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昀知道，譚珠所指的，並不是她自己，而是——秦響。
只是他沒想到，譚珠竟然知道秦響的存在。這讓韓昀大吃一驚：“你……知道秦響的存在？”
“什麼秦響？”譚珠微皺眉頭：“我只是在說合理性。雖然不合理，但卻切切實實發生的事，並不少見。”
“剛才你說的那個認賊作父的小男孩，只是舉例？”於淼淼自然也知道秦響的存在，除了從韓昀口中聽來的，平板裡的漫畫，她也已經反覆看過幾遍了。
“不然呢？”譚珠微微低頭：“我想我們跑題了。我希望你們別管細節是否合理，反正發生過的事，就是侯林動刀了，侯堯軍搶過刀反砍了侯林，侯林報了警，侯堯軍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侯堯軍走沒多久，我就出現了嘔吐、噁心的症狀，侯林買來測紙，讓我檢測，結果顯示是懷孕了。從那天開始，侯林就把我關在了房間裡，幾天後他便開始給我吃能夠讓我昏睡的藥。接下來整整幾個月我都昏昏沉沉的，在徹底清醒過來，孩子已經被侯林扔了。我並沒有對他做任何的解釋。”
譚珠幫著整理了一下整件事的發生順序，至於細節部分，她並沒有像之前那樣重新做補充。韓昀稍稍有些晃神，還在想著譚珠所說的那個小男孩。
於淼淼提醒道：“你可以繼續往後說了。”
“後面就是你們知道的那樣，侯堯軍回來的時候，把氣撒在了侯林身上。生完孩子後，我身體一直很虛弱，侯堯軍認為，這是他不在家的時候，侯林對我家暴所致，所以那段時間，一直是他在照顧我。當時侯堯軍甚至有了想帶著我離開侯林的想法。當然，很現實的問題是，我們都沒有錢，暫時都得指著侯林。其實侯堯軍沒打算把侯林怎樣，就是想讓他嚐嚐苦頭，讓侯林知道，即使他不在這個家時，也不能欺負我。讓侯林認清這個現實。”譚珠深吸口氣：“我真不知道侯林為什麼要下殺手，按說據我的瞭解，他根本不敢那樣做。”
“根據侯林說，他在被關在房間裡時，聽見了你跟侯堯軍在說他的壞話。”於淼淼說：“那些非常隱私方面的話……”
“這怎麼可能，我不可能會對侯堯軍說那些話。當然我需要勸侯堯軍，勸的時候，自然就是當著一個人的面說另一個的不是。其目的就是想讓侯堯軍放下心裡的芥蒂。事實我的勸說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只是侯堯軍固執，覺得必須要多關侯林一段時間。”譚珠淡淡地說：“然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侯林……是不是很迷信？或者很相信這世界上有人有特殊的能力？”於淼淼問。
“那倒是，以前看病時，他打聽到哪兒有個氣功大師，能治百病，就十分相信，還特意過去讓看了看。他也相信這世界上是人鬼並存，經常說能夠看見自己死去的母親，每次看見，或者夢見，他都會去十字路口燒紙，說是父母在那邊缺錢了。”
“侯林在被囚禁的那段時間裡，關注了一個叫小巫婆維爾的人，這個人聲稱自己能夠預測二十四小時內發生的事。他曾私信詢問過維爾，但沒得到回覆。不過當天晚上的直播上，小巫婆維爾預測了這件事，恐怕是這件事，給了侯林信心，於是就那樣做了。可能他覺得小巫婆維爾預測的事，肯定會發生，又或者覺得自己一定能成功。我相信這中間有侯林腦補出來的想象，比如你跟侯堯軍在另一個屋的談話，包括所做的事……未必是真實發生的，而是他腦補出來的。”於淼淼說：“因為在他心裡，已經認定了那個嬰兒是你跟侯堯軍的，認定了你們兩個有事，而你並沒有對這件事做過多的解釋。”
“他難道不想想，我跟侯堯軍之間，差了多少歲麼？這種事……”譚珠似乎不想在解釋了：“不管怎樣，事情已經發生了。這次我說的是真的，侯林殺害侯堯軍的那晚，當我睜開眼睛，看見坐在床邊的侯林，他的整個眼神是兇惡的，我就覺得這件事不會單單殺了侯堯軍就結束，他對我也動了殺機。所以我才想起了跟侯林結婚之後，我躲出去生下的那個孩子。就聲稱那個孩子其實是侯林的。”
“你們夫妻倆的確有很多事會覺得不合理，那個扔掉的嬰兒，明明就是侯林的，他卻不信，等拿出了多年前剩下的這個孩子，他就相信是自己的了？”於淼淼雖然不想糾結合理性，可是卻的確存在不合理的因素。
“他看了相片，覺得相片裡的小孩跟他小時候長得很像。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所以同意了我的建議。就是我們一同編造一個謊言。這個謊言不僅對我有利，對他也有利。如你們所見，我是打算堅持當晚的約定，可是侯林卻先忍不住全盤托出了。”
“這也證明你們雖然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是侯林完全不信任你。”於淼淼說。
“或許吧。”譚珠淡淡一笑。
韓昀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說：“侯堯軍的這件事已經完全清楚了。我們可以說說以前的事兒了吧？”
“以前的事兒……”譚珠微微仰頭，似乎是在回憶，過了將近兩分鐘，才輕輕嘆了口氣：“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記憶很亂，很多事對不上號了。”
“你如果想要休息的話，可以告訴我們。”於淼淼說。
譚珠看向於淼淼，眨了眨眼：“我可能是需要休息休息了。”
於淼淼合上面前的資料夾站起身，見韓昀沒有走的意思，所以拍了下他肩膀。韓昀這才有些不情願地結束談話，跟於淼淼走出審訊室。
站到外面，於淼淼說：“我覺得有必要替譚珠做一次全面的檢查。”
“全面檢查？”韓昀不解。
“譚珠已經五十八歲，快六十了，還沒有絕經，而且經期不正常，這並非是什麼正常的事。而且還懷過孕，期間被丈夫虐待過，吃過類似讓人昏睡的藥物。”於淼淼微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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