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金屬崩斷的脆響。
神代清嗣從風衣下抽出了提前準備好的行動式液壓鉗,剪斷了這間老舊公寓的防盜鏈。
“你是什麼人...你不是。”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利歐.羅伯遜沒有反應過來,他連連後退並抄起了放在桌上的一把手槍,神代清嗣沒有拔槍,只是一個箭步衝上去,手中沉重的液壓鉗猛地砸在利歐的手腕上,砸的他一個趔趄。
緊接著他猛地探出手。
咯吱一聲,液壓鉗撕剪在利歐的左耳上,硬生生扯下了小半片耳朵。
殺豬般的慘叫響徹整個房間。
“直視我,用你剩下的另一半耳朵聽我說話。”
神代清嗣眼神冰冷,低聲威脅到。
“這裡是巴爾的摩,警察不集結起足夠的人手,是不會冒險闖入公寓樓的。”
巴爾的摩市距離華盛頓僅僅六十多公里,卻被稱為“美國最為危險的城市”,當然這樣的說法只是相對的,遠遠沒有影視作品中的哥譚那麼離譜,但這也意味著巴爾的摩的警方在面對刑事案件的時候,會比其他地方的警察更加圓滑和謹慎。
但利歐顯然並不打算聽從他的命令,這個身穿廉價T桖的紅髮男人早些年也曾是歡場的浪子,但眼下卻只是一個可悲的失敗者。
他看起來骨瘦如柴,神態萎靡不振,破產後整個人的情緒都處在一種極度低迷的狀態下,面對突如其來的暴力,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更何況空氣中還漂浮著一股古怪的氣味,和薄薄的一層白色煙霧,神代清嗣剛進來就察覺到了。
半片耳朵停留在鉗子前端,求生的慾望和迷幻的效果驅使著利歐歇斯底里的撲向陽臺。
這裡是二樓,即使跳下去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他縱身一躍。
跳躍的姿勢在空中詭異的停滯了一瞬,利歐的腰部重重的格在了欄杆上,神代清嗣從空中截斷了他的動作,死死地拽著他的腿將他拉回來。
然後揪起他的領子,帶著塑膠手套的手掄圓了巴掌將他抽飛,利歐的身體像是麻袋一樣重重的摔進了房間裡。
將一條死狗一樣呻吟的利歐拖到廚房裡,推到在骯髒的瓷磚地上,從水槽裡抄起一個髒兮兮的盆子,盛上水潑在利歐臉上。
“認識她嗎?”
神代清嗣用另一隻乾淨的手從懷中掏出照片,語氣平淡的說道。
“不認識...”
利歐混沌的眼神清醒了不少,綠色的眼珠裡閃爍了一絲狡猾的神色。他的耳朵在流血,臉頰火辣辣的疼,腰部像是要被撞斷了似的毫無知覺,連呼吸都很困難。
“咦...”
他突然就變得有底氣了起來,原來眼前的男人是為了那件事而來。
他突然有一種身後有了靠山的錯覺,他自己也許微不足道,但如果這個男人的目標是那些人——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他也許有狐假虎威的操作餘地,作為一個著名的前經紀公司老闆,他並不傻,甚至可以說得上八面玲瓏。
利歐吞了一口唾沫,想試著從腦海深處撿起已經許久不用的偽善和天花亂墜的口才。
裝傻是第一步,他需要時間。
“我不認識,我是說...這個國家的金髮女人就跟...嗯,麵包上的糖霜一樣多。”
利歐磕磕巴巴地說,但一隻有力的手捏著了他的鼻樑,他聽到了鼻樑骨折的聲音,劇痛佈滿了他的半張臉。
“你顯然對你的處境認識的不是很清楚,利歐先生。”神代清嗣冷冷地說。
“讓我來幫你回憶回憶,邦妮.惠特尼。”他的眼神像是初冬雪風初上的荒原,一片死寂,但封凍不久的冰面下面,還隱隱流動著水的波痕。
他伸出手,狠命地碾著利歐殘破的耳朵。
血在塑膠手套下滑溜溜的,但力道大的像是一把牢靠的止血鉗。
“你們綁架了她,侵犯了她,謀殺了她,取出了她的心臟在黑市上售賣...然後呢?你們把她被掏空的軀殼埋葬在那裡?她被火化了,還是丟棄那個垃圾場,還是成為了野狗的食物?”他的手指摩挲過照片,像是要遮住女孩的臉,好像照片上的人聽不見,那一切就從來沒有發生過。“就因為她體內流淌著珍惜的血液?”
“她的心臟現在在誰的軀體內跳動?”他訊問,語氣兇狠地像是要咬碎自己的牙齒。
“在我親手將它挖出來之前,告訴我名字。”
利歐聽得越來越心驚,這些內容他完全沒有參與過,這實在有些太過聳人聽聞。
“不不不。”
他高聲叫道,他聽出了神代清嗣語氣中的憤怒,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他被誤以為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他今天絕沒有活著走出這間公寓的可能。
“這些我都不知情,我沒有做過,和我沒有一點關係。”
“邦妮,邦妮.惠特尼。”他急不可耐的,面部的疼痛使他的聲音含糊不清,吐出每個單詞時牙縫裡都漏著冷氣。
“我認識她。”
“我只是給了她一個機會...她出演的話劇大獲成功...有個大人物看上了她,你知道那些人總是有著一些特殊的...愛好,形形色色的特殊愛好,一個來自德克薩斯州的陽光女孩...一個牛仔女孩。那個人想跟她聊一聊,並願意推薦她去好萊塢,可以認識一個著名的大導演勒戈夫先生,併成為他新戲的女主,邦妮拒絕了她。”
“我沒有綁架她,更沒有殺她...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是勸她...對,勸她不該放棄這樣的機會。那些人不是好惹的,如果不遂了他們的意,我的事業、我的公司、我的人生,他們會給我製造解決不完的麻煩。”
“然後呢?”神代清嗣停頓,鼻息都變得遲緩。
“有人給我出了主意,說她和邦妮的關係不錯...可以把她約出來...”
“她?”
“我需要這個女人的名字。”
“羅絲,羅絲.福瑞德。”
利歐自以為抓住了救命稻草,“另一個演員,女二號。我知道她的主意,邦妮走了她就可以演主角了,剛站上舞臺的女孩們都這樣,自以為成了明星,眼高於頂,覺得自己比誰都聰明...”
“羅絲.福瑞德?一個女演員,她現在在哪?”神代清嗣追問,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牽扯進這個事件中的人。
“老百匯的幽靈劇場,她還在那裡,只是劇團已經不屬於我了。”利歐的眼神中充滿了希冀,一種求生之人的獨特目光。
“跟我沒有關係,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我也是受害者,他們騙了我,拿住了我的把柄,從我手中騙走了我的公司。”
“拿瓶啤酒再聊怎麼樣,先生。”
利歐小心翼翼地揉了揉鼻子,齜牙咧嘴地嘟囔道:“我的鼻子都斷了,我只知道這些了。”
“繼續說下去,我還需要那個大人物的名字”
神代清嗣將照片放回懷裡,打開了冰箱的門,寒氣從利歐身後流出來,他怔怔的盯著神代清嗣。
“你不會想知道的...你惹不起...啊!”
神代清嗣一把攥住了他的頭髮,身形暴起的同時另一隻手猛地扣住了那臺不大的一體式冰箱,啤酒瓶、可樂和隔板散落一地,露出掛滿了厚厚寒霜的內壁。
“是不是讓你誤會了?”
他冷冷地說,臉上流露著殘酷的微笑。“你不是在跟我談判。”
“現在,用你最快的語速,說出那個名字。”神代清嗣將利歐翻了個面,手臂扣住他的胳膊,像是折斷了一根松樹。
“沒有其他人了...”利歐急切地喊道,隨後又嚎叫起來,另一隻胳膊也被折斷了。
神代清嗣將他綿軟無力的身體拎起來,貫進了冰箱的艙室,接著兇狠地一腳,利歐覺得像是有一頭野豬高速撞上了他的背,使他的臉和粗糙的冰霜親密接觸,這一下差點折斷了他的頸骨。
“維克多.薩卡洛夫,他負責...接洽這件事。他是俄裔幫派教父伊凡.薩卡洛夫的兒子。”半個身子栽進冰箱,以生平最快的語速,說出了一個紐約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名字。
“求你了...你惹不起他們...該說的我都說了,放過我吧。”利歐求饒道,聲音幾近呻吟。
“我只是將邦妮交到了他們的手上,一天之後維克多找到了我,他告訴我邦妮受了重傷,讓我開車送她去醫院。”
“之後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但維克托的手下告訴我,邦妮死了而我牽扯進這個事件中,如果警察知道,我就是第一嫌疑人。他們有證據,並以此從我手中勒索走了一切。”
利歐那長期吸食麻醉品的瘦臉上寫滿了憤恨,好像此刻他和神代清嗣站到了同一立場之上。
“維克托奪走了你的劇團和公司,你還幫他賣命?”
“你不懂,先生。”利歐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你不知道他們的勢力有多大,牽扯進這件事的人只有閉嘴或是死亡兩條路可以選擇。”
“放輕鬆,利歐先生。”
“你知道把大象裝進冰箱,需要幾步嗎?”神代清嗣長舒了一口氣,咧著嘴說了一個爛俗笑話的前半段。
“需要三步...”
沉悶的撞擊聲,肉體和骨骼擠壓在一起的響聲,冰箱門重重關上的響聲。
“這是第三步。”
他站起身,謹慎而小心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確保沒有遺留下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隨後他留下了卡片和硬幣。
方才的動靜恐怕早就驚動了鄰居,警察正在趕來的路上,開啟廚房的窗戶,在確認後巷沒有行人之後,跳了下去。
...
回到車上,神代清嗣駕駛著福特轎車,迅速離開了現場。
他的身後,周圍的街區早已警笛聲大作。
閃爍著警燈,車門上印著巴爾的摩警方字樣的警車經過他的身旁,匯聚向案發現場。
“滋滋滋滋滋滋。”
行動電話響了,他掃視了一圈周圍,確認警車已經走遠,沒有引起懷疑的怪聲。
他接通電話。“喂?哪位。”
“啊,是神代老弟嗎?”電話中的聲音粗豪且爽朗,帶著一種殷切的語氣。
拉迪修.雷伍德,一位紐約警察局的警長,妻子是一位日本人,雖然作為穿越者,骨子裡是個華國人的他其實對日本毫無感覺,但警長顯然不這麼認為。尤其是神代清嗣憑藉直覺和業務經驗,幫他破獲了不少惡性兇殺案後,這位警察更是單方面將他引為知己。
“雷伍德警長?中午好啊。”神代清嗣的語氣歡快。“有什麼事嗎?”
拉迪修開門見山:“是這樣的。您現在有時間嗎?我想你可能會對一樁案件感興趣,就是昨天發生在中央公園以及前不久發生在紐約近郊的連環殺人案,這個犯人再次作案了,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神代清嗣沉默了。
美國警察的效率什麼時候這麼高了?
拉迪修作為紐約的警長,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迅速。
“神代老弟,您覺得怎麼樣?”
拉迪修滔滔不絕,絲毫沒有感覺到請外人參與警方辦案有多麼不妥。
他總感覺這個世界有一種奇怪的氛圍,有時候大眾非常迷信警察之外的外力介入案件。
除了不願意讓貓拿耗子之外,誰來都行。
“和您一起受邀的還有工藤優作先生,但他表示近日要交稿,決定閉關趕稿所以不方便出席,由暗夜男爵夫人代勞。”
暗夜男爵夫人,也就是工藤優作的妻子工藤有希子。
原本是日本的知名女星,嫁給工藤優作後隨即宣佈息影,夫妻二人搬來美國定居,因為優作書中的角色而被稱為暗夜男爵夫人。
“我得考慮一下,那麼案件發生的地點是在哪呢?”
當然這是明知故問,這個世界太瘋狂了...神代清嗣想到。
“在長島地區。”
拉迪修回答道,接著他說了一個詳細而陌生的地址。
“死者是一名知名的導演和節目製作人,事實上他是在一檔節目中遇害,這是一檔真人秀節目。邀請了幾位知名的好萊塢男女明星,這些人要在一檔豪華別墅中生活三天,死者正是在節目中遇害的。”
“嗯?”
什麼奇怪的party。
“死者的名字是...”
神代清嗣皺了皺眉頭,這個名字他曾經半個小時前聽到過,但不明白為什麼拉迪修會將這起案件和“他”聯絡起來。
“案件現場留下了同樣的信物,並且兇手打電話通知了警察,宣告了這起殺人案件。”
“我知道了。”
事情變得複雜起來,看起來有人冒充了他的身份。
“死者是死在一間從內部上鎖的房間裡,用你們小說家的詞彙來說,這是一間密室。”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趕到的。”神代清嗣說道,一股無名的怒氣從他心底升起。
當然這可能是一個陷阱,也可能是有人可能掌握了什麼線索,在試探他,並不排除這種可能。
總之,復仇是神聖的。
看起來,有人用髒手,碰了他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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