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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北境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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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月明一番話,靜止了周圍幾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安月明輕聲道:“相公想去便去就是,跟著伯父我放心。”

她是放心了,劉青雲心裡亂了。

怎麼覺得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在置氣。

雖然對於這兩個小輩,劉青雲一直都知道他們感情很好,但是這……、

“爹,明日我跟老四一起陪著你去北境。”

林三哥突然地開口,這下緊張的是劉氏了。

幾乎是都不帶想的,劉氏緊張:“你也要去!”問道。

林三哥點點頭,道:“原本我就應該陪著爹去的,這路途遙遠,我跟著爹一起也能作伴,老四才是順帶的。”

“可是家裡……”

“振生不必去。”、

劉青雲打斷女兒,說道:“這一路北上,我已經帶著足夠的軍隊,你跟著也沒有多大用處,再說了,你走了、北妄也走了,這家裡就剩下兩個女人,怎麼照顧。”

“這不是還有我爹在家嗎?”林三哥連忙說道。

“三哥不要去。”

這次不等劉青雲說,林北妄先開了口。

不敢去看身邊人,林北妄看著林三哥道:“三哥留在家裡,我們都走了,這家裡就無人照顧,再說了,花兒草兒還需要三哥去找,我陪著伯父前往北境,三個月,三個月我必歸來!”

林北妄這話,前半段是說給林三哥聽的。

後半段,不知道說安月明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就像是刻在骨子裡的保證,還有三個月,他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他會在那之前趕回來,趕在他們孩子出世前,陪著孩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說下去,也沒什麼要說的了。

就像是決定了,就這樣吧!

眾人散去,早點休息。

明天天不亮就要將糧草押出城,他們還要早起清點。

告別了劉青雲,四房的回去自己小院。

安月明將收拾好的包裹放在桌上,連同林北妄之前打獵的弓,放在一起。

一包碎銀子放在包裹裡,外加幾張銀票,放在貼身的衣服裡。

“這一路過去,肯定會遇到很多事情,有什麼事就多問問伯父,問問他的意見。”

“包裹裡我放了一些碎銀子,遇到客棧什麼,給自己多加兩個菜,千萬別怠慢了自己。”

“這些銀票我放在你貼身的衣物裡,你記得洗澡的時候拿出來,財不露富,這些你自己放好。”

“你的弓我已經給你包好了,你明日走的時候也一併帶上吧!雖說這一路不一定危險,但這個帶著就當是有備無患了。”

“給你帶了兩身深色衣服,都是剛做的新衣服,淺色的就不要穿了,這一路風塵僕僕,容易髒。”

“明日走的時候,我再給你買些肉包子帶著,路上餓了吃。”

安月明一件件的整理,一件件的交代。

一邊說,一邊想著,她還有什麼忘記準備的。

林北妄就站在一旁看她挺著大肚子忙前忙後的準備,目光在她的身上,從未停止地走動。

他好想說,這些他自己來就好。

他好想說,要不然他不去了,他在家陪著她。

他好想說,對不起。

可是這些話在他的喉嚨裡,就像是卡住一樣。

明明是簡單的幾個字,明明是簡單的一句話。

林北妄卻說不出來一句。

乾坐著,看著她收拾準備。

安月明確定了沒有什麼遺漏的,就直接回去床上坐下。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安月明說著,合著衣服,翻身在床裡躺下。

背對著林北妄,閉上眼睛。

平日愛乾淨的她,今日連外衣都沒脫。

她是在害怕,害怕再多睜開眼睛一秒,她就哭了。

她實在害怕,害怕最後說了不想讓他走的話。到了那個時候,她想,相公一定會很討厭她吧!

所以什麼都不說,眼淚,隨著閉著的眼睛,落下。

那天晚上,安月明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她只知道那天晚上,林北妄一夜沒有上床。

最後她實在熬不住了,睡著了。

等她醒來,院子裡只有三嫂,還有一個年邁的婆子。

家裡再沒相公的蹤跡,桌上的東西一併帶走。

只留下一張紙條,寫著:我走了。

再無其他。

安月明看著那三個字,每個字她都認識,和在一起卻如此陌生。

連送一程她都沒能去,相公,你到底在想什麼……

安月明伸手按在肚子上,七個月大得肚子,明顯地感覺到裡面孩子翻身。

安月明感受到肚皮下的波動,眼角的淚花強顏歡笑。

“你說,你們爹到底是怎

麼想的,娘好像看不懂了,娘不知道你們爹在想什麼,娘連送你爹一程都沒有,你說,你爹是不是不想讓我去送,你說,你爹會不會回來……娘也不知道……”

安月明低頭看著肚子自言自語,突然覺得自己的樣子好像很傻。

那就讓她傻吧!

她也不想清醒。

“月明,你起了嗎月明?”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房間裡的情緒。

安月明連忙擦乾臉上眼淚,“起了,三嫂等我一下,我現在起床。”衝著門口處喊著。

習慣地伸出手,可是就在手伸出去後,安月明才後知後覺,那個總是會扶著她的人,已經走了。

最後只能撐著桌子,起身。

走到

梳洗架前,乾淨的水,還帶著絲絲溫度。

安月明伸手,溫水包裹的手指,彷彿在相公的掌心中。

但是隨著水冷卻,安月明也清醒,相公已經走了。

簡單的梳洗,換了一身衣服,安月明開啟門出去。

“月明,你怎麼這麼慢!快點過來,嚐嚐七婆煮的粥,可香了,還有這酥餅,一口下去都是蛋黃。”劉氏見她出來,連忙招手。

七婆起身去攙扶安月明。

安月明原本想拒絕,劉氏又道:“七婆是我給你找的管事婆子,往後老四不在家,你就讓她照顧你,照顧你的一日三餐,還有你的衣服清洗,院子打掃,總而言之你就好好地養胎,剩下的事情都交給七婆就好。”

“七婆以前也是在大戶人家做的,因為年齡大了被辭退了,她在家也沒事做,這才出來找工作,剛好被我撞見,我覺得她人還不錯,就給你帶過來了。”

“夫人,小心。”

七婆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安月明不太好意思,被這麼大年紀的人照顧。

可七婆手腳利落的,又不像是年邁之人。

她扶著安月明在餐桌前坐下,又飛快地給安月明裝了一碗粥。

隨後將粥放在安月明面前。

“夫人嚐嚐我煮的粥合不合胃口,劉夫人說你喜歡清淡一些的口味,我就煮了一些青菜粥,這餅子是用了夫人在廚房的鹽蛋,劉夫人說她喜歡。”

七婆說著,夾起一個餅子遞給安月明。

安月明沒說話,接過的餅子咬了一口,酥軟的微鹹。

很不錯,點頭。

“夫人看樣子是不嫌棄我煮的飯菜了,我是劉夫人找來照顧夫人的,往後我會照顧好夫人的。”七婆道。

安月明沒說話,淺淺地又吃了一口餅子。

她不答應也不拒絕,因為她知道,七婆不是三嫂找的。

能如此瞭解她的口味,還知道他們家鹹蛋放在什麼地方。

整個家裡,除了她跟相公,就只有公公了。

而且鹹蛋裡裹了細糖,這樣的小細節,是她特殊的喜好。

三嫂跟相公這是害怕她將七婆趕走嗎?

才演了這麼一出。

“夫人,再嚐嚐粥。”

七婆看向劉氏,劉氏看向安月明。倆人不知所措,不知道安月明是怎麼想的。

七婆只好繼續照顧著,安月明依舊不說話,但是卻喝了粥。

一頓早飯,在七婆和劉氏的不解下吃完。

吃飽喝足的劉氏,也沒打算離開。

“三嫂不回去嗎?”

“不回。”劉氏兩手撐著下巴,剛五個月的她,肚子小巧可愛。

裙子的遮擋,倒也不顯懷。

兩手捧著臉頰,一抬下巴道:“咯!我都將行李帶來了,你三哥說我天天在鋪子裡串來串去,看我就煩。”

“我尋思,現在都看我煩了,等再過幾個月,我肚子越來越大,他不是更煩了,所以我就直接搬出來了,在他沒煩我之前,搬過來跟你一起住。”、

“反正鋪子裡這麼多人也夠用了,我也好好休息休息。”劉氏說得可愛,安月明忍不住一笑。

三哥那麼愛三嫂,怎麼可能嫌棄她煩。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三嫂故意找的藉口。

為的是來照顧她。

三哥三嫂,真的是煞費苦心了。

她也不是泥娃娃,不會因為相公的離開就碎了。

但既然三嫂他們擔心,她就不解釋。

讓他們擔心一陣,等過段時間了,他們自然也會放心。

“那好,三嫂就跟我住一個屋吧!等會兒讓七婆在我房間,再加一床被子。”

“嗯。”

“良緣呢?晚上要不要過來?”安月明又問。

“不來。”劉氏圓潤的臉皺成包子,“跟他爹一個德行,說我胖得像個球,怕衝撞到我,我昨日說要搬來跟你一起住,他比他爹還要高興!”

想到自己沒良心的兒子,劉氏內心苦澀。、

都說她有個乖巧的兒子,省心省事。

可誰能知道,這個乖巧的

兒子,氣死人不償命。

劉氏心裡苦澀,安月明配合地安慰兩句。

妯娌倆閒聊,這一上午過去也快。

有了七婆的照顧,妯娌倆倒過得挺開心的。

一覺睡到中午,起來吃個飯,兩個大肚婆不是去看戲,就是去聽書。

帶著七婆,晚上隨便找個酒樓,吃飽喝足再看看星星,這才回去家裡洗漱睡覺。

就這麼過去半個月,兩人是開心了,林三哥愁了。

“你確定?”

林三哥一臉憂愁,問著面前男人。

男人穿的一身破舊,髒兮兮的像個叫花子。

點頭道:“確定,就是林掌櫃說的那兩個小孩,前幾天我就看到他們從青煙樓出來,大個那個倒是穿得挺乾淨的,小的那個髒兮兮的,看起來腦子不太好使的模樣。”

草兒小時候出生時,腦子被門擠了。

到現在六歲了,還不會說話。

只會傻笑,要不然就是發呆。

花兒將近八歲,這樣的孩子,在大戶人家是孩子,但是在那種地方,再養兩年就能開苞了。

林三哥沒想到,大哥真將兩個孩子賣去了青樓。

緊握的拳頭,林三哥氣得青筋暴突。

“謝謝了,你去小六子那邊拿賞錢吧!”林三哥說完,整個人無力在椅子裡。

若是花兒草兒真在青樓,不管什麼價格,他都要將人買出來。

大哥可以不管,他當三叔的不能不管。

當天晚上,林三哥就早早地去了青樓。

這會兒青樓還沒正式營業,林三哥的出現,倒是讓周圍的人驚了一把。

認識林三哥的哪個不知道,這林老闆,不沾花不惹草。

一心只喜歡家中夫人。

多少無知少女想混個小妾噹噹,都被林老闆無情拒絕。

現在林三哥出現在青樓,這不是打了劉氏的臉。

瞬間大街小巷,都在傳這家花始終沒有野花香。哪怕是林老闆,也扛不住了。

還有人說,是因為老闆娘懷孕,林老闆才去找別的女人。

總而言之說什麼的都有,等傳到劉氏的耳朵裡,已經是第二天了。

當時劉氏正帶著安月明和七婆在聽書,就聽到樓下議論。

安月明自然也是聽到,原本想替林三哥說幾句話。

劉氏先開了口:“這些人還真是吃飽了撐的,聽書都堵不住他們的嘴巴,還林振生上青樓,給林老三八個膽他也不敢上青樓!”

劉氏對自己枕邊人,還是有足夠信任的。

睡在身邊這麼多年的人,要是這點信任都沒有,她劉巧巧白活這麼大的。

嗑著瓜子,繼續聽書。

安月明端起的茶水喝了一口,有些尷尬。

她原本還想為三哥說兩句好話,想說三哥不是這樣人,說不定裡面還有什麼誤會。

但是劉氏的信任,讓她覺得自己好笑。

不知道若是她在外,聽到別人說相公去了青樓。

有沒有三嫂的這份信任。

安月明不知道,大概也是沒有到那天吧!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她想,大概,她也會信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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