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口頭答應我了，說等敲到一百萬，他就收手，因為他想買個房子，把父母接來城裡生活。”金丙烯直了直腰說：“我認為他說的是真的，他的夢想其實也挺簡單，除了買個差不多大點的房子外，還有就是結婚，生子……但是他說的一百萬，可能只是對我說的，因為在北都，一百萬也買不下來大房子。他跟我說的是，當時已經差不多敲了七八十萬，不是從同一人手裡敲的，他說的意思是每個人敲炸點兒，讓那些有錢人不痛不癢，就不會出問題。”
“他所謂的‘把柄’究竟是什麼，給你看過麼？”於淼淼問。
“這種事他怎麼可能會給我看，他倒是口頭提到過幾個名字，說是什麼什麼富二代，老爸有多牛之類的，我哪認識，現在讓我想，也想不起來他當時提到過的名字了。”金丙烯看向韓昀，他應該知道韓昀是誰，只是沒說：“不過我覺得有個人，應該知道這件事。”
“誰？”韓昀問。
“施傑的女朋友。”金丙烯說：“他有個處了挺長時間的女朋友，好像是在他坐牢後才分手的。但他不甘心，一直想複合，有一次他打聽到了女朋友的訊息，然後下班後讓我陪他過去。到了那，他那個女朋友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舉止十分親密。他當時沒做什麼，後來又過了幾天，他不知道從哪打聽到了那男的訊息，然後趁著天黑給人家打了。他自己也受傷了，小指骨折。這是後來我問他怎麼受的傷，他跟我說的。”金丙烯回憶著說：“他有跟我提起過，跟女友的相識，以及相愛。”
“說說。”於淼淼手裡一直拿著手機，打算隨時把關鍵點記錄下來。
“他們也是在北都洗浴認識的，那時候他是保安，在門前站崗，每天中午，女孩都會從北海洗浴路過。施傑說第一眼就被女孩迷住了，幾天後他就鼓起勇氣管女孩要了聯絡方式，然後兩人一直就是在網上聊，差不多聊了快一個月了，他才開口說要請女孩吃飯，女孩也答應了下來。兩人在一起約會過幾次，就確認了關係。大概就是這樣，不過他說的這個畫面，很純真，可是我看見過他女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穿著暴露，妝很濃，一看就是很豪放，玩得很開的女人。或許只有在施傑眼裡，她才是那種鄰家女孩的形象。”金丙烯搖了搖頭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嘛，施傑就愛那一款。”
“你知道她這個女友叫什麼，住在哪麼？”韓昀問。
金丙烯又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他沒說過名字，我也沒問過。就他拉我過去的時候，遠遠的我看見了一面。當時是在一家ＫＴＶ，好像叫色彩斑斕KTV，後來我跟施傑還去過幾次這個地方唱歌，所以印象比較深刻些。”
“施傑被發現凍死的前一天，還在照常上班？”於淼淼追問。
“不，那天他休假了，沒來，本來就一天假期，第二天他還沒來，我給打電話，是關機狀態，然後幾個小時後，警察就找了過來。我今天跟你們說的這些，當時並沒有跟警方說，一是當時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有些害怕，二是我怕說了，自己也會受到一定的牽連，畢竟那段時間我跟施傑走得近，商場內的員工都知道，而他敲詐勒索來的錢，有一部分也花在了我的身上。伴隨著施傑去世，這件事也成了我的秘密，搞得我夜不能寐，這個人，這些事，經常會在我腦海裡出現，也挺受煎熬的。所以他死後沒幾天，我也辭職了。”金丙烯再次把腿盤上，想了想說：“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重新調查這件事，不過你們倒是給了我機會，讓我說出這些來，否則的話，這件事還會一直折磨我下去。”
“我很奇怪，你既沒有參與敲詐，也完全不知情，為什麼會受折磨？”韓昀微微皺眉。
“可是我認識這個人，並且知道一些事當時卻沒勇氣說出來，真正折磨我的是這個。說出來，有出賣朋友的感覺，不說，良心上過意不去，這是我當年的處境。”金丙烯微微低下頭。
“施傑休假的那天，你們沒有透過電話麼？又或者在休假之前，有沒有對你說過些什麼？”於淼淼問。
“休假的前幾天，我們下班後約著去喝酒，喝酒時他曾說過一嘴，說過幾天是他的大日子，我還以為他生日，他說不是，還說過去這幾天，他就收手了，不幹敲詐的勾當了。我問他賺夠一百萬了？他說最後在來把大的。至於怎麼個大，他沒說，我也沒問。當時他說成功了，要給我個二三十萬，讓我去創業，他知道我那時是打算開個直播公司，想投我。其實當時我也有點小期待，希望能成，希望我倆把這個幹起來。”金丙烯抬起頭，看向窗外說：“我當時能感覺出施傑的狀態，他似乎真的是打算收手了。”
“按照你這樣說，他死的時候，銀行賬戶裡應該有很多錢才對。可是當時警方調取過他的銀行賬戶，裡面並沒有什麼錢，除了正常的工資流水外。”於淼淼看了看手機後，對金丙烯說：“他是把錢存在了別人名字的賬戶裡了麼？”
“我看他請我吃飯，消費，包括那次手術，他拿的都是現金。”金丙烯想了想說：“好像每次都是現金，沒刷過卡，所以能不能他的錢，都沒存在卡里？”
“上百萬的現金放在出租屋裡？警方當時去了他住的地方麼？”韓昀轉頭問於淼淼。
於淼淼點了點頭，回答道：“去了，但沒發現有大額現金。他住的地方，房子很小，就是一間小公寓，當時警方也進行了搜查。”
“那就奇怪了，如果存在這樣一筆現金，出租屋沒有，也沒存在卡里，那錢怎麼就不翼而飛了呢？”韓昀若有所思地說。
“而且施傑被凍死在外，不管是不是意外，他應該都沒有時間回家處理掉現金。”金丙烯也插言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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