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蒙元基說話的人,乃是漁陽縣令葉汀。
他和蒙元基曾是同窗,只是蒙元基比他先中進士,兩個人很多年都沒有聯絡了。
後來蒙元基和蒙家起了爭執,葉汀收留過蒙元基半個月,蒙元基曾笑著說欠葉汀一個人情,葉汀卻記在了心上,如今便來討要了。
“葉兄,這事老夫還真做不了主!”蒙元基搖頭,“俗話說,這親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個做先生的,哪裡摻和徒弟的親事?”
“況且,居安再過兩個月就要下場了,太沉迷於男女之情,未必是好!”
葉汀卻笑,“若是明媒正娶,這自然是需要父母之命,可不過是個妾室!”
“老懞,你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我?”
蒙元基沉著臉,而鬱危卻站了起來,對著葉汀雙手作揖,他道,“晚輩曾聽聞過葉大人的大名!”
“漁陽人皆說葉大人愛民如子,故而當初才會有人送你那株血玉珊瑚!”
“百姓愛戴葉大人,而葉大人又忠君愛國,太后娘娘肯定會稱讚你的!”
起初,葉汀聽著鬱危拍馬屁的話,洋洋得意。
可後來聽著卻覺得越來越不對……
當今太后最喜血玉珊瑚,這些年大越沿海地帶沒少進貢血玉珊瑚,曾有皇室的人說,他們絕對不會私藏血玉珊瑚,因為都要獻給太后,說這一番話的人,還被當今的陛下誇讚仁孝。
他葉汀既不是皇室中人,而葉家又不是什麼大家族,若是藏著血玉珊瑚不獻給太后,難免不被人多想。
葉汀聽著到這裡,微微斂目,看著鬱危的目光不善。
這兔崽子是在威脅他?
“晚輩家裡已有未婚妻!”鬱危繼續說,“多謝葉大人的抬愛!”
“無論是妾室還是通房,晚輩都不敢收!”
說完,鬱危又道自己還有事,轉身便離開。
“等等……”
坐在葉汀身邊的少女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清脆靈動,“鬱公子,你這又是何必?”
“難道你一個讀書人,還迂腐到一輩子要守著一個女人不成?”
“溫姑娘瞧著人很和善,怎麼會如此的善妒?她若是真心喜歡你,怎麼也得為鬱家的子嗣考慮!”
鬱危回頭,瞧著少女的目光卻略顯冰冷。
少女心‘咯噔’一下,她覺得鬱危讓人有些害怕。
下一刻鬱危便道,“阿阮善妒不善妒我不知道,我倒是挺善妒的!”
“蘇姑娘,你雖然名字寫在嫡母名下,可你終究和逸塵不是一個母親!我若是有妹妹,我可捨不得她為人妾室,做個棄子。”
“我勸蘇姑娘一句,人貴自知!”
這下,鬱危也沒等蘇秀說話,轉身便離開了,絲毫不給葉汀半點顏面。
葉汀氣的跳腳,他指著鬱危的背影說,“蒙兄,你瞧瞧你收了個什麼徒弟?”
“我知道鬱三郎學識不錯,也是個可造之材,可他的性子也太惡劣了,這樣的人,你應該逐出書院!”
蒙元基瞧著葉汀那肥胖的身子顫抖的厲害,才緩緩的對坐在葉汀身邊的蘇秀說,“蘇姑娘,我想和葉大人說會話!”
“這會書院內的秋景不錯,你可以找令兄帶你看看!”
“我就不留你了!”
蘇秀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方才被鬱危數落的時候,其實便已經有些生氣了。
鬱危剛才說的那是什麼話?
他在戳她的痛處。
她不是蘇逸塵的母親所生,算不上蘇家的嫡女,只是父親蘇祥眾多妾室裡的一個孩子。
這次蘇家會讓她嫁給鬱危,的確是把她當做了棋子,可蘇秀卻很樂意。
她知道鬱危來日肯定不凡,而且鬱危的未婚妻是個醜八怪,她只要嫁給鬱危,還怕對付不了一個鄉下姑娘?
可蘇秀怎麼也沒想到,蒙元基也趕她走,畢竟都入冬了,哪還有什麼秋景可看?還有蘇逸塵壓根不會搭理她。
“告辭!”蘇秀站了起來,轉身便離開。
等蘇秀一走,蒙元基才說,“蘇家祖籍是漁陽縣人,這次葉兄會來幫他們,想要的東西未必能拿到!”
“葉兄,我和你曾是同窗,我也欠你一個人情,故而我想告訴你……不要再進蘇家的陷阱了!”
“我那徒弟是個眼睛雪亮的,他如今捧著一個夜明珠,怎麼會去找魚目?”
葉汀乾脆開門見山的說,“蒙元基你是老糊塗了?”
“溫家那姑娘我又不是沒聽人說過,長的又醜又幹癟,這樣的女人還是夜明珠?你是瞎了吧!”
“而且,身為男人,只娶一個婆娘,這不是天大的笑話?男人就該三妻四妾!”
“我看你那徒弟長的不錯,文采也好,你居然同意他娶一個鄉下的婆娘,簡直是丟了我們讀書人的臉!蒙元基,我勸你趕緊讓他退婚,娶了蘇家姑娘才是正確的!”
“蘇家有地位有錢。至於那個鄉下的婆娘,不要也罷!”
葉汀一番話說的粗魯,哪裡像是個讀書人?
蒙元基明白,他和葉汀不是一種人。
蒙元基站了起來,把葉汀喝的茶搶了過來。
葉汀大喊,“你做什麼?這茶葉可是好東西,是京城那邊送過來的吧?”
“我吃你一口茶怎麼了?”
蒙元基冷哼,“你既瞧不上鄉下人,那你也別喝這個茶了,這茶葉就是我徒弟的未婚妻送過來的!”
“不止這茶是,連帶這些果子也是,你不配吃,給我起開……”
葉汀就這樣被蒙元基驅趕出來了,在臨行的時候,葉汀還想抓幾個果子,都被蒙元基搶了回來。
葉汀站在門口對著蒙元基大喊,“小氣!”
不過,葉汀雖然不喜歡鄉下人,覺得他們又粗魯又難看,可方才那茶葉真的好喝,還有都已經入冬了,怎麼蒙元基那邊還有夏日裡的果子?
莫非鬱危這鄉下的未婚妻,還真有點其他的本事?
………
然而葉汀怎麼也沒想到,此時的蘇逸塵已經坐在了溫阮的身前,他對溫阮說,“溫姑娘,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一筆關於你和我往後人生的交易!”
他說的認真,而溫阮卻是挑眉,她說,“蘇少爺,我和你很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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