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槍彈射中一架零式戰機，蒙皮火星四濺。
日軍駕駛員向兩側拉昇飛機，躲避俯衝而下的彈道，沒空朝地面開火。
兩架機翼從陣地上掠過，捲起壘土上的浮塵。
徐凡看到日軍駕駛員在破口大罵。
中彈的零式失去升力，一頭撞上山坡爆炸，升起一道黑煙柱。
倖存的零式戰機翩飛上翻，去追逐伊-15為戰友報仇。
陣地上空，兩架飛機盤旋翻滾互相射擊。
步兵們趴在地上，傻傻仰起腦袋，試圖去理解正在發生什麼。.
在這一年，日本零式是全世界效能最優的驅逐機，陳舊的伊-15完全不是對手。
零式死死咬住對手尾巴，在伊-15機身留下無數彈孔。
小六子憂慮道：“要輸了！”
小六子從沒見過飛機，也看得出伊-15巨大劣勢。
“四個翅膀的飛機是俺們的飛機？”魏和尚不太自信地給出結論。
徐凡沒有理魏和尚。
他正忙著在地上刨坑。
徐凡拆下木樁墊入塹壕，用木頭叉起一個臨時炮位。
他把漢陽造調整到一個合適的方位角。
高射炮的正確使用方法是長連射，時間引信在空中引爆，利用彈丸破片殺傷飛機。
可徐凡的木架子炮位射一發炮彈就會散架。
他只有一次機會。
“冒煙了！冒煙了！”小六子尖聲驚呼。
伊-15尾翼拖出一道黑煙，螺旋槳不再轉動。
零式解決掉空中的對手，調頭回去收拾地面上的螞蟻。
機翼掀起呼嘯的風聲。
“老子跟你拼了！”魏和尚揚起槍口，企圖用歪把子打下飛機。
徐凡蹲跪在“炮位”旁，漢陽造槍口對準零式的俯衝路線。
“系統，兌換59式57毫米高射炮彈。”
女聲回應道：
【59式57毫米高射炮彈：100點功勳值，是否確認兌換。】
“確認。”
徐凡注視著零式，不假思索回答。
【獲得59式57毫米高射炮彈x1。】
“裝填59式57毫米高射炮彈。”
【裝填已完成。】
漢陽造的木製槍身迸
：
發出耀眼的虛幻藍光。
湖藍線條曲折延伸，勾勒出複雜結構，炮管、炮閂、制退機、復進機一一具現。
藍光構築出一具虛擬高射炮，巍峨屹立於陣地之中。
系統驅動裝彈機構運轉，炮彈入膛。
徐凡不需要炮瞄雷達，零式的螺旋槳正對“炮口”。
他也不需要操作指揮儀，目測射擊諸元連線系統，引信測合機自動旋轉裝定環。
只剩下扣動扳機。
零式驅逐機直線向下俯衝，駕駛員擋風鏡映出人影，在他眼中如同蟲豸。
駕駛員五官因憤怒扭曲，地面上皇軍遺體被扒光。
他看到中國人舉起步槍反抗，不禁揚起嘴角嘲謔，手指放上扳機按鈕。
接著火光瞬間閃亮。
零式駕駛員瞥見一顆炮彈飛出槍膛。
後坐力揚起爆塵，將徐凡掀翻在地，塵土填滿他的視野。
徐凡聽到火藥爆炸的震響聲，破片嵌入機翼蒙皮的叮噹聲，戰士們驚喜的呼喊聲，還有歪把子掃射的突突聲。
引信準確無誤引爆彈丸，爆風裹挾破片傾瀉而下，鮮血噴濺染紅每一寸駕駛艙，緊接著又被油箱的火焰焚燒蒸發。
【系統提示：宿主擊殺日軍伍長一人，獲得功勳值50點。】
他孃的。
徐凡仰躺在塹壕，暗自笑罵。
原來才是個伍長。
“排長！衛生員！快來救排長！”
幾名戰士扒開浮土拉出徐凡。
“我沒事。”
徐凡甩了甩腦袋，抬手示意不需要衛生員。
他側過頭尋找漢陽造，後坐力把半個槍身埋入泥土。
雙手握住槍管，徐凡使上吃奶的力氣才拔出漢陽造。
“排長！排長！”
魏大勇舉著歪把子，興奮邀功：“俺把鬼子飛機打爆了！”
徐凡笑著起身：“記你一功。”
系統只有他能看見。
“有人受傷嗎？”
徐凡詢問傷亡情況，得到全員無事的回答。
“繼續清理戰場，快速撤退。”
徐凡點了幾個戰士，“你們跟我來。”
“去幹啥？”魏和尚懵道。
徐凡望著天空的黑色尾跡，回答：“去找我們的
：
飛行員。”
……
他們在山腳下找到伊-15，在田裡犁出一道長溝，直到槐樹前才停下。
螺旋槳葉片九十度彎折，雙層機翼偏向四個方向，蒙皮上到處是彈孔。
“這能活下來嗎？”魏和尚惋惜地嘟囔，跟著徐凡爬上機身。
座艙裡是一箇中國人，腦袋耷拉在肩膀上，滿臉是血。
艙蓋和風擋因為撞擊變形，徐凡和魏大勇一起使力才能拉動。
突出的金屬條劃過玻璃，尖銳刺耳的聲音驚醒飛行員。
飛行員雙眼呆滯，面前是穿日軍軍服的魏和尚。
他拔出腰間的手槍。
“別別別別別別別！”魏和尚揮舞雙手，驚慌重複。
飛行員把槍口對準太陽穴。自己的太陽穴。
“中國沒有被俘之空軍！”
魏和尚和徐凡一起愣住。
飛行員握槍的手顫個不停，眼淚鼻涕一起湧了出來。
“沒有……被俘……”
他說話聲越來越小，嗚咽的哭腔越來越大。
“對不起……我……”
內心一番掙扎後，手槍最終垂下。
“對不起……”
飛行員雙目緊閉，無力地靠住椅背，任憑日軍中尉發落。
日軍中尉說：“俺們是中國人。”
飛行員睜開了眼。
……
徐凡和魏和尚從座艙架出黃喬東。
“感謝兩位袍澤救命之恩。”黃喬東扔在抽泣，眼淚、鼻涕、血漬被抹成一團。
徐凡用十分鐘才讓他相信——救他的人是中國士兵。
“請問兩位部隊的番號是？”
“八路軍129師獨立團。”徐然回答他。
“八路軍129師？”黃喬東茫然地重複：“129師駐地我記得在山西。”
“這裡就是山西”徐凡停下腳步，認真回答道：“晉西北陽朔地區。”
“晉西北？”黃喬東眼睛裡的迷茫加深一倍，“晉西北？”
徐凡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黃喬東仰頭長嘆一聲，不再說話。
後來徐凡聽他講，他那天執行夜航任務迷失了方向，才歪杆子正著救下了三排。
同樣是因為迷路耗盡油箱，才從慘烈的迫降中倖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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