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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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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楹不敢置信地抬眼。

 即便是他當真有戒律在身,也大可以早些與她說清楚。

 方才她站在東宮殿前的時候,他分明就可以告知自己今日他有戒律在身,而不是已經到了現在這般地步,不急不緩地說起今日是朔望。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明楹此時坐在他身上,這般委實可以說得上是意亂情迷,她比誰都知曉傅懷硯此時的境況。

 相碰的熱意一寸一寸地溯洄而上,傅懷硯這個時候也絕對是談不上好受。

 可是卻又在這個時候止住,甚至將剛剛褪下來的檀珠都重新帶回手上。

 恰如從前那般霽月光風,清心寡慾的模樣。

 明楹倏地從他身上站起,正好踩中了剛剛掉落的棋子。

 剛剛昏聵而又處處蔓延的情動恰如此時散落一地的棋子一般,處處都在彰顯著方才的意動。

 明楹沒有看他,隻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掌心,“那既然如此,今日我也不打擾皇兄了。時候不早了,皇兄早些歇息吧。”

 傅懷硯也站起來,稍稍逼近,方才耷拉的寢衣有些滑落。

 他指間纏繞著檀珠,俯身過來問道:“方才對弈之時皇妹突然……”

 他意有所指地頓了下,聲音稍低,“說說,現在讓孤怎麼早些歇息?”

 方寸不讓,得寸進尺。

 明楹咬著自己的下唇,別過臉去。

 她想了片刻,然後又抬起眼睛看他,“皇兄既然有戒律在身,現在問及這個又有什麼意義?”

 她說起話來胸腔略微起伏,分明被人欺負得狠了的模樣,卻又勉力裝作鎮定自若,“皇兄知曉我的所求,卻又沒有提前告知今日要戒欲,現在能不能早些歇息,或者是不是難受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她的眼中帶著水汽,即便是說著這樣的話,其實也因為自己溼漉漉的眼睛,顯得有點兒氣勢不足。

 好像是一隻毛髮蓬鬆的狸奴,張開爪子在面前威脅,虛張聲勢地恐嚇著自己面前的人,好似輕飄飄地在傅懷硯的心上撓了一下。

 他思及此,倏然輕笑一聲。

 傅懷硯輕描淡寫的碰了碰她的下唇,問道:“所以,皇妹現在是氣惱了?”

 他手指扣上明楹的手腕,“不會是因為……孤方才沒有繼續吧?”

 其實談不上是扣住,只是鬆鬆垮垮地壓住,指腹碰著明楹裸露出來的手腕。

 他分明在曲解她的意思。

 “傅懷硯!”

 這樣被他步步緊逼的境況讓明楹忍不住喚他的名諱,在對上他從容的目光之時卻又斂住,手指攥緊。

 他這般慢條斯理,不過是覺得萬事皆在她掌握罷了。

 自己這般氣惱,反而是正中他下懷。

 明楹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反問道:“那我若說是又如何?皇兄現在身有戒律,戒斷色-欲,就算是想如何,也不過是有心無力罷了。”

 她這樣不避不讓地看著他。

 傅懷硯心知她這是激將,卻還是忍不住喉間上下滑動了一下,從他的角度看著她,能看到她身上亂掉的衣裳,散落的發,還有輕微起伏的胸腔。

 傅懷硯沒有再看下去,只是將手指抵進明楹的指間,與她十指相扣。

 俯身靠近她的頸側,“有心無力?皇妹若是想的話,孤也不是不能幫你。”

 他說出口的話曖昧,與她相碰的地方卻又僅僅止於指間,並未碰到任何其他的地方。

 傅懷硯手上稍微用了一點兒力,明楹手腕動了一下,卻又絲毫都沒掙脫開。

 幫什麼,怎麼幫。

 話中的意思分明,因他喑啞的聲線,又多了些許旖旎。

 明楹來到東宮之前,就曾經想過自己會遭遇到什麼樣的境況,或者無非就是與他再度荒唐一次罷了,自此之後,若是可以相安無事就是最好,無論自己日後去往哪裡,都不會再與他有任何關係。

 可是她沒有想到,她的所求沒有達成,卻又還是到了現在這樣的境況。

 進退不得,引火上身。

 “現在難受的不應當是皇兄自己嗎?”明楹索性破罐子破摔,“皇兄現在與我在此糾纏,逞一時意氣,也不過傷己身罷了。”

 傅懷硯倏地挑了一下眉,並不惱怒,“皇妹這般關心孤的身體?”

 他將獵物逼至絕境,卻又沒有殺心,只是從容地觀察她此時的失措。

 明楹沉默片刻後,稍稍抬眼回道:“自然關心。畢竟皇兄與我之間還有諾言未應允,何況日後我嫁與他人,社稷安定,還需仰仗皇兄身體康健。”

 嫁與他人。

 她現在與他十指相扣,片刻之前又是意亂情迷的境況。

 到這個時候,她還是忘不了要另嫁他人。

 傅懷硯素來高高在上,縱然是從前被顯帝暗中打壓,在邊關瀕臨死境,九死一生,也從來都沒有覺得有如此頹然的時候。

 他鬆了手,轉而從一旁的酸梨木桌上拿起一個小巧精緻的金色步搖,“皇妹知曉這是什麼嗎?”

 金色的步搖在傅懷硯的指間,明楹一愣,突然想起這是之前自己在東宮的時候遺留下來的首飾。

 那日她太過思緒蕪雜,宴席上的首飾也不是自己常戴的,只想早些離開東宮,是以什麼時候遺落了這隻步搖都不知曉。

 她有點兒不明白傅懷硯此時為什麼問及這個,剛想接過來的時候,傅懷硯倏然抬高了一下自己的手。

 明楹沒有反應過來,堪堪止在他的身前。

 傅懷硯生得極為高挑,步搖被他抬起,自然不是她可以拿到的。

 明楹方才一直都沒有注意到,現在因為他拿著之前的那隻步搖,那日東宮的記憶去而復返,她才恍然想起,現在傅懷硯身上穿的錦白寢衣,正是她那日在東宮穿過的。

 因為被自己穿過,所以這件寢衣上也沾染了自己的味道,與他身上的檀香味交織在一起,帶著旖旎的意味。

 那日在東宮,她最後累極,被他抱去洗漱,又上了藥,因為身上的衣物都沒有辦法再穿了,所以穿的是他的衣物。

 明楹沒有想到,他今日,穿的居然是這件寢衣。

 被她穿著鬆鬆垮垮並不合體的衣物,在他身上恰好合適,綢緞淡淡的色澤映著他身上的肌膚,裸露出來的肌理順沿往裡,再窺不得分毫。

 明楹的視線匆匆略過他身上的衣物,隨後看著此時被他拿在手裡的步搖,“自然知曉,是我之前遺留在東宮的首飾。”

 傅懷硯唇畔微抬,“皇妹記得就好。只是說起來也有些湊巧,之前霍離徵前來東宮述職的時候,孤正巧在把玩著這隻步搖。”

 明楹怔住,抬眼看向他。

 傅懷硯倚在書桌上,姿態鬆散,緩聲開口:“東宮內並無任何姬妾是宮中上下都知曉的,孤從前在邊關的時候,與霍離徵還算是相識,這位出身邊關的小將軍從那時起就仰慕孤聲名,也知曉孤從來不喜人近身,你說——”

 他語氣隨意地接下去:“他那時看到孤正在把玩珠釵,會不會好奇這珠釵的主人,又會不會想,到底是誰能在東宮留下珠釵,還能被孤拿在手上?”

 明楹自之前在坤儀殿看到霍離徵的畫像開始,就一直苦心想在他心中留下印象。

 她仔細揣摩霍離徵的喜好,為了他看了不少關於邊關或者戰事的書,還有很多是晦澀難懂的兵書。

 原本應當一切順遂。

 明夫人當年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明崢亦是宣告斐然的俊朗才子,明楹自然也一直知曉自己的相貌出挑。

 世人所圖不過這些,霍離徵年紀尚輕,她這般用心,又素來擅於感知別人情緒,若是不出差錯,加之皇后娘娘在旁為她思慮,這樁婚事並不難促成。

 可是她做的所有,只需要傅懷硯的一句話,都會瞬間瓦解。

 這隻步搖留在他這裡,隨時都能成為潛伏的隱患。

 明楹吸了一口氣,輕聲問道:“那皇兄想要怎麼才願意還給我?”

 “不難。皇妹以後少在孤面前提起什麼另嫁旁人諸如此類的話,孤不想聽。”

 傅懷硯將步搖拿在手中,“至於剩下的,就要看皇妹日後的表現。”

 明楹頓了片刻,隨後點了點頭,“……好。”

 今日與傅懷硯的往來讓她心下稍有些累,明楹思忖後又道:“那既然如此,我今日也沒有什麼留在東宮的必要。已經將近丑時,我也應當回殿了。”

 她才剛剛邁步,傅懷硯就攥上她的手腕。

 “等等。”

 他下頷微抬,示意她坐到書桌上,“坐。”

 明楹不明所以地頓在原地。

 傅懷硯見她沒有動彈的意思,挑眉問道:“皇妹這是沒有想要這隻步搖的意思了?”

 明楹依言坐到齊腰高的桌上,冰涼的觸感捲到了她的感知中。

 傅懷硯躬身下去,手指握住了明楹的腳踝,在看她上次在東宮撞到的那處傷。

 他看得認真,明楹坐在桌上,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眼,不似對上自己時的那般步步緊逼,反而是委實說得上溫柔的神色。

 明楹肌膚嬌嫩,縱然已經過去了些時日,但是因為那次撞得重,所以還是能看到一點兒不明顯的痕跡。

 傅懷硯指腹碰過明楹的踝骨,拿出之前的藥盒,為她上藥。

 明楹沒想到他讓她坐在書桌上只是為了這件事,腳踝稍微動了動,卻被他扣在手中。

 一直到上完了藥,他都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

 明楹輕聲提醒道:“皇兄?”

 傅懷硯沒有抬眼,只是扣住她的腳踝,隨後抬手從一旁的書桌上,拿到自己的私印。倏然讓明楹有點兒不好的預感。

 小小的玉石被他拿在手中,愈發襯得手指如玉。

 他蘸了一下旁邊的印泥,隨後將明楹的裙襬撩起。

 驟然而來的涼意讓明楹下意識護住身上的衣裙,她看不清傅懷硯的意圖。

 明楹看著他問道:“皇兄今日不是戒色-欲?現在這要破戒嗎?”

 傅懷硯將她的裙襬撩至她腰間,手中拿著印泥,隨意地笑了笑:“蓋個章而已。皇妹不必多慮。”

 傅懷硯的私印可以調動官員,可以派遣軍隊,他把持朝政,手中的這塊小小的私印幾乎只會用在極為重大的事情中,代表的是他作為東宮太子的聲名,此時卻被用作這樣的地方。

 實在是荒唐。

 明楹往後縮了縮,腳踝卻被他扣在手中。

 她進退不得,恰如當初那時在東宮時的場景。

 冰涼的觸感在大腿內側一觸即離,他的手指並未碰到一絲一毫的肌膚,明楹卻仿若感知到他指腹的溫度。

 傅懷硯用的印泥是御製的貢品,即便是濯洗水溶,也不會褪色。

 在她最隱秘的地方,被印上了他的名諱。

 羞恥感讓明楹稍稍漲紅了臉,她抬眼,只看到傅懷硯漫不經心地用帕子擦拭自己的手指。

 他剛剛沾到了藥膏,卻一直都沒擦拭,握著她的腳踝不讓她退後分毫。

 只是為了在她身上刻上他的私印。

 “既然現在與皇妹之間還沒有了結,皇妹就還是孤的人,”他有些散漫,“蓋上孤的私印,應當也算不得過分。”

 縱然是如此,可是他蓋的位置——

 明楹深吸了一口氣,指腹蹭著剛剛的印記,肌膚上的印記也依然鮮明。

 連絲毫都沒有變淡。

 “但是。”

 明楹羞於啟齒,只說了這兩個字,不知道應當如何再問下去。

 傅懷硯將方才擦拭的巾帕放在桌上,洞察她現在想要問出來的話。

 “皇妹是想問為什麼偏偏是這裡?”

 他手指一路順沿著往上到剛剛印章蓋過的地方,一路的戰慄依次傳到明楹的感知裡。

 好似一路的火樹銀花。

 他的指腹輕輕碰了碰,“皇妹不是並不想與孤有過多牽扯麼?難道是想蓋在顯而易見的地方?”

 傅懷硯稍頓了下,“其實孤倒是並沒有什麼所謂。”

 他作勢要去拿剛剛被放在一旁的印章,明楹趕緊攥住他的手腕,“……不用。”

 明楹從桌案上起身,剛剛掀上去的裙幅滑落。

 她眼睫輕顫,隨後道:“皇兄現在應當沒有什麼其他要事了,那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她的手還在拉著自己,傅懷硯緩慢地滑動了一下喉間,垂下眼瞼嗯了聲,“皇妹請便。”

 明楹剛剛一直緊繃的心才稍稍緩解。

 即便是經歷過方才的狀況,她此時也說得上是儀態端莊,除了稍有些散落的發,並無其他任何不妥,鬆開了拉住傅懷硯的手,走向殿門處。

 傅懷硯跟在她身後,緩聲道:“此時夜深,孤送你回殿。”

 他自己說完這句話以後倏然沉默了下來,半晌都沒有再出聲。

 大抵也是察覺到有些許不妥。

 殿中也霎時間沉寂下來。

 明楹在殿前轉身,她視線往下看了看他此時的境況,輕聲問道:“皇兄當真準備這樣……”

 她停頓了片刻,“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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