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溫阮到大越這麼久,第一次直接碰上了流民。
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紀那麼多年,只從歷史書和電視劇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可是無論史書記載的多詳細,而電視劇演繹的多深層,都不如親自經歷瞧過眼前的場景。
在鎮子口蹲著一群人,在人群裡還有走來走去的人牙子。
賣兒賣女的不在少數——
“兩鬥糙米賣不賣?”
“這位老爺,你再多給一些吧,我閨女認識字的!”
“去去去,我買人又不是要當花魁的,能伺候人就行了。給你兩鬥糙米也是瞧你女兒長的還行,不然半鬥糙米我都不要!”
“老爺,我家閨女只要一斗糙米!”
……
糙米便是粗米,而兩鬥糙米,摺合成現代的數字便是二十五斤。
二十五斤糙米別說過冬了,就是一家人熬一個月都難,還得喝稀一些。
糙米不如大米值錢,在大越一斤大米能換五斤糙米。買糙米的,大多都是鄉下人,他們只要能吃飽,別說吃糙米了、就是高粱、野菜、樹皮也是願意拿來填飽肚子的。
站在人牙子面前的小姑娘,被人當牲口一樣對待,他們捏起小姑娘的下巴瞧了瞧牙口,還有人趁機佔便宜,又是捏屁股又是捏胸口。
此時的少女們,哪有做人的半點尊嚴,她們的眼神麻木,不敢反抗。
“溫家妹子你別看了!”牛得發瞧著眼前的一幕,心裡也堵得慌,可是他的能力有限,壓根做不了什麼。
溫阮嘆了一口氣,心裡卻覺得沉甸甸的。
她得做一些東西。
不求回報的去做一些事情。
等入鎮裡的時候,衙門的盤點比往日更嚴厲了,這次入鎮上的費用還漲到了五文錢一個人。
牛得發要去鎮上送山貨,他雖然心疼錢,可也得點頭答應。
溫阮倒是運氣好,衙役聽聞她要去清江書院探望弟弟的時候,又仔細的問了許多,才讓她進了鎮上。
牛得發倒是運氣沒那麼好,他被詢問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因為流民的緣故,如今去想入鎮上就愈發難了。
像是在碼頭上做事的,大多都被攔在了鎮子外。
“這位官爺,怎麼進鎮上要五文錢?之前不是一文錢嗎?”
“官爺,我是上河村人,真不是台州那邊來的,你就讓我去鎮上做事吧!”
“你們怎麼回事,我是鎮上的人,你們還不讓我進城?”
“哎——別動手,我走我走,真是!”
“爹……嗚嗚嗚……爹我怕……”
溫阮走了幾步後,聽著鎮門口的人呼喊聲,孩童的啼哭聲,忍不住又停下了腳步。
她轉身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裡卻有些沉重。
等到了書院,她見到鬱危和溫小笙的時候,皺著的眉頭卻依舊沒鬆開。
“姐姐!”
溫小笙問,“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瞧著你臉色很不好!”
溫阮怕弟弟擔心自己,強顏歡笑,“沒有,姐姐就是有點累了,休息一會就好!”
“你趕緊吃東西,午睡會再去唸書,知道了嗎?”
清江書院晌午是有給學生們午休的時間的,溫阮不想溫小笙太累。
溫小笙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其實,他總覺得姐姐有些不對勁,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問,只能一直盯著溫阮。
等用完了吃食,鬱危卻對溫阮說,“如今雖是暮秋,但是書院的右山還有一片殘留的楓葉,不如我帶你去瞧瞧?”
溫阮見鬱危問的小心翼翼,便也不好拒絕。
她說,“嗯!”
其實,如今天氣已經冷了,山裡的楓葉不似剛入秋那陣子,開的紅豔豔的一片。
溫阮是沒什麼心情去看風景的,但是她卻不願意把自己的壞心情帶給鬱危和溫小笙。
鬱危陪著溫阮朝著右山走,這邊已經過了賞楓葉的季節,路上都是沒有什麼人。
鬱危開口問,“你不開心!”
他是肯定句,而不是反問句。
溫阮本想反駁,可她想了想才道,“嗯,不開心!”
鬱危問,“為什麼?”
溫阮坐在遊廊上,目光有些無神,“有些事,我有心卻無力!”
“是看見了鎮子外的流民嗎?”鬱危說,“你心善,見不得他們受苦!”
溫阮這下倒是一臉錯愕的看著鬱危,她說,“你……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
這人,不如去算命好了!
“你都寫臉上了,還需要我猜嗎?”鬱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我覺得,你想辦的事情,一定就能做到!”
“並不是有心無力!”
溫阮微微斂目,她咬牙說,“其實我之前便屯了一批糧食,不多,但是拿來施粥,也可以撐一些日子!”毣趣閱
鬱危認真的看著溫阮。
他從前一直在想,他到底喜歡溫阮什麼,可如今,他那顆心卻告訴他——無論她做什麼,他都很喜歡。
“可是阮阮,你想過嗎?你能讓他們吃飽一段日子,後面呢?”
“再過一些日子就要入冬了,師父和我說,今年的冬季會比往年更冷。咱們這邊雖然靠近南方,可是誰能保證今年沒大雪呢?”
“若是下雪,可是要凍死人的!”
……
鬱危仔仔細細的和溫阮分析,要讓這批流民活下來,並非是給幾頓飯吃那麼簡單,最好是能讓他們在這裡紮根。
可是想要紮根,談何容易?
溫阮低著頭,她說,“吃飽了東西,至少不會做餓死鬼!”
“我知道很餓是什麼滋味!”
鬱危聽著她的話,卻是覺得有些窒息。
溫阮,從未和他說過這件事。
兩世為人,溫阮都未曾和人說起過,她大學畢業後,曾經靠著兩百塊錢撐了一個月,那時候她不敢多吃一口,餓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只想著趕緊發薪水。
“阮阮!”
鬱危半蹲在她的身前,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其實,不用這麼悲觀!”
“這些流民,你想救,我就幫你救!”
“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會幫你做到!”
溫阮看著眼前的鬱危,像是春風拂面,陣陣暖意讓她有些迷茫了。
“我自己有法子!”溫阮說,“糧食我來準備就好!”
“讓他們紮根?我也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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