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栓子、陳大田還有胡大柴都被狠狠的打了板子,還要蹲半年牢房,這個訊息很快就傳到了各個村落裡。
王秀才氣的直哆嗦——
有人在他身邊說,“這溫娘子也真不會做事,不過是一些小事,非要鬧這麼大,如今真是……”
“可不是嘛,咱們都是鄉下人,哪能沒有個磕磕絆絆的?她居然為一點小事,如此的斤斤計較,真是個悍婦!”
“我瞧著她這刻薄的模樣,怕是往後不是個有福的,鬱家讓她進門,怕是要倒黴!”
“是呀,七月不是還有一場院試嗎?我瞧著報應要來……”
“讓鬱三郎當一輩子的老童生……”
起初,王秀才聽著這群人的議論,還頗為滿意他們的言論。
可在有人開口說出“老童生”這三個字的時候,王秀才卻覺得是在指桑罵槐。
他中童生那年已經進了而立之年,如今更是考了許久,依舊是個秀才——三十歲的童生或許稱不上老童生,可鬱危今年才十七歲,據說還是蒙元基硬壓了鬱危幾年,否則……沒準鬱危更早就下場去考試了。
一想到這個,王秀才的臉色頓時難看了。
可週圍的人哪裡知道這些?他們想討好王秀才,無非是想王秀才能少收點他們家裡的束脩,畢竟不是每個孩子都能去鎮上的書院讀書、也不是每個孩子都能透過書院的考試。
“行了!”王秀才聲音不悅,“說什麼老童生?有辱斯文!”
“下河村這點福氣,誰瞧的上?不過是窮人乍富、小人得志,瞧著吧,有他們哭的時候!”毣趣閱
可惜,王秀才說的太婉轉,這群人壓根沒理解他的意思。
很快,上河村的人瞧見下河村和大貴村的人,開口便嘲諷他們小人得志,還有人說鬱危這輩子都只會是個老童生,往往說到激動的時候,還會動手。
這個訊息倒是很快傳到了蒙元基的耳朵裡。
“山長,你不勸勸溫娘子嗎?她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蒙元基冷眼看著身邊的人,翻了個白眼,他說,“過分嗎?我還覺得這丫頭下手太輕了呢,換我……我可是要徐家身敗名裂的!”
站在蒙元基身邊的,正是這個書院的另一個先生於淳。
在聽了們蒙元基的話後,於淳在心裡暗自嘀咕,你怎麼知道溫阮不會這樣做呢?
蒙元基還在說,“她若太仁慈,往後怎麼能和居安成為一體?要知道官場可比現在這點小事兇險百倍、千倍,我之前還嫌棄這個小姑娘是鄉下的姑娘,怕是沒見識會成為居安的累贅,如今看來,是我小看她了。”
可於淳卻搖頭,“所謂君子,自然要光明磊落,要行的端坐的正。”
“蒙兄,像你和我,不正是看不習慣那些腐爛和陰暗才來這裡教書嗎?”
蒙元基雙手一攤,“所以啊,咱們做不了官,只能當個教書先生!”
於淳:“……”
扎心了!
蒙元基見於淳一臉難受的樣子,又道,“你要去白馬寺瞧瞧嗎?”
於淳問,“為什麼去白馬寺?”
“你去了白馬寺,你讓白馬寺的菩薩走開,你去坐菩薩的位子!”蒙元基說,“你這種人,真以為自己是佛陀?走路的時候渾身蹦躂舍利子的?”
“少做那爛心腸的好人,否則你不止會害了你自己,還會害了我們這些親戚朋友、甚至家人!”
蒙元基說到這裡,微微斂目,“居安要走的是一條極難的路,不允許任何人給他拖後腿!”
“於兄,我們也是,不能成為他的累贅!”
於淳低著頭,臉色有些怪異。
自從蒙元基認識溫阮後,經常說出一些讓人難以置信的話,可於淳又不得不承認,蒙元基說的都是真話。
他知道蒙元基器重鬱危,而且也希望鬱危能做一個好官——
可官場兇險,鬱危出身寒門,走在一條獨木橋上,若是摔下去便是萬丈深淵——故而鬱危不能出一點點的錯。
“我知道了!”於淳說,“我不管就是了!”
蒙元基搖頭,“你還是要管的,你看我這裡茶葉也沒什麼了,你替我去一趟下河村找找溫氏,我畢竟是鬱危是師父,哪裡好意思問徒弟家裡的一直要茶葉,我……”於淳聽到這裡,懶得再搭理蒙元基,起身就走了。
果然,他就不該來找蒙元基,他還不如去找找王縣丞,畢竟王縣丞如今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
溫阮卻沒有於先生那麼閒,她忙的厲害……
手來的羊毛都紡成線後,她親手教來幫忙的姑娘們織毛衣、襪子、手套等等用羊絨線製成的衣物,因為如今還是夏季,故而成品她都囤積起來。
這些姑娘們都知道她的脾氣,誰都不敢把這個技術洩露出去。
溫阮倒是大方,只要和她簽訂長期契約的,往後這個‘技術’她倒是不介意,讓女人們傳給女兒們。
畢竟,在男人的眼裡,這些東西都是女人做的,她也是給這個年代的女人們一些活路。
“長期?得多久!”
“十年!”
“只要十年?”
這樣的契約,那個姑娘又不願意呢?
也是因為這個契約的關係,大部分到了年紀的姑娘們都不願意早早就生孩子,更多的是想招贅等等。
下河村再多的人,也終究是人手有限的。
故而,上河村的人就想來沾光——
結果很快卻被人懟了回去,“你們想的真美,你們咒罵溫娘子和鬱先生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今天?”
“可不是嘛!你們居然咒鬱先生做一輩子的老童生!”
“真是缺德!”
“現在誰還稀罕嫁到你們上河村?我們下河村如今要啥沒有?”
“就是!活該你們上河村的人窮一輩子!”
如今下河村的人個個腰桿都筆直,去鎮上的時候說自己去下河村的人,周圍的人看著他們,都會帶著幾分羨慕的眼神。
村裡人自然知道,這些都是因為溫阮,故而個個都牢記溫阮的每一句話。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幫溫阮說話,譬如胡家。
胡老大出事後,胡二地就罵胡三妹,“讓你們別去惹姓溫的那個小賤人,現在好了,你大哥要蹲半年牢房,這家裡可怎麼辦?”
胡三妹心裡也有氣,“這也能怪我?這不是溫阮那個小賤人的錯嗎?她吃香喝辣的,我們喝一口湯都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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