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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八十一章 月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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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秋影轉金波。

十月十一日,農曆八月十五,中秋。

雲霧徐徐穿過圓月,前庭月光柔亮,後院芬香迤邐,桌上擺著各類珍饈小食。

秦久慈倒滿一尊清酒遞給秦昭帝,說道:“父皇,兒臣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你讀的書都被吃了麼?”秦澈在一旁笑著說她,“父皇明明還年輕著,說什麼‘福如東海’?”

秦久慈吐了下舌頭,俏皮道:“是兒臣說錯話了,總之是那個意思不就成了麼?”

接著,她問道:“父皇難得有空閒的時候,還是小時候好,那時候您還沒這麼忙……”

秦昭帝常日嚴肅的臉上露出笑意,眼角帶出幾道深深的尾紋,說道:“都是一樣的,只要你們個個都平安懂事,朕就滿意了。”

秦久慈咬了一口月餅,發現不是自己喜歡的餡料,便隨手就放到秦洌的盤子裡了,秦洌笑著搖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拿起她剩下的月餅三兩下入了肚,秦昭帝見了,說道:“溫恪,你今年已是十五了,若不是婉穆……你便是到了嫁人的時候了,別在這麼不懂事。”

皇后駕崩,作為子女丁憂三年,不得嫁娶。秦久慈與許懷霆的親事因此延期,若不是因為這個緣故,秦久慈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要嫁到安泰王府去了。

秦久慈想起仙逝的母親,低落的說道:“兒臣明明聽話的很,就拿與安泰王府的親事來說,您之前可沒通知過兒臣……”

秦昭帝說道:“怎麼還是朕的過了,你自己不也滿意的很麼?”

秦久慈抬眼看著面前略顯老態的男人,將那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硬生生的嚥下去了。可秦昭帝並不知道秦久慈上次聽到他與秦洌的談話了,所以她這模樣看在秦昭帝的眼裡還以為她是不服氣,微慍道:“朕說你幾句,還不服氣了不成?且不說是皇家,就算是平常的閨閣女兒家你看看有哪個像你一樣整日拋頭露面往外跑的?”

秦洌秦澈在一旁看到氣氛不對,秦洌忙打圓場道:“父皇,今日團圓佳節您就別在訓斥溫恪了。”秦澈接著道:“是啊,這丫頭整日將自己關在房裡做些女紅刺繡的活兒,兒臣聽說還專門請了嬤嬤過去學出嫁時的禮儀……溫恪,是不是?”

說完,秦澈忙給她遞眼色,示意她服個軟便罷了。

沒想到秦久慈就挑惹人生氣的話說,她掰下一塊酥餅放到嘴裡,說道:“兒臣根本不喜歡那些東西,不過是為了讓您和母后高興才這麼做的,兒臣喜歡什麼,您自然是知道的。”

秦澈暗叫不妙,他趁著秦昭帝沒說話連忙接道:“溫恪!莫不是喝多了?總說些胡話。若是乏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秦昭帝哪是這麼容易就可以被糊弄過去的,他緊揪著秦久慈的那句話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朕知道什麼?”

秦久慈咬了咬唇,看了一眼朝她擠眉弄眼的秦澈,說道:“沒什麼,今夜兒臣貪杯喝多了酒,腦袋不清醒。”

秦昭帝也不好再說她,說道:“行了,累了就回去吧,不用你陪著坐在這兒了。”

秦久慈起身微屈膝蓋行禮道:“兒臣先行告退。”

“對了,”秦昭帝叫住她。

秦久慈回頭,問道:“父皇還有什麼事要交代麼?”

秦昭帝頓了頓,說道:“無事,你今日早些休息。”

“兒臣知道了。”秦久慈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秦久慈走後,御花園中只剩下父子三人說話也沒了什麼拘束。秦澈先開口道:“母后的事兒給溫恪的打擊不小,她近日的精神狀態父皇您也看到了,今日之事還望父皇恕罪。”

“什麼罪不罪的,一家人就不要說這些了,”秦昭帝一擺手,長嘆一聲說道,“到底還是怪朕,不是個好父親、好丈夫。天下也好百姓也罷,朕為了這四個字不惜踩著鮮血登上皇位,最後連自己的髮妻都留不住、連自己的女兒都對朕這麼疏遠。”

秦洌說道:“您為國事操勞多年,天下皆贊當今聖上勵精圖治是賢名的好皇帝……相對於天下,在溫恪這裡怠慢些自然是無妨的。”

父子三人對飲一陣,不消片刻便有太監來報,說秦久慈以回到寢宮已經歇下了。

秦昭帝問道:“確定她沒再出來麼。”

太監說道:“回皇上,奴才留了人在那,若是有異狀可隨時來稟報。”

秦昭帝應了一聲,隨後將四周的宮人遣散了,只留下安德海等幾個心腹在一旁伺候著。

秦澈見狀眉間微皺,問道:“父皇,您打算今晚就——”

秦昭帝說道:“就今晚吧,以免夜長夢多。”

秦澈還是不太贊同,說道:“兒臣認為此事要從長計議,若是阿慈她明日發現質子不在怎麼辦?”

秦洌說道:“明日父皇會安排她去清德寺祈願,讓溫恪在那先住上半月再說,半月以後時局已定,溫恪就算在想做什麼也是無濟於事了。”

“行了,時辰不早了,”秦昭帝放下杯盞說道,“今

日之事就交由你們二人了,別出了差錯。”

兩人垂首,秦洌道:“父皇放心。”

“恩,”臨走前秦昭帝衝秦澈說道,“多向太子學著些,朕的兒子可不能是優柔寡斷之人。”

秦澈抱拳道:“多謝父皇教誨,兒臣明白。”

秦昭帝走後,秦澈才將自己的不解問出來:“大哥,咱們這樣做不會操之過急了麼?”

秦洌說道:“你沒有去過前線陣地,分分秒秒都會有人死在殘酷的戰場之上,我們這些上位者能做的只有盡力來減少傷亡,再者說,韓涼本就是靖國送來的質子,我們只是要用韓涼來換取靖國退兵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取他的性命。”

“大哥,你不覺得奇怪麼?”秦澈說道,“且不說靖國是主動將他送來的,兩國交戰已久,本國的皇子在敵國,他們還能這麼肆無忌憚的發起戰爭……你不覺得他們根本就是不在乎這個‘可有可無’的皇子麼?”

秦洌手指不時的點著桌面,說道:“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想過,秦國連連兵敗,皆是因為那什麼勞什子的‘鬼軍’,父皇也是無計可施……只得寄希望於韓涼身上,也算是給邊疆士兵們一個心理慰藉,你可知軍中最重要的是什麼麼?”

“戰術、糧草、紀律。”秦澈答道。

“是軍心。”秦洌說道,“軍心若是動搖,再巧妙的戰術、再多的糧草、再嚴明的紀律都是無用的,他們遠走家鄉在邊關如此荒涼之地守家衛國,他們為的是什麼?難道就是區區軍餉麼?他們為的是保護他們身後千千萬萬的親人與愛人,若是知道自己必敗,沒了這個信念,那麼就算是比敵方多出幾倍的軍隊也是無濟於事的。歷史上這種例子還不多麼?”

“可阿慈她……”秦澈欲言又止,兩人之間的情愫互動他都看在眼裡,實在是不忍在秦久慈完全信任的情況之下當這個拆散他們的‘劊子手’。

秦洌說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怎的和阿慈一樣的不懂事?若是心軟,遭殃的便是我大秦成千上萬的百姓。阿慈她還小,日後定能遇到傾心對他之人,韓涼不過是她命裡的過客罷了。”

秦澈問道:“若是靖國還是不肯撤兵,你待如何?”

“你還不明白麼?韓涼不過是個幌子罷了,父皇對此早已有對策。”秦洌答道。“什麼對策?難不成要把韓涼丟到戰場上去擋那些鬼軍麼?”

秦洌笑道:“你今晚可是喝多了酒也糊塗了麼?那些個‘鬼軍’打不死,總能燒成灰燼吧。”

秦澈手中的酒盡數撒在地上,“你的意思是……打算放火燒城?!”

他這才明白過來。

靖軍連破兩城,現在作為先鋒隊的‘鬼軍’駐紮在鄭京,若是要防火燒城,那麼不僅是除了鬼軍,城中百姓會因此喪命,怪不得要將韓涼拉出來,不過是為此舉做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無論靖國是否答應退軍,韓涼都是死。

最後消滅掉‘鬼軍’,並向天下宣佈是因為質子殿下靖國才退的軍,百姓不在乎是何種原因,他們求得只是和平,皇家不惜以燒城的代價來消滅那支軍隊,自然要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解釋,以此在史書之中留下一個‘賢君’之稱。哪裡還有人會想得到鄭京滿滿一城的子民呢?

秦洌說道:“若是不犧牲他們,將來則會犧牲更多的人,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才對。”

秦澈長嘆,韓涼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死。這讓他以後何以面對秦久慈呢?

“作為兄長,我自然是心疼溫恪……可作為太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每日都有子民死在他們的刀下,秦澈,你是皇子,生在皇家,萬萬要不得的就是仁慈。它會害了你。”

“隨你吧。”秦澈妥協,“咱們現在……便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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