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傳到京城,文臣們立即上書說,此乃是楊家人的過錯,讓定燕帝狠狠的責罰楊家人。
定北關乃是北境最重要的防線,若是定北關丟了,那麼後面的幾座城池,包括北邊最富有的固北城都會成為北狄的糧倉。
北狄有了糧食,怕是會一路朝著京城攻打過來。
“阮丫頭!”楊家老太太撫摸著溫阮的頭髮,慈祥的笑了笑,“你如今已經搬去新宅子那邊了,便少來我這邊吧!”
楊家老太太倒不是不希望溫阮來看自己,可如今朝廷上的文臣都說這是楊家的錯,定燕帝顯然有些無能為力。
身為武將的家眷,楊家老太太早就準備會有這麼一日,故而她心裡只覺得悲涼,卻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都怪我……”楊家老太太眼眶微紅,“是我連累你了!”
“我不該認你做乾女兒……”
“乾孃你說什麼呢!”溫阮朝著楊家老太太又靠近了一些,“你是不是嫌棄我笨?”
溫阮何嘗不知道,楊家老太太此時讓她少來楊家,為的就是讓溫阮和她避嫌。
楊家老太太為她著想,可溫阮卻不是那刻薄、冷血的人,況且——這次的戰報說是定北關大亂,被人誤傳為丟了,一切都還未徹底的明瞭。
“我怎麼會嫌你笨?你是個多麼聰明的丫頭呀!”楊家老太太說,“你乾爹最想要個像你這麼懂事的姑娘了,可惜他福薄,沒能見到你!”
說到這裡,楊家老太太終於忍不住落淚了,她心裡的委屈終究是沒地方傾訴的。
這些年,楊家戰死在定北關外的男丁不計其數,她有幾個兒子也死在了北境,最小的不過十五歲,還沒有娶妻生子。
儘管這樣,她和丈夫都沒有半點怨言,因為這就是武將的宿命。
可那些畢竟是她的親人還有骨血,她又怎麼可能不難受?那真是扎心似的難受……
她當時又氣又難受,看著自己十五歲的孩子的屍首,只能上去給了他一巴掌,然後抱住棺木痛哭,“我的孩子啊!”
“你怎麼能讓娘白髮人送黑髮人?”
“老天爺,我願用我的命去換我兒子的命……”
楊家老太太當時悲痛欲絕,沒有人能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歲月並沒有沖淡她心裡的疼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份悲傷掩藏在心裡,然後好好的活著。
親人和孩子們是為了守護大越而死,他們是保大家的同時也在保小家,楊家老太太想著,自己不能辜負他們的好心。
“乾孃,這事不急,我已經託人去前線幫忙查探訊息了!”溫阮一邊替老太太擦眼淚,一邊柔聲安慰,“乾爹是最有福的,我很想見見他!”
“他一定會沒事的!”
王忠元的家族的祖籍在固北城,如今王忠元那邊還沒送訊息過來,故而溫阮覺得一切都還有轉機。
最重要的是,溫阮如今壓根不怎麼相信朝廷上的那些文臣。
這些人若是放在現代,就是微博上那些危言聳聽的大V,一天到晚說一些奇葩的言論想上熱搜,為的就是博取眼球,結果是正事一件都不幹,肚子裡全是髒水的利己主義,白瞎了一身的才華。
這群蠢貨,也不知道定北關丟了對他們而言有什麼好處,真以為北狄人是講道理的嗎?
“好,那你……”
楊家老太太剛想說讓溫阮少來楊家的時候,溫阮便打斷了她的話。
溫阮道,“乾孃,我是你的乾女兒,我想來你這邊蹭幾天飯都不行嗎?你也知道如今朝堂上的事情繁瑣,我相公好幾日不回家了,小琴和傅大夫、阿蓮都去了文家,宅子裡就我一個人,我想來在你這邊,你陪我說說話,好嗎?”
楊家老太太熱淚盈眶。
她哪裡不知道溫阮是想來陪著自己才這麼說的。
她知道溫阮忙著呢,一天到晚都有生意要做,明明是溫阮陪著自己、陪自己說話、解悶,可到了溫阮的嘴裡,卻成了自己這個老婆子陪她?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卻很難。
楊家老太太覺得,自己的眼光真的好。
“好孩子!”楊家老太太抱住溫阮的頭,她說,“謝謝你,好孩子!”
…………
朝堂上大臣們彈劾楊家越來越嚴重,而鬱危和白家老太爺從中周旋,也只是能暫時壓住一些風聲。
聚賢書院的學生們到處傳播,是楊家賣國求榮投降給北狄,所以才丟了定北關。
明明都是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可這群書生卻說的有鼻子有眼,頓時在京城內掀起了一陣民憤。
楊家外面日日都有人丟臭雞蛋和爛葉子——
他們似乎都忘記了,這些年楊家是如何為大越犧牲的,也忘記了楊家這些年死了多少人在戰場上。
好在溫阮及時阻止了這一場動亂。
她站在楊家門口外對著這群人破口大罵,更是說有小人在唆使百姓們。
宮內,楊貴人的處境也不算好。
楊貴人看著自己的兒子說,“小六,你要記住這些日子,來日若是你能當官,千萬不要做那昏庸的東西!”
“你要聽母妃的話,好好的唸書,唯有多讀書,才能看清楚,那些是奸,那些是惡!”
六皇子點了點頭,他道,“娘,我知道!”
楊貴人苦笑,看著宮內那些拜高踩低的人送來的吃食,卻是一點也沒用。
這些人膽子是真的大,居然敢送餿了東西過來。
楊貴人本想把兒子送到白家暫住一段日子,就用讀書做名義,結果白小七和兒子都來宮內陪自己了。
平日裡鬧騰的很厲害的白小七,此時乖乖的依偎在楊貴人的懷裡,他說,“娘娘別怕,有小七呢!”
楊貴人道,“我不怕!”
她知道是有人在背後唆使宮人們這些乾的,也知道自己如今送信函出去太難了,好在有白小七可以隨意的進出宮廷,倒是可以給她帶一些訊息來。
“小七!”楊貴人問,“你溫姨讓你帶的話,只有你方才說的那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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