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血色橫飛,金戈之氣令人窒息。
雖然平常凌益被其他武將重臣看不起,但他到底是武將起家,也曾跟隨著文帝東征西討多年,實戰經歷很豐富。
一時竟分不出勝負來。
不知過了多久,廝殺慘烈,凌益終於跪地不起,而凌不疑身上也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他強撐著受傷的身軀,一步步走向凌益,面對他不解疑惑的神情露出個扭曲的笑來。
“子晟,你是要弒父嗎!”凌益忙喊。
“弒父?”凌不疑滿臉血色,聞言歪頭似乎在思考,隨後笑得更加張揚而瘋狂,“凌益,你怕是搞錯了,凌不疑早就死了。”
“子晟,你胡說什麼。”
凌不疑不客氣地提起凌益的領子,眼眸中湧動著恨意,“當年,是你親手殺了他,凌益,你忘了?”
凌益已經被他的話震的說不出,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凌不疑一字一句:“凌益,你記住,我的名字是,”
“霍,無,傷。”
!!!
此話一出,凌益再也繃不住。
過去種種,走馬觀花出現在腦海,凌不疑的疏離,霍君華的裝瘋賣傻,他心裡這麼多年動搖的直覺,在這一刻都有了解釋。
凌益整個人神思渙散,不敢相信,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與荒唐中。
看著昔日高高在上的城陽侯轉而變成今日喪家之犬般,凌不疑手起刀落,親手了結他的性命。
看著他啞然失語,了無聲息。
……M.Ι.
何昭君殺死一個持劍衝她腹部來計程車兵,一切已歸平靜。
夜風吹過,看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只有那地上鮮血淋漓的s首,與空氣裡濃郁的血腥味,昭示著剛剛發生的慘烈。
何昭君看見凌不疑孤身站在滿地狼藉中,搖搖欲墜。
手中的劍“咣噹”落下,他緩緩轉身,血,淅淅瀝瀝,從他身上落下。
面容肅殺,眼中卻是,散不去的蒼涼。
彷彿置身於黃泉路的不歸人,只差絲毫,萬劫不復。
何昭君跑過去,抱住他。
比起眼睜睜看著他走向不可挽回的深淵,她選擇和他一起跳下去。
*
左將軍前來捉拿
:
凌不疑的時候,他十分配合,不,應該說是他們。
左將軍頭疼,“凌夫人,在下派人送你回去。”
陛下有令,只帶凌將軍回去,奈何何昭君不肯。
“我也殺人了,將軍應該一視同仁。”
左將軍:“……”
好吧好吧,一起帶回去。
路上,左將軍很氣餒,為何陛下偏偏派他來做這種事,事實上,在凌不疑大殺四方的時候,沒有任何官兵來阻止。
當他殺死仇敵,得償所願之時才被拿下。
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陛下打心眼裡就是在包庇凌不疑啊!
左將軍真是進退兩難,決定把他們二人帶進去就趕緊出來,才不要淌這趟渾水。
*
何家的人聽說這件事,驚的合不攏嘴,尤其是何昭君的幾位兄長,衝著要出去替何昭君求情。
不冷靜的他們紛紛被何勇攔下。
“阿父,妹妹現在危在旦夕,你怎麼還能如此冷靜,未免太過無情了些,昭君可是你最疼愛的女兒啊!”
五郎直言不諱控訴著不肯讓他們出門的何勇。
其他人雖然沒說什麼,可是此時無言勝有聲。
何勇意味深長看了他們這些兒郎一眼,說了句,“你們好好呆在家裡,哪裡都不能去。”
說完,拔出自己的劍,臉色一變,氣勢洶洶的就往外衝。
何家眾人:“……”
啊這,好像和他們想象的不一樣。
於是,何家的場面就變成了五個人拉著何勇,好說歹說,勸著何勇冷靜,千萬不要衝動,萬一做出什麼不可理智的事情就是滿門抄斬的禍事。
“我怎麼冷靜,讓我怎麼冷靜,那可是我的君兒啊,我女兒怎麼能……如果是你們五個人中的一個也就算了啊!”何勇控訴。
何家五人:“……”
心好累,心好疼。
不管怎麼說,最終還是何母出面把何勇控制住,然後派出最穩重的大郎出來打探訊息。
凌不疑與何昭君被押送進宮之後就再也沒有訊息傳出來,這都過了一晚上,他們的心始終放不下來。
任憑何家眾人再想,都想不到皇宮內是這樣的場景:
文帝坐在高位上,恨
:
鐵不成鋼。
“子晟啊子晟,你小時候朕是怎麼教你的,要為常人所不知,要低調行事,你倒好,凌益宴席上你就把人給殺了,你這不是讓朕為難嗎,看看,這都是參你的摺子。”文帝嫌棄地把一摞子奏摺推開,有幾個散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加起來都快比你這些年的戰功都要多。”
他深深嘆口氣,看上去為難極了。
比起何家眾人,何昭君更為驚訝,本來以為進宮之後面對的是嚴厲的決判,她甚至都做好了就此嗝屁的準備,可是看著文帝現在的樣子,這是打定主意要和朝堂對著幹,要保下他們。
可是,明明現在他都不知道凌不疑的身份,就尚且做到這種地步,不得不說,文帝當真為他這個十一郎煞費苦心。
……
現如今,十八位重臣山呼海嘯,聯名彈劾凌不疑,懇請文帝處置凌不疑以正國法,當然,他們也沒忘記他的新婦。
其中言辭最犀利的奏摺是這麼說的,要求文帝立馬處死弒父的凌不疑,還有他那個不忠不義不孝不悌的毒婦何昭君。
本該在家養病的崔侯聽說這件事,立馬進宮為他們求情。
崔侯對霍君華情根深種,在凌不疑與何昭君成親後更是多次照拂。
奈何在不明所以的外人看來,弒父乃是大罪,縱然崔侯袁慎他們有意維護,也尋不到任何正當理由。
兩派朝臣各執一詞,一直鬧到午後都不得清閒。
最後文帝被吵得頭疼,不顧他們反對,直接傳他們二人上殿。
這一下子可了不得,那幾位老臣恨不得當場親手把凌不疑絞殺。
凌不疑站在原地,聽完那些人複述自己的罪行以及應受的處罰,嘴角翹起涼薄的弧度。
“如此歹毒心腸竟也笑得出來,凌不疑,你當真是個惡魔。”
不等凌不疑開口,何昭君上前一步,直視那人憤慨雙眼,聲音如春日鶯啼,不輕不淡,卻如炸藥般震驚每個人心頭。
“大人此言差矣,你既然上摺子彈劾我夫君,也要搞清楚他的姓名才對,他姓霍,名無傷。”
!!!
文帝慌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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