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昀靠近些，伸手遮擋住男人鼻樑以下的位置看了看，眼睛特徵，眉毛特徵，的確跟葬禮上出現的男人很像，身高，個頭，胖瘦也差不多。
屍體的旁邊是嘔吐物，在遠些的地方有半瓶農藥，男人頭頂的位置，還有一兜罐裝啤酒，差不多十瓶，都被喝光了。這時於淼淼走了過來，把一個證物袋遞給韓昀，然後說：“男人的確不叫屠洪濤，而是叫於世傑。”
“於世傑？”這個名字引起了韓昀的注意，因為在昨晚的夢裡，秦響查到了一個叫方世傑的男人。低頭看向證物袋裡的身份證：“1976年出生，四十五歲。”
“你在看看住址。”於淼淼提醒。
韓昀朝下看了看，地址上寫著的是，東周市東童鎮綠柳鄉。“來自東童鎮？”韓昀皺眉，看了地址後，他更懷疑眼前的屍體於世傑，很可能就是當年秦響要找的方世傑，而且秦響認識那個女孩的死亡，很可能也發生在東童鎮這個地方。
“巧吧。”於淼淼說：“我剛才電話回局裡，讓人查了查於世傑，多年前，他家在綠柳鄉很窮，一家人就靠著種點兒地為生，大概在二十幾年前，二十多歲的於世傑出門闖蕩，沒人知道他在外面幹了些什麼，但都知道他回來時，不僅賺了大錢，還領回來一個漂亮媳婦。他是跟媳婦在外面結婚的，也是在外面生的孩子，她媳婦叫雷婷婷，比他小五歲，今年四十。兩人是大概四年前離的婚，有個孩子，叫於國慶。”
“這麼算來，他的孩子也跟侯堯軍，李月娥歲數差不多。”韓昀把證物袋交還給於淼淼。
“恩，應該差不多。”於淼淼答：“他在本地沒有家，住在一家旅館。”
“他是什麼時候來北都的？”韓昀問。
“來半個多月了。”於淼淼說：“他身上除了有身份證和幾百現金外，沒有別的物品。要不要跟我去他住的旅館看看？”
“好。”韓昀轉身剛要離開，又回頭看了眼屍體，然後對法醫說：“現在能看出他患有什麼病麼？”
“丟擲掉喝農藥引起的症狀外，死者別的症狀的確很可能患有重病，不過具體什麼病，需要進一步屍檢。”法醫回答。
韓昀沒在問下去，看向於淼淼說：“我今天有開車。”
“哦？”於淼淼愣了下，然後說：“難得啊，那我必須得坐坐你車。”
“還是別了。”韓昀把車鑰匙遞給於淼淼，然後說：“一會兒這地搜查結束，讓人開回警局吧。”
於淼淼接過鑰匙，叫來了一旁的警察，交頭接耳說了兩句。兩人沿著樓梯上到地面，找到於淼淼的車，坐上去後，韓昀說：“法醫已經確認是自殺了？”
“還沒，不過身上沒淤傷，昨晚又喝了那麼多啤酒，看樣子是想自殺。我讓人去查農藥的來源了，如果是於世傑自己買的，那自殺無疑。”於淼淼說：“只是他意思，我們可能更查不到他為什麼要去侯堯軍葬禮，以及李月娥的死跟他有沒有關係了。”
“於世傑的妻子，在哪？”韓昀若有所思地問。
“雷婷婷？她目前在北都。”於淼淼說：“現在還沒搞清楚於世傑來北都幹什麼，還有就是，有沒有聯絡過自己前妻。我們在現場沒有找到於世傑的電話，懷疑是掉哪了，或者是被扔進潭水河了。當時他喝得爛醉的情況下，都有可能。”
“剛剛你不是說他當年賺到錢了麼？”韓昀微皺眉頭：“他會不會就是侯林口中那個人販子？當年其實是靠拐賣兒童賺的錢。”
“不排除這個可能。”於淼淼說：“假設侯林真是從他手裡買走的侯堯軍，他為什麼會去參加侯堯軍的葬禮，非要看一眼？不太理解。”
“我也不理解。”韓昀說了句。
於世傑住的旅館在衚衕裡，是個不大的小旅館，沒有二樓，進去後於淼淼對老闆娘表明身份，然後在老闆娘的帶領下來到最裡面的房間。房間裡的被褥凌亂，地上也有很多啤酒瓶子，東倒西歪的，除此外還有些吃剩的熟食，擺放在床頭櫃上。
“這位客人昨天中午才離開的，還笑呵呵地跟我打了招呼。我問他幹什麼去，他說肚子餓了找個地方吃些東西。”站在門前的老闆娘說：“然後下午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他是犯了什麼罪麼？”
“他回不來了。”於淼淼說：“人死了。”
“啊？”老闆娘大為吃驚：“怎麼說死就死了？”
“我們正在調查。”於淼淼回答。
韓昀看見了放在床邊的一個手提袋子，走過去將其拉開，裡面有些換洗的衣服，還有牙膏牙刷毛巾之類的，除了這些，還有一塑膠袋錢，看上去差不多能有十萬左右，厚厚的一摞。往下翻了翻，韓昀翻到了一張病例，將病例拿出來看了看，對於淼淼說：“於世傑患有腎衰竭，已經進入到尿毒症階段。”說完把病例遞給於淼淼。
“尿毒症不是需要換腎麼？”門前的老闆娘說：“我爸就是尿毒症死的。”
“急性腎衰竭。”於淼淼盯著病例單，若有所思地說：“我知道於世傑為什麼來北都了。跟雷婷婷離婚，孩子是判給了母親的，或許於世傑就是想來找兒子，想用兒子的腎，換自己一條命。看來我們還真得找雷婷婷瞭解瞭解情況。”
“他是想用一張病歷單和十萬塊錢換兒子的一個腎？”韓昀直起身子，又看向電視下方的小桌子，桌子有支筆，還有一張紙，上面寫了幾行字，算是遺書。將其拿起看了看，上面說自己死後這筆錢，包括自己的房子，全部留給自己的兒子劉國慶。
“昨天早上的時候，他出來問我要了一支筆和這張紙，說要記些東西。”老闆娘講述道：“原來是為了寫遺囑自殺，我要知道他有自殺的念頭，肯定會勸導他的。雖然患了重病時日無多，可更應該珍惜接下來的時光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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