”
秦久慈拿過一塊，滿足道：“好甜，真好吃，對了，芸姐姐，你想不想去見見韓涼？他真的是，是我見過最好看，最棒的人。”
周芸搖搖頭，道：“後宮嬪妃不得隨意進出冷宮，景蘭宮雖不算冷宮，但建在冷宮邊上，那邊守門的宮女太監不少，我去了恐生事端。”
“哎，這有什麼的，”秦久慈還當她擔心什麼事兒，她拍拍胸脯，說道，“有我在呢，到時我給你找一件兒宮女的衣服不就得了。”
周芸還是搖搖頭，笑著求饒道：“你還是放過我吧，你們好不容易見一面的，我去了，豈不是壞了氣氛麼。”
這麼說起來，每次破壞氣氛的只有顧子青那個混蛋哎……
秦久慈說道：“其實，我每次去見他也挺緊張的。”
周芸笑著說：“溫恪比我強多了，若是我當初強硬一些，此時也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是在說她與金越的事。
秦久慈正想著，周芸唇角含笑，轉過頭去看著一株含苞待放的木槿說道：“還差兩月，我便能出去了，到時候給阿越一個驚喜，然後我們二人走的遠遠的，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生個一兒一女……”
秦久慈硬著心腸打斷她，說道：“芸姐姐，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周芸沒理她，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而是繼續說道：“金越教哥哥讀書習武，我教妹妹識字繡花，我們二人去做些小生意，勉強餬口便夠了，等到……”
“芸姐姐！”秦久慈叫道，“對不起，我……”
“怎麼了，溫恪，我想的不好麼？你先不要告訴我別的，讓我說完。”周芸嗓音柔和的說道。
秦久慈咬了咬唇，說道:“對不起，芸姐姐，我之前騙了你，金越他……早便死了。”
“不是說了，不要告訴我嗎……”周芸轉過頭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不住的往下落，“我不聽，我說了，不要告訴我，阿越他說會等我的，他不會食言。”
秦久慈看著她的反應，知道自己賭對了，她嘆了口氣，說道：“芸姐姐，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對不起……我不該瞞你這麼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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