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局要怎麼破才好呢？要找不到能讓趙之開口承認自己罪行的證據，就只能放了她。”於淼淼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我們連夜提審盧小強？”
韓昀聽見連夜，朝外面看了看，發現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他靠在牆邊，略顯疲憊地說：“趙之既然敢讓我們去審盧小強，就應該十分明確地知道盧小強不會說。假如我們站在盧小強的角度，保住趙之或許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是啊，盧小強有借貸，有沒有賭債我們還不清楚，他還要養張麗。如果承認是趙之指示的話，殺人事實也是有的，原本的無意殺人變成蓄謀，不僅刑罰判得重，房子也會被收走，張麗的生活更是無法保證。看來從盧小強切入的確很難。”於淼淼也靠在牆上說道。
“那兩棟房子是登記在張麗名下，盧小強擔心的應該是，他被抓後，借貸公司裡的人會去找張麗麻煩。他們沒結婚，如果是正規收債，是沒辦法收走張麗名下房產的。或許現在我們的突破口就是張麗，要讓張麗知道盧小強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她，也要強調只要盧小強供出趙之，判刑會成為重要考慮因素，其實那兩棟房子，只要出售一棟，就可以還清盧小強的借貸，至於賭債，本身就是違法的，其餘部門也都在調查。如果盧小強配合，找到賭博窩點，一舉殲滅。那他就是兩個大功勞在身。”韓昀若有所思地說：“不對，是三個，主動供出趙之算一個，舉報賭場算一個，還有紅姐那邊呢，賣淫窩點。從這個角度出發，盧小強還是跟警方合作才是唯一最正確的出路，不過這件事不能是我們去跟盧小強說。我們需要說服張麗。”
“是啊，或許只有張麗的話，盧小強才能完全聽進去。”於淼淼說完拿出手機：“我現在就讓人把張麗和盧小強送去審訊室。”
“好。”韓昀說完，伸了個懶腰，然後走到審訊室旁邊的監控室，看了看對面的趙之。她依舊氣定神閒，眼睛閉著，嘴唇上下蠕動，不知唸叨著什麼。
大概過了二十幾分鍾，於淼淼走進來對韓昀說：“盧小強和張麗分別關在了二三審訊室。”
韓昀拿起一旁的礦泉水，擰開喝了口，然後走出監控室，跟於淼淼一起去了審訊室（二）。進屋坐好後，於淼淼清了清嗓子說：“是這樣的，盧小強已經主動承擔下了殺人罪名，並聲稱是意外。雖然是意外，但估計判個十年八年的沒問題。”
張麗聽後眼睛瞪得很大，整個人處於驚訝狀態。韓昀把紙筆遞到她面前，張麗拿起筆寫道：“不，我說過，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願意伏法。”
“你這樣盲目地認罪並不是解決這件事的辦法，不過現在有個新情況，我們知道，盧小強殺人是被趙之教唆，趙之你知道吧？就是綁在你房間的那個女人。”於淼淼詢問。
張麗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話，你要聽仔細，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打斷問我。”於淼淼一口氣把剛才在走廊裡韓昀的分析，以及盧小強供出趙之後的種種好處等等，都很詳細的分析給張麗聽。說完後，於淼淼深吸口氣：“你聽懂我的意思了麼？”
張麗點了點頭，表示聽明白了，然後微皺眉頭想了想，寫道：“小強做這麼多事無非就是我們窮怕了。你也知道，她無父無母，我又不會說話。大學時，我借貸去做臉部整形，是家裡父母賣掉田地再加上小強的積蓄才還上。這些年一直我倆相依為命，他一心想要給我好的生活，這才走了捷徑，誤入賭博。”一滴眼淚滴落到紙張上，張麗停頓了一下，控制著情緒繼續寫道：“沒想到事情一發就不可收拾了。賺偏錢，比兢兢業業工作錢要來得快，要來的多，嚐到好處的小強，就無法收手了。”
“這麼說你是答應幫我們說服盧小強？”於淼淼問。
張麗猶豫了一下，再次點頭，這次目光堅毅了很多。她在紙張上寫道：“你剛才說的我聽懂了，也聽明白了。不是我在幫你們，而是你們想幫小強。他現在最擔心的是我，要進監獄後，我的生活該怎麼辦，同理，我擔心的也是他。要想真正的重新開始，首先要擺脫的，就是趙之，否則就根本沒有重新開始的可能，哪怕出獄後。我會盡可能地說服小強。”
“盧小強目前就在三審訊室，我帶你過去。”於淼淼起身，兩人押著張麗上樓，來到審訊室（三），韓昀直接去了監控室，走進去後坐下。於淼淼則把張麗帶去審訊室後，也走了出來，來到監控室。審訊室內，張麗和盧小強面對面坐著。
兩人先是一句話都沒說，彼此露出了笑容，隨後盧小強才說道：“看見你沒事，真好。”
桌子上擺著紙筆，不過面對盧小強，張麗並沒有寫，而是打起了手語。很長一段手語描述後，盧小強皺起眉：“他們真這麼說的？”
張麗使勁兒點了點頭，又打了一段手語。盧小強突然眼圈微紅，對張麗笑了笑，然後說：“以前你都聽我的，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支援，哪怕是做壞事。這次，我聽你的。”
聽盧小強這樣說，張麗也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白紙，疊了疊，疊成了兩個戒指，然後起身，來到盧小強身邊，蹲下身，把其中一枚紙戒指放在他無名指上，然後自己也戴上一枚，緊接著在盧小強額頭上親了口。兩人同時笑了。
“叫他們進來吧。”盧小強直了直身子對張麗說。
韓昀跟於淼淼起身，走出監控室，直接來到審訊室，於淼淼先將張麗帶走，韓昀則坐下身說：“張麗跟你說的，你都明白了吧？”
“明白。”盧小強說。
“原來她會手語。”韓昀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無名指對盧小強說：“恭喜你們。她最後那段說的是什麼？我有些好奇。”
“她說她也要重新開始，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也會學著適應這個世界。”盧小強淡淡一笑：“她說不管我被判多少年，她都會等我。我出獄的那一刻，就是我們領證的日子。她讓我不要擔心，她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其實她能這麼說，我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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