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說得明白,但是有時候不是說得明白就能懂的。
有些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有些人明知道前面是懸崖峭壁,卻還要縱身一躍。
這些東西,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但是她會盡量。
她已經抽離其中,但也不是一下就能退出的。
總是要給她時間。
這天。天氣冷得可怕。
林軍一個人回去了林家村。
誰也沒有通知,一個人坐著牛車回去了。
李氏早早就等在林家村,一見林軍來了,連忙裝著一張笑臉,走了過去。
“爹,你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嘿嘿,銀子帶了沒?”
李氏那副不值錢的樣,林軍已經說不出話了。
這個年,要說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草兒了。
雖說花兒已經去了四房,但是草兒呢?
這個年,林軍因為三房的生孩子,不想給三房添亂。
就將草兒放在了里正家裡。
不說別的,只要給口飯吃,不餓死就成。
這天林軍回來村子,里正拉著草兒也來了。
草兒不像之前見到的髒兮兮的,那雙總是渾濁的眼睛裡,也帶著一絲清明。
林軍看著乾乾淨淨的草兒,無盡的感謝全都胸口難說。
里正跟林軍相識這麼多年,也不是為了一句謝謝。
拉著草兒,感謝的話也不用說,而是將他準備好的東西遞給李氏。
“李大丫,這裡是我代替富貴給你寫的休書,以你公公的名義,休書給你,往後你就跟林家再無關係,你在外面遇到什麼事情,都跟林家無關。”
“兩個孩子花兒跟草兒,也是你自願放棄的,往後就算你過得再不如意,都跟兩個孩子無關,你若是同意,就在這裡畫個押,我讓老林將銀子給你。”
里正說著,掏出紅印記,讓她簽字畫押。
李氏倒也不是當真沒良心,她至少還看了一眼草兒。
隨後愉快地按了手印。
隨後林軍就將一包銀子丟了過去,足足五十兩。
算是買了草兒。
李氏幾乎是不敢遲疑的開啟錢包,在看到裡面的銀子後,哪哪都是笑的。
“謝謝爹,謝謝爹,祝你長命百歲。”李氏笑道。
“可別,我可不是你爹了,這句爹,我可承受不起。”
林軍一點都不喜歡李氏。
之所以將這件事情拖了這麼久,也是因為他不捨得銀子。
李氏根本就不配拿到這些銀子,別以為他不在村子裡,就不知道李氏在村子裡都幹了什麼。
他給的那點銀子,都讓李氏拿起貼補林榮了。
就林榮那種好吃懶做的人,怎麼可能給李氏幸福。
不過就是謊騙李氏手裡的那點銀子罷了。
現在還騙著她跟林家脫離,林榮再不濟,也不會去娶一個徐娘半老。
還是生了幾個孩子的女人。
李氏也是腦子有坑,等兩人將手裡銀子花完了,李氏還算個屁!
林軍之所以一開始沒給,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讓人在村裡蒐集了證據,證明了李氏已經爬牆。
要不然就李氏這樣的性格,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甩掉。
之前李氏可是滿滿的說著一百兩。
這狠狠的折了一半,李氏這人怎麼可能罷休。
但現在是她爬牆在先,林家就算是休了她,告到官府那她都沒理。
可林軍還是看在兩個孫女的面子上,給了李氏最後的體面。、
商議著給她五十兩,往後她也就不是他們家人了。、李氏也知道林軍為的不過就是林富貴的面子,她不傻,一番合計下,也知道她沒資格跟林家講理。
所以就答應了五十兩,這不,一手交錢一手交草兒了。
林家的大門鎖上,李氏拿著銀子離開。
林軍拉著草兒的手,告別了里正,帶著草兒回去鎮上。
他沒有去老三家,而是在涼粉鋪子旁租了一間屋子。
白天他帶著草兒賣涼粉,晚上就在那邊睡覺。
他現在又不是老得動彈不了,也沒道理讓兩個兒子養著。
所以目前他還是想自己養著草兒。
當然這個地方也是他自己租的,還沒跟三房、四房的商量,也是害怕他們擔心。
等他安頓好了,就再跟三房四房的說道說道。
林軍帶著草兒去了住處,又給她買了兩身衣服。
算是安家了。
等到十五,就正式地開始賣著涼粉。
雖然現在天氣還冷,涼粉不是那麼好賣。
但能賣出一碗就賣出一碗。
總不能兩個人在家坐吃山空吧!
草兒收拾乾淨,人雖然傻點,但是
不鬧騰。
慢慢的也能幫林軍收拾個碗筷,給他減輕負擔。
這日子,可不能就這樣過了。
新年五月。
距離林北妄離開已經半年。
他走得時候,兩個孩子也不過剛過四月,如今九個月。
脫去了冬天的厚衣服,兩個孩子穿著單薄的衣服,已經能順著桌子腿站立。
林軍也相對之前多來了一些,每次都是逗著兩個孩子,買一些小點心給他們。
雖然安月明也說,孩子現在吃不了多少。
讓林軍將銀子省下。
畢竟花兒草兒現在還在林家,往後這兩個侄女出嫁,林家也要出一份像樣嫁妝。
雖說她們當嬸子的不會放任不管,但更多的還是要林軍來準備。
他現在掙得銀子,也應該給花兒草兒兩人準備。
安月明說的這些林軍也都知道,但畢竟是自己的孫子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再說兩個小的也吃不了多少,他買了也是圖個臉熟。
這天林軍又來了,同樣的提著小點心。
長明跟瑞兒已經習慣了林軍的餵食,看到爺爺來,兩個小傢伙高興得手舞足蹈。
林軍上前一手抱著一個,開啟點心,給兩個小東西一人一塊。
長明是個男孩子,吃東西起來也是猛虎撲食。
每一次看到這裡,林軍就說像極了老四小時候。
安月明笑了笑,跟花兒一起將衣服晾曬起來,又去給藥鋪澆水。
林軍看著忙碌的四兒媳,有些話都到了嗓子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老四這一走就是半年,眼看著兩個孩子都快一歲了。
最難帶的時候,都是月明一個人帶了過來。
林軍雖說是個公公,但也為兒媳抱不平。
現在看到兒媳忙碌得背影,欲言又止間,抱著長明走了過去。
“月明…老四還沒來信?”
林軍問的小心,生怕招惹了兒媳婦不高興。
安月明沒什麼反應,依舊整理著東西,道:“沒,大概是京城有事給耽擱了,所以沒來信,怎麼了爹?”
安月明的反問,林軍迅速搖頭說著沒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慮了,總覺得辛苦了兒媳婦。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心裡亂糟糟的。
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而遠在京城那邊,的確是發生了一些算是棘手的事。傳說林北妄跟著皇上、孔昊青一起去皇陵祭拜。
大雪封山,一行人下不來就在山上住下。
往年也是如此,一行人在上山住下,陪著大哥他們說說話。
今年更是因為有了林北妄的加入,一行人更是想在山上多留幾日。
誰知道這天幾人喝得有點大,暈暈乎乎的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回到各自房間,等一覺醒來,林北妄的身邊就多了一個婢女。
嚇的林北妄尖叫,羞的宮女哭哭啼啼的說,是昨晚林北妄強將她拉上床的、。
而對於這些記憶,林北妄是沒有半點記憶。
皇上也頭疼,孔昊青每日都在他耳邊叨叨,說他的那個小徒弟多好多好、。
說侄子與侄媳有多恩愛。
還讓他收回成命,不讓任何女人去破壞他們夫妻感情。
等到開春,林北妄就要南下,回去林家村去。
皇上老兒原本就想著,既然侄子不喜歡,那就不喜歡了。
反正他還年輕,往後他也能南下,順道的看看侄子長大的地方。
就放行了,等開春雪融化,就讓林北妄回去。
誰知道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儘管林北妄一直說,他不知道。
可這酒後亂性的事,誰又知道。
一時間所有人都黑了臉,這事也沒個結果,知道開春,小婢女懷孕了……
她這一懷孕,所有人都不好了。
本來孔昊青是想一不做二不休,他開一副湯藥,將孩子流了,然後再給宮女一筆銀子,將她趕出宮中。
皇帝老兒卻覺得過於殘忍。
再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
所以他的意思是,讓林北妄先回去,宮女就先養在沈家。
等林北妄回去跟安月明好好地說道說道,相信她也能接受這個孩子。
大不了等孩子出生後,抱回來自己養著,宮女就當個小婢女,留在身邊伺候。
皇上這想得挺好。孔昊青一聽就覺得慌淼。
先別說月明的性格了,就是這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一個孩子,放在誰身上誰也受不了了呀!
二哥居然還讓北妄回去跟小徒弟好好說道,這話怎麼好意思開口的。
這不陽春三月,孔昊青跟著林北妄就一起南下。
這一次祁驊書沒有跟上,而是留在宮中學習治國之道。
二哥的
意思是,他不想坐在那個位子上了。
想要讓位給祁驊書,隨後他也能周遊天下。
看看這大好山河。
而被替代的王花花,也被藏在宮中。
每日陪伴在祁驊書的身邊,如同伴讀的書童,給他打理著一切日常。
王花花對於那日斬立決,在傷感兩日後,又恢復成了最初模樣。
對他來說,與王家沒有半點關係。
他從小就生活在皇宮大院。
但畢竟王家也是他出生的地方,一家子滿門抄斬,多少會有點傷感。
他傷心兩日,也算是祭奠了王家。
王家的一切封鎖,這些年存的東西,也都搬進了國庫。
雖然皇上說,會給他留下一部分。
但是王花花也明確表示他不需要。
這些東西,以前他不需要,往後他一樣的不會需要。
他從來都不想要皇家的任何東西,他想要的,始終只有一樣。
如今他得心願已經實現,只要留在宮中,他不做他想。
越是向著南方走,這路上就越是一路炙熱。
孔昊青脫下一身厚重的衣服,想到一年前他風塵僕僕的趕到林家村,與現在的悠閒,可真是天壤之別。
只是這一路上林北妄都沒說話,面無表情得臉板了一路。
孔昊青一聲嘆息,停下來歇息的時候,道:“成了,這事你也別多想了,既然你不忍心下手,那就只能先將這事跟月明瞞著。”孔昊青也不想欺騙自己的小徒弟,可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說得清楚。
小徒弟心態再好,也不能容忍別的女人出現。
所以在還沒想好這件事要怎麼說之前,他們只能隱瞞。
“這件事我會替你先瞞著,但是你也要快點想出解決的辦法,要不然別說是你了,就連我也要跟著遭殃。”
“月明的脾氣,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要是讓她知道你在外面和別人有了孩子,她就算是不跟你和離,也會帶著兩個孩子,從此消失。”
“當年他爹因為一個女人不管他們母女三人,這件事月明一直都深記在心裡,所以她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相公娶什麼二房小妾,若是有了,你距離涼了也差不多了。”
孔昊青說的是對小徒弟的分析,就算他不說,林北妄也是清楚。
安月明是什麼性格,沒有人比林北妄更加清楚了。
走的時候安月明敢放心,那是因為她認定了林北妄會忠誠。
若是林北妄回去跟她說,自己在京城喝多了睡了一個宮女,她的性格,又怎麼會接受……
這一路風塵僕僕,林北妄緊閉的嘴巴沒有張開一句。
就算是道歉,他也要先回去。
等見到月明的時候,跪地道歉。
現在,他只想回去,回去見月明,回去見兩個孩子。
分離半年,走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四個月大了。
這個時候,孩子應該會走了吧!
他想念月明跟孩子了,至於那個宮女,他敢說他沒碰過。
或許當時他是當真喝多了,記不清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但是他就是覺得,自己沒有碰過那個小宮女。
在他心裡,月明才是陪伴他一生一世的人,兩個孩子才是他的親生骨肉。
至於那個孩子,就當是它不該來的這個世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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