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是記者？”老大爺問。
“算是吧。”韓昀點了點頭。
“記者的話，你可以關注下一號樓小耿家的事兒。”老大爺說完，似乎引起了共鳴，另外一位老人也說道：“對的，她家的事兒值得關注下。”
“她家有什麼事？”韓昀急忙追問。
“好像是發生在十年前的事兒了，車禍，當時是小耿跟她父母，她父親當場死亡，母親癱瘓，腦袋也出了問題，就小耿沒事，當時小耿才十幾歲，胳膊擰不過大腿啊，撞人那家人有錢有勢，最後私了，賠了好像五十萬。”老大爺有些氣憤地說：“這五十萬，都不夠給她母親醫藥費的，她母親好像癱了三年吧？”
“啥三年，七年，七年前去世的。”另外一位老大娘補充道：“這期間都是小耿在照顧，她退了學，天天圍著母親轉，做飯、買菜、擦屎擦尿，我們看這孩子都心疼。”
“一死一癱，對方才賠償五十萬？”韓昀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那這個小耿為什麼會同意私了呢？”
“小耿畢竟才十幾歲，對方以威脅就怕了唄，說是什麼要不私了的話，一分錢都拿不到，對方會請最好的律師來打這場官司。”老大爺嘆了口氣說：“聽說對方家是真的有些實力，但我覺得，這件事還牽扯到另外一件事身上，不過那件事是傳聞。”
“牽扯到另外一件事身上？”韓昀有些不解。
“其實在那場車禍之前，小耿身上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兒。”老大爺答。
身旁的老大娘指著另外一位老人說：“什麼傳聞，就是老郭頭傳出去的，我記著清楚著呢，是不是你……”
“什麼叫我傳出去的，我的確是看見車禍前大概一週，有天晚上小耿哭著跑回家的，頭髮亂糟糟的，膝蓋，嘴角都有傷。第二天我好信就過去看了看，雖然她父母沒說，但是一看就是故意在逃避話題。後來出去，我就沒走，趴門口聽了聽，聽見他們夫妻倆在聊什麼報案，找記者曝光，找那家人理論什麼的。”被稱老郭頭的大爺，直了直腰板說：“這都我親耳聽見的。”
“你耳背誰不知道，隔著個門呢，能聽得那麼清楚？”老大娘半開玩笑地質疑道。
“等等，我梳理下，意思是那場車禍，並不是意外，很有可能是蓄意而為之？”韓昀叫停兩位老人的爭執，詢問道。
“我覺得是這樣，那段時間他們兩口子神神叨叨的，我孫子跟她女兒是同班同學，說那幾天小耿連學校都沒有去，請了病假。緊接著就發生瞭如此嚴重的車禍，這能是巧合麼？”被叫老郭頭的大爺說道。
“所以你們知道撞人的那家人是誰麼？”韓昀詢問。
大爺、大娘們面面相覷，最後集體搖了搖頭，緊接著姓郭的大爺說：“小耿在車禍後，整個人就變了個樣子，也不愛說話了，沒事也基本不出屋，就算出去買菜看見鄰居也都低頭而過不說話，所以我們也沒從她口中問出過什麼，近些年，就是從她母親去世後，更是這樣，連菜都不買了，都是點外賣，我都好幾年沒看見過她了。”
事實要真是如大爺們所說，這個小耿真的是心裡有大仇的情況下，的確會幫助兇手。韓昀想到這兒，詢問其中一位大爺：“這個小耿全名叫什麼？”
“耿小樂。”大爺回答道。
“她住在一號樓幾單元幾零幾？”韓昀繼續問。
“一號樓七單元，一零一。”大娘搶答完，直了直不遠處：“就是那個單元，這就是一號樓。”
韓昀看過去，一號樓七單元，就是離下水道最近的那個單元。韓昀緊皺起眉頭，然後走了過去，進入七單元，看向左邊的一零一，他深吸幾口氣，然後伸手敲了敲門，等待將近一分鐘，見門沒開，就又敲了敲。這次依舊沒人開門。
如果按照老大爺的說法，這個耿小樂基本不出門，那她肯定在屋裡，於是又敲了幾下，這次韓昀直接說道：“北都警察的案件顧問，耿小樂，我知道你在房間內，你如果不開門的話，我就找開鎖專家了。”韓昀說完這句話，後退了兩步，耐心等待。
這次又過了大概五十幾秒，門裡才有了動靜，被打開了。映入眼前的，是一位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頭髮蓬亂，眼神迷離的女孩。女孩的視線，看著韓昀腳下的位置，聲音微弱地詢問：“有……什麼事麼？”
“你家裡幾個人住。”韓昀若有所思詢問。
“一個。”女孩回答。
“叫什麼？”韓昀繼續問。
“耿小樂。”女孩如實說。
“我聽說了那場車禍，能進去跟你聊下麼？”韓昀側頭，朝屋裡看了眼，要求道。
耿小樂的視線始終沒抬起來：“可以。”她喏喏地說完，轉身自己先走了進去。韓昀跟進去，隨手關上房門，先是看了看旁邊的鞋櫃，以及地上的拖鞋，沒發現有男人的鞋，拖鞋也就耿小樂腳上一隻，她也沒打算找其它的拖鞋，於是韓昀從兜裡拿出鞋套，套在了鞋上，走進去。
房間內偏暗，窗簾都拉著，是那種半透明的。客廳還算整潔，只是感覺有一股怪味兒，於是韓昀用手擋了擋鼻子。這個舉動被耿小樂看見了，她小聲的解釋說：“先前母親癱了七年，床上拉，床上尿，那股味道，三年了都還沒散乾淨，抱歉。”
韓昀朝臥室看去，門關著，一共兩個臥室，都是如此。耿小樂來到沙發前坐下，視線看著茶几說：“坐吧。”
坐下身後，韓昀詢問：“我想問下當年發生在你父母身上的車禍……”
“是發生在我父母和我身上的車禍，車禍發生時我也在車內。”耿小樂用一隻手揪著另外一隻手的大拇指，一下又一下的：“這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警察為什麼又來問？”
“我想了解下細節，如果車禍真的不是意外，警方會對當年的事重新展開調查，還你個公正的。”韓昀盯著耿小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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