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州府這邊,裴知府在從溫阮和鬱危的嘴裡聽到瘟疫二字,頓時臉色煞白。
也不怪他會如此的害怕,而是因為當年平州的瘟疫深入人心,而狀況也太慘烈了。
這年頭,提起疫病都是讓人恐慌的,因為每次疫病都會死太多人了。
“裴大人你別急……”溫阮說,“想必裴大人已經知道,文大夫曾在太醫院任職,他會幫忙查清楚這次疫病到底是什麼的!”
“如今要做的首先是把彭州府封起來,阻止流民逃出去,讓周邊的城池遭殃,到時候咱們想要糧食和藥材,他們都自顧不暇,沒有辦法救我們!”
“其次就是把全城的大夫都召集起來,大家共同對付這次疫病,得齊心協力!”
裴知府卻是哭喪著臉搖頭,“這是疫病啊!怎麼救的了!”
“在大人的眼裡,難道面對疫病的時候,就是在原地等死嗎?”鬱危皺眉,“若一定要有一死,為什麼大人不試試自救?若是大人這次救了全城的百姓,必定是功德無量,對於朝廷而言,大人必定會被嘉賞!”
裴知府此時心都亂了,就在此時,裴知府的妻子葉氏從屋內走了出來,對著裴知府的師爺就道,“趕緊,按照溫娘子說的辦!”
葉氏說完後,又對溫阮和鬱危行了個禮,她說,“我是個婦道人家,本不該插手這件事!可我不願意就這樣坐以待斃的等死,我的孩子們……年紀還小!”毣趣閱
也是因為帶著哭泣的嗓音,讓本來腦海凌亂的裴知府頓時清醒了。
是了!
他不能死,妻子也不能死,孩子們還那麼小!
“趕緊的……”裴知府見著師爺一動不動,趕緊低吼,“按照溫娘子說的辦!”
等師爺離開後,裴知府才突然想起來問起城外的事。
鬱危讓溫阮和裴知府的妻子葉氏去前廳稍等片刻,便把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遍,“於陛下而言,這突然疫情並不是什麼好事!”
“當年平州的瘟疫,便有人道是上天不滿當今陛下,故而才會生出平州的疫情來懲罰大越的百姓和陛下。”
“如今,切不能讓這樣的言論再發生了!”
百姓們相信蒼天和神佛,自然也會相信這些謠言,這對於大越的皇權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
並非是鬱危覺得這一群皇親國戚需要擁護,而是因為如今邊境戰亂不斷,大越的國內可能再失了民心,開始內鬥。
“那……要怎麼說?”
鬱危淡淡的說,“城郊天降隕石,懲罰的是想要謀反的臣子,所以才有這場瘟疫……”
裴知府起初還有些迷茫,他想了許久都沒明白鬱危的意思。
可是,在收到裴知府信函的裴子濯,只是看了一眼粗略的想了一會,便明白鬱危這是在借刀殺人。
死在彭州府郊外的人,除了蘇逸塵這個秀才外,還有順州趙家的一些門客。
如今,鬱危是想借著當今陛下的手,給順州的趙家一個下馬威。
因為定燕帝必然不想承擔‘蒼天不滿’故而下降瘟疫的這個事情,那麼倒黴的只有蘇逸塵和趙家了。
帝王再有智慧,在很多時候也是自私的。
只是,這個傳聞一旦放出去,趙家從此怕是要被人唾罵,而蘇家——等待他們的,便是滿門抄斬。
裴子濯覺得鬱危是真的狠——
趙家和蘇逸塵只是輕薄了他的夫人,他便要滅這些人全族。
……
裴子濯是個聰明人,他首先跟定燕帝稟明彭州府的瘟疫,又說出要替陛下分憂,把蘇逸塵和趙家的事情報給了定燕帝聽。
“蘇逸塵和趙家的門客綁走了溫娘子的妹妹,故而上天落下巨石懲罰他們!他們本就是活該!”
“這次疫情,總的讓百姓們有一個宣洩的地方!”
“況且,趙家也不算是冤枉,這群帶瘟疫的流民,的確來自順州!”
定燕帝聞言皺眉。
黎禾在聽聞裴子濯說的話後,眼裡就閃過一絲憎恨。
他本以為徐陽的死,會讓蘇家人生出恐懼的心思,可蘇逸塵膽子真是太大了。
黎禾也覺得鬱危做的對,斬草必須除根!
“陛下!”黎禾道,“裴侍郎說的對,這事切勿變成昔日平州那樣!”
“而且裴侍郎說了,昔日太醫院的文老太醫如今在彭州府,這疫情沒準能壓制住!”
定燕帝向來相信黎禾,畢竟黎禾的母親曾是定燕帝的奶孃,故而定燕帝點頭,“就按裴侍郎說的辦!”
裴子濯和黎禾都異口同聲的回答,“是!”
………
等裴子濯和黎禾退下後,向公公看著擺放在定燕帝身前的罈子說,“希望溫娘子可別出事啊!”
“若是她不在了,這工部的工匠們,可要跟誰學制罐頭呀!”
本來定燕帝還在煩惱,是否要和當年一樣全力援救彭州府,最後死了無數太醫的時候。
他在聽到向公公的話後,便又道,“你去吩咐太醫院和附近城池的官員們,彭州府那邊要糧食和藥材,要多少給多少,不能餓死一個百姓!”
向公公點頭,“老奴知道了!”
……
很快,京城鎮撫司的人就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在京城內的官員,說難聽點,誰家裡沒有個鎮撫司的細作呢?
這些人要同時散佈一個謠言,那簡直是輕而易舉。
隨著彭州府的瘟疫傳到京城裡來的時候,還攜帶了一個傳聞。
“聽說了嗎?這有一個落榜的姓蘇的秀才,勾搭了趙家的門客在彭州府外想要造反,這老天爺落下隕石,把他們給砸死了,只是他們身上的瘟疫也連累了彭州府!”
“我聽說了,這群喪盡天良的,本來老天爺要懲罰他們,沒想到會連累彭州府的人!”
“是啊!這姓蘇的狗東西,真是個畜生!還有,他為什麼敢去勾搭順州趙家的門客?難道趙家本就有謀反的心思?”
“聽說當年卓老狗的子嗣有不少人都逃到了順州,是趙家護著他們呢!”
“趙家真該死啊!”
“以後我見到趙家的人,我肯定要朝他們吐一口口水!”
……
京城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順州。
趙老爺子聽著這個訊息,咬牙切齒,“狗屁的天降隕石,狗屁的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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