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腿已經徹底廢掉了,若是當時受傷的時候包紮好,說不定還有的醫治,只是現在一年過去,裡面的骨骼也已經長好,沒得救了。”
“若是將骨頭打斷,重新接上,不就能正骨了。”
醫館請來的老大夫,看著受傷嚴重的腿,沒有頭緒。
林北妄站在一旁,聽完大夫的話後,連忙搭上。
大夫聽到這個,雖說有點恐怖,但卻不是個好辦法。
只是……
“若是將腿骨打碎重新定型,的確是能讓骨頭重新長好,只是這期間會承受巨大的痛苦。”
“而且這位患者的腿骨明顯少了一截,應該是當時斷的時候,碎裂生歪了,所以就算是打斷重新接好,以後這條腿也會比另外一條短上一截。”
“但不會影響正常行走,只是體型上看著有些不雅。”大夫的解說,房間的幾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林北妄故作一臉沉重,林南楓臉都被嚇得蒼白。
他承受過斷腿的疼,知道那是怎樣的錐心刺骨。
但他也不想拖著殘廢的腿一輩子,即使以後長短腿,也比現在拖在地上好。
他還年輕,他不能因為一條腿,毀了一生。
“打吧!我能忍住。”
林南楓咬著門牙,殘忍地說出這句話。
林北妄挑眉,沒想到他這個懦弱的二哥,也有這麼勇的一面。
他承認他只是想報復,報復林南楓帶走了安月明一夜。
報復讓他擔心一夜找了一夜。
但給林南楓治療也是真。
他不是林家的人,卻也知道他爹有多在意幾個兒子。
如今大哥已經沒了,林軍也因為白髮人送黑髮人,一夜白了半個頭。
若是林南楓一輩子都在北荒,他們還能欺騙林軍說,林南楓只是流放,還活著。
如今林南楓逃了回來,還變成這樣。
林北妄是不想讓林軍,再傷悲的白了另外一半頭髮。
所以他想治好林南楓,哪怕只是補救一點。
“二哥,你要三思而後行,這打斷腿骨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中途你忍不住,就前功盡棄了。”林北妄還在勸說,林南楓一定是鐵了心了。
“我知道,你們不用擔心,我能忍得住,打吧!”
他能拖著殘廢的身軀,從北荒一路回到這裡。
就能忍住所有。
不過就是打斷腿骨重新生長,他能忍住。
老大夫看向林北妄,伴隨著林北妄的點頭,老大夫一聲嘆息,道:“既然兩位都決定了,那我需要準備一些東西,晚點我們再動手。”
“這兩日你就好好的養著,養好底子,到時候我動手的時候,才不會因為疼暈了過去,我會開幾副草藥,你先喝上兩日。”
大夫說著,拿出紙寫了方子遞給林北妄。
“你按照上面寫的抓藥,三碗水煎成一晚上,一日三餐的給他喝下,兩日後我再來。”老大夫說完,提著藥箱離開客棧。
林北妄拿著藥方,低頭看著床上林南楓,“二哥,這兩日你就好好在客棧住下,我會吩咐客棧的人照顧好你,有什麼需要你就跟客棧的店小二說。”
“這斷腿是個痛苦的過程,等你好了,我就帶你回去,免得讓爹看著傷心,爹現在還要照顧草兒,也沒過多時間照顧你,所以就委屈二哥先留在客棧了。”
林南楓起身,嘴巴張開又合上。
他就知道,林北妄要將他留在客棧。
拒絕又委屈的話卡在喉嚨,最後只能是點頭。
緊握的拳頭,林南楓也察覺到,這個弟弟是不想他回去。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這種心情太強烈了。
強烈地他能明顯感覺到。
既然如此,他就裝傻的留在客棧好了,又不是沒有被拋棄過。
“我知道了。”
啞了聲音,林北妄冷漠的目光落下。
隱忍的不捨,最後握著藥方離開,“那二哥就好好休息,我會吩咐客棧照顧好二哥。”
“老四。”
開啟房門,林北妄一隻腳踩了出去。
林南楓喊住他,撐著身子起身。
看著那停滯的背影,還是沒有忍住,聲音幾乎顫抖道:“老四,你恨二哥對不對……”問著。林北妄沒有回頭,眨了眨眼睛,努力用著清明的聲音,回覆,“二哥怎麼會這樣想,如果我恨二哥,就不會給二哥安排好這一切了。”
“二哥不要多心,我只是不想讓爹這麼大把年紀還要傷心一次。”
“是不想讓爹傷心一次,還是你想對我報復。”林南楓撐著桌子,努力挺直的腰桿,看著那背影道:“老四,你別將二哥當傻子,二哥心裡能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哥哥,以前也經常地欺負你,但是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我……”
“二哥說了這麼多,不過就是一句
知道錯了,二哥是不是覺得,你只要知道錯了,所有人都應該原諒你了。”
林北妄依舊沒有轉過身來,背對著林南楓,打斷了他的道歉,連帶著聲音都變得冷漠。
“二哥,我們都很忙,沒時間跟你在這計較什麼你知道錯了,你如果當真知道錯了,你就不應該出現,不應該回來。”
“而不是帶著這一身的傷,委屈巴巴地跑回來跟我們說一句,你知道錯了。”
林北妄壓著心中憤怒,每個人都有選擇,唯獨林南楓沒有。
他雖然不是作惡之人,卻是所有事情推波助瀾的人。
如果沒有林南楓,很多事情也不會發生。
所以他的一句我知道錯了,誰又會在意!
“二哥好好休息吧!在我還有耐心跟你說話的時候。如果我沒了耐心,我也不會站在這裡,給二哥安排好一切,我會將你重新送回北荒,那裡才是你的歸宿。”
“二哥應該慶幸,現在我沒心情因為你的事生氣,若不然,你怎麼還能在這大放厥詞地說你錯了!”
他實在是沒心情跟林南楓糾纏。
他跟安月明之間,還在冷戰。
林南楓在這個時候出現,只會讓他想到最初。
想到,最初安月明是要嫁給二哥的。
如果不是二哥的背叛,怎麼會便宜了他。
尤其是看到林南楓殘廢的腿。
他更是想到剛成親那會兒。
他也是收拾了腿,是安月明不分日夜的照顧。
是安月明每天採草藥給他治療。
那個時候他們的幸福,放大了現在的痛苦。
明明他們心中彼此喜歡,明明他們的孩子已經快一歲了。
卻因為他,關係僵硬。
“二哥好好休息吧!後天我再來看你。”
說完,林北妄哐當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留下林南楓一人獨自在房間裡,隨著房門的關上,麻木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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