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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良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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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涼踏著夜色而來,身上猶帶著溼氣,推開門正聽見文綺在笑。

“憑什麼?”文綺輕閉上了眼睛,口中喃喃道,“我的弟弟在荒山上孤助無援,他在這兒懷抱嬌娘,歌舞昇平?”

秦久慈和凝雪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韓涼無聲息的走過來,沒有開口打擾她們。

文綺將剩餘的棋子湊成一堆,手上沾了塵土卻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她問秦久慈道:“殿下,您也有兄弟姐妹,若是看見您自己的手足被野獸分食,不知作何感想?”

等文莫城帶著官兵上山搜尋之時,只能找到一地的暗血和掛在樹枝上殘破的衣物,竟是連屍骨都尋不到,文莫城怒極,帶著三千官兵圍了榮府讓他交出榮正端。

榮正端吃喝玩樂還行,遇上正事可就慫了,眼見得出了人命,只得往榮啟林身後藏。文莫城因為榮啟林這一番攪和,在京中的名聲本就不大好,他帶兵一圍,不出一個時辰便傳遍了整個京都,秦昭帝知曉後將他們二人招進宮來,文莫城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榮啟林卻是死咬者不承認,只是說是榮正端的醉話,當不得真。

兩人在御書房中爭執未果,秦昭帝便讓他們先回去,著奉天府府尹高景之徹查此事。可秦昭帝不知道的是,這高景之是榮啟林一手提拔上來的,表面不與任何人為伍,實則私下與榮啟林的關係很好,兩人狼狽為奸,硬生生將榮正端殺害文錦說成了文錦殺害榮正端不成,自己墜河而亡。

文夫人得知這個訊息之後一病不起,沒過兩日便去了。

文莫城痛失愛子,再失髮妻,他手執長纓槍,闖進花間樓將那正在尋歡作樂的榮正端硬生生的刺穿心肺,把他的頭顱割下來放到文錦和文夫人的墳前。

“之後他留了一封信給我,隔日便自盡了。”文綺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平靜的很,潑天的仇恨經過十幾年的光陰,竟可以這麼輕輕鬆鬆的說出口來,“他臨死都不肯閉上眼睛。”

一代英豪,竟落得個死不瞑目的的下場。

“榮啟林死了兒子,自然也氣的不得了,可在他找過來的時候,我爹早已經死了。”

“沒辦法,只得把怒氣發在我身上,他將文府上下十幾個僕從下人都殺了個乾淨,又將我……”文綺聲音忽然哽住,她苦笑一聲,“說出來真教人噁心,便不說了,免得汙了各位的耳朵。”

秦久慈問道:“我父皇他知道此事麼?”

文綺跳過剛剛那個話題,說道:“正是皇上看我可憐,才給我安排了一處院子讓我住著,我是罪人的遺女,周圍少不了流言蜚語,榮啟林不時的差人上門搗亂,如此過了幾年之後,皇后知曉了此事,可憐我,便將我接到宮中來了。”

彼時她還以為跳脫了那個令她厭惡生畏的圈子,卻不料是走進了另一個深淵。

聽完她這番經歷,屋內的幾個人都沉默了。

文綺說道:“不論如何,榮鶯已經死了,嬪妾隨你們處置吧,只不過還有一願未了——榮啟林一日未死,我一日都不會放他。可惜……不能了結了他。”

凝雪問道:“那你為何又要將這一切推到公主身上?”

文綺道:“已經有人查出了榮鶯是中毒而死並非是自縊而亡,嬪妾為了明哲保身,這才推到公主身上。”

韓涼看了一眼逐漸變少的棋子,說道:“為什麼不是其他的宮妃?”

文綺說道:“就算真查到公主身上,礙於身份他們不會在深究下去,若是換了宮妃,沒準會給她們帶來無妄之災……總之,是嬪妾對不起公主殿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韓涼覺得蹊蹺,剛欲開口,就看到文綺的眼神映著火光向他投遞過來,輕飄飄的朝他做了兩個字的口型。

韓涼欲言又止,秦久慈沒注意到這等細節,嘆了口氣,說道:“不論榮貴妃如何令人生恨,你也不該害她,把自己一輩子賠進去。”

“那又何妨?”文綺說道,“這世上只剩著我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死前拉個墊背的,枉我來這世上走一遭。”何況還要受制於人,而就在今晚,禁錮著她的枷鎖終於鬆了,這幾年來一直吊著的心莫名的也放下來。

“你要好好活著。”秦久慈忽然說。

文綺微張著嘴驚訝的看著她,像是搞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只聽秦久慈又道:“榮啟林還活著,你便不能死。”

文綺看著她,良久,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

夜裡折騰了許久,臨近寅時才歇下,臨睡前腦袋裡一直不停的重複著韓涼臨走前叮囑的她那句:切勿多事。迷迷糊糊的便睡著了。秦久慈原以為還要睡上個天昏地暗,未曾想天剛矇矇亮就醒了。

她推開窗戶,太陽還未升出來,天際處是一片魚肚白,秦久慈託著下巴在窗戶邊不知在想著什麼,外頭的小宮女見了,忙要過來伺候她穿衣洗漱,被秦久慈揮了揮手遣走了,自己關上窗戶慢吞吞的走到木櫃旁邊,挑了一件藕色的素裙套上。

平時她的頭髮都是專門

的宮女來打理的,今天坐在銅鏡前,心血來潮的自己想編個辮子,沒想到看起來簡單的事物坐起來那麼難,秦久慈抓著滑溜溜的髮絲七拐八繞的盤成一個奇怪的造型。

凝雪不知什麼時候來的,看到她這幅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上前將她發前垂下的一縷青絲提上去,說道:“殿下今日怎麼醒的這麼早?”

“睡不著唄,”秦久慈撥弄了兩下自己的頭髮,實在是煩躁,“哎真是麻煩死了,還得靠你……凝姐姐,快來幫我整整,這一縷怎麼也帶不上去!”

凝雪接過她那頭亂糟糟的長髮,十指靈活的在髮間擺弄了幾下,一個輕巧的靈雲髻便束好了。秦久慈杵杵自己被卷的牢牢的頭髮,稀奇的說:“真是奇怪了,怎麼我就弄不成呢?”

凝雪將布巾用熱水浸溼,笑著說道:“殿下的手是用來彈琴寫字作女紅的,這等粗活還是交給奴婢這些下人做吧。”

秦久慈說道:“我倒是想學學,等有空了凝姐姐你教教我吧。”

凝雪笑著應了,秦久慈道:“對了,今日去看看母后吧,聽聞她這兩日身子不好,是怎麼回事?就是不知道准不准我出去……她生了幾日的氣,也該消了吧?”

凝雪回道,“皇后娘娘疼您,宮門口的守衛不知什麼時候早便撤了”她將溫度適中的布巾遞給秦久慈,“聽元樂宮那邊的人說好像是感了風寒,已經找太醫去看過了,暫無大礙。”

秦久慈擦了擦臉,道:“一會兒去看看吧,母后身子剛好沒多久,我不放心。”

凝雪道:“奴婢現在去傳早膳,現在時辰還早,待會兒再去也不遲。”

秦久慈用過早膳,風風火火的就到了元樂宮,彼時柳皇后剛起,臉上猶帶著幾分倦色,看到秦久慈來了,笑著招招手,問道:“怎的這麼早便來了?”話音剛落,便有些上不來氣,扶著床沿咳了好一陣才停下。

秦久慈見柳皇后這幅虛弱的樣子,擔憂道:“母后,臉色怎的這麼差?不是說只是傷寒麼,怎麼咳的這樣厲害,莫不是癆病吧?”

柳皇后笑著敲了下秦久慈的額頭,說道:“有這麼說母后的麼,真是不吉利,只是普通的傷寒罷了。”

“沒事兒就好,”秦久慈生怕是之前的蠱蟲沒除乾淨而留下的後症,聽皇后這麼說,也就放下心來,“兒臣這不是擔心您麼。”

柳皇后忽然問她:“慈兒,你這幾日總往櫻蘭宮跑做什麼?”

秦久慈自以為這事兒做的是天衣無縫,沒想到早就讓她母后知道了,於是也就不再隱瞞,說道:“兒臣與文常在說的上話,宮中無聊,閒來無事便去找她說說話。”

柳皇后道:“身份有別,往後少去為好。”

“為什麼?”秦久慈不解,“因為她的家世麼?”

柳皇后頗為驚訝,反問她:“你都知道了?”秦久慈心裡想著,不慎禿嚕了嘴就說出來了,看柳皇后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含糊的說道:“嗯……跟兒臣多少提過一點。”

幸好柳皇后沒有往下深究的意思,而是說道:“家中突遭鉅變,她也是個可憐之人。”

秦久慈道:“兒臣聽她說是您將她帶進宮來的,您怎麼從來沒跟兒臣說過?”

柳皇后面上閃過片刻的陰冷,隨即被笑掩過去了,說道:“她竟連這個也告訴你了,也沒什麼好說的,都是五六年前的舊事了。當年文家出了那樣的事情,皇上就算是有心幫,也幫不了。本宮知道這件事情還是皇上無意間說出來的,這才知道文家還有個女兒活著,文丞相對皇家有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文家最後一人再吃苦頭,於是和皇上商量了,便將她接近宮來了。”

秦久慈忽然問道:“那麼您是早就想到了榮貴妃那件事是她做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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