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班小侯爺吵的不得了，凌不疑答應替他打探程家人的意向。
“子晟，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不捨得看我孤苦伶仃一個人……”班小侯爺大喜，纏著凌不疑恭維個不停。
然後被他直接轟出去。
＊
次日，程家迎來了不速之客。
程始納悶地看著凌不疑與何昭君，沒聽說他家有人與這兩位關係好的啊，怎麼這麼突然上門拜訪來了。
“凌將軍，凌夫人，裡邊請。”程始心中打鼓，面上帶著呵呵的笑，狀似無害。
“程將軍，在下前來是為了……”凌不疑頓住。
“請教一下程姎女公子的婚事。”何昭君接住話頭，直覺這件事女眷說起來比較方便。
程始沒想到他們來是為了這件事，正有些猶疑，蕭元漪出來了。
舉止端莊的邀請他們去堂內交談，只是那抹笑沒多麼好意。
事已至此，騎虎難下。
何昭君與蕭元漪開始交涉，旁邊坐著凌不疑，雖然一句話沒說，無形之中卻給她許多底氣。
雖然蕭元漪不好惹，何昭君也不是吃素的，一時之間二人竟然分不出勝負。
最後彼此停口氣，只有眼神在交鋒。
蕭元漪睨她一眼，突然冷笑出聲:“想不到凌夫人對別人的家務事也如此上心，不愧是凌將軍的新婦。”
言語之中有淡淡的諷刺，何昭君勾唇，輕而易舉反擊:“程伯夫人謬讚，昭君不如夫人，對娣婦的女公子視如己出，婚事也親力親為，想必未來程四娘子的婚事更會用心無比。”
蕭元漪說她多管閒事，她就道她重此薄彼。
本來就是，蕭元漪處處稱讚程姎，什麼事都替她鋪好路，而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程少商卻不管不問，一直忽視。
說出去，千不該萬不該。
這招一擊致命，蕭元漪愣著好一會沒說話。
程始回過神來，笑著打哈哈，心裡卻沒生氣，反而訝異世上竟然還有能讓元漪啞口的人。
只是何昭君也沒想過這話被正主聽見了，程少商
：
和程姎一起進來，面色不尋常，肯定聽到了他們剛才的交談。
“嫋嫋，姎姎，你們怎麼來了?”
“阿父，是姎姎阿姊要來的。”程少商實話實說，掩蓋下心中的波瀾，天知道她剛才聽見何昭君說的話時候的觸動。
她本來心中就有些委屈，抹不平，可嘆家中的人除了阿母以外都看得清，只有阿母對她一直是那副恨鐵不成鋼的態度，無論她怎麼做，都無法得到她的一句讚揚。
可今天這話從何昭君嘴裡說出來，她覺得自己心中平了不少，不經意間又多看了一眼這位凌夫人。
和上次在萬家見到的不同，現在的何昭君更加沉穩，比之前那副與她爭執了一番就跳下湖的人大相徑庭。
何昭君感受到有人在看她，抬頭髮現是程少商，還對她點點頭，眼睛裡是莫名的謝意。
她一愣，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氣蕭元漪的話卻被當事人聽了進去。
一來一回間，兩個人的關係奇蹟般近了不少。
蕭元漪不管她們兩個人的鬼鬼祟祟，滿心滿眼只有下面的程姎。
“姎姎，你來是要說什麼?”
蕭元漪好聲好氣的問。
程姎規規矩矩行了個標準的禮，“回大伯母，姎姎是來說……我願意嫁。”
她的語氣很輕，帶著不常有的堅定。
就連蕭元漪都沒見過她這麼篤鑿的模樣，徑直愣了愣，不知道說什麼。
程始的眼色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打探，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全場只有何昭君與程少商淡然，哦，還有超脫天外的凌不疑——他早就把目光從這些人身上移開，實在是無聊，如果不是何昭君要來，他才不跑這一趟。
從何昭君的髮飾看到她的耳飾，再看到她腰間的淺色衣帶……
好吧，不能再看了。
＊
得到程姎親自的發言，蕭元漪明顯動搖了，在程家人氣氛詭異的時候，凌不疑輕勾何昭君的手，像只搗亂的羽毛。
何昭君用眼神問，凌不疑面色無辜。
“昭昭，該回了
：
。”
何昭君:“……”
這人怎麼回事，做媒都做的這麼蔫巴巴的，還是不行，嘖嘖。
何昭君哪裡知道，凌不疑此時有更想做的事。
眼看著蕭元漪要鬆口，何昭君只好告退。
最後是程少商出來送的他們。
下意識的，何昭君刻意讓凌不疑走在她們前面，直覺告訴她，程少商有話說。
果不其然，程少商道:“何娘子今日模樣比當時初見，變了許多。”
何昭君靜靜地聽她說，兩個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長又變短。
“其實我與你，攏共見過沒幾次，不知為何，我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上輩子她的未婚夫樓垚喜歡程少商，而這輩子凌不疑喜歡的是她。
真是好亂的關係啊，何昭君暗道。
“多年前在萬府宴席上，我還記得何娘子不甚落水。”程少商意有所指。
“是，程娘子記憶不錯。”何昭君道，不知道她葫蘆裡什麼藥。
“當時少商只覺得疑惑，而今想來明白不少。”程少商並沒有說她疑惑什麼，只是突然停住腳步，定定看著她，緩緩道:“何娘子想要的，而今可得到了?”
!!!
何昭君:“的確。”
她掩飾住心中波濤，不露一絲異樣，鎮定的回覆程少商。
“那就好。”程少商點頭，規整行個禮，“就此別過吧，何娘子，他在等你呢。”
說的是凌不疑，正遙遙站在路的盡頭，身形頎長，看不清眉睫，可是何昭君知道。
他在等她。
……
前有來路，後有歸途。
何家是她的來路，凌不疑是她的歸途。
＊
等她終於過去，凌不疑神色軟了又軟，牽住她微涼的手。
“走吧，我們回家。”
何昭君掩住剛剛的驚訝，知道程少商以為她的目的是凌不疑，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被深深埋在谷底，那是個帶著深海血仇的秘密。
那場父子共戮的無光暗夜，在身旁人的謀劃中，悄無聲息的逝去。
月色漫漫裡，何昭君握緊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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