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軀殼，一個由秦響意識、思想支配的軀殼。韓昀想到這兒，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感覺到了深不見底的恐懼。
“關於韓昀的記憶，你還記得多少？昏迷之前。”於淼淼見韓昀陷入了沉思，於是詢問道。
“如果不算從別人口中聽來的，只是記憶的話……很少，少到只有一些零散的碎片。”韓昀扭頭看了眼於淼淼，然後說：“你知道這種感覺麼？就好像切開的西瓜，用勺子挖著吃，吃差不多了就扔掉，一些邊邊角角還存在著一些西瓜肉。把西瓜比作腦袋，把挖完，剩下的西瓜肉比作我的記憶，我所剩的，關於自己的記憶，也就那麼多。”
韓昀的比喻並不恰當，但於淼淼懂他所要表達的是什麼，輕嘆了口氣說：“秦響的記憶，填補了你缺失的記憶。你知道他都經歷過什麼，比知道你自己曾經歷過什麼還清楚。可你終究不是秦響，他是惡魔，是邪惡的化身，而你不是。”
“如果我連僅存的那些，關於自己的記憶也消失，徹底由秦響所支配，我會不會變成惡魔？”韓昀緩緩閉眼，靠在副駕駛上，大口喘了幾口，然後說：“去李月娥出事的地方，再看一眼吧。”
於淼淼沒說什麼，將車啟動，兩人來到李月娥出事的那條衚衕，停下車後，韓昀走下去，來到衚衕前朝裡面看了看。
昨晚的夢裡，秦響認識的女孩，也是死在這樣一條衚衕裡，兇手是將女孩拖進了衚衕，因為女孩根本沒必要走那條衚衕。李月娥的案子也是如此，她回家，也根本沒必要走這條衚衕，多此一舉，難道李月娥也是被人拽進衚衕的？
“警方查監控，沒有查到有人跟蹤李月娥吧？”韓昀問剛走過來的於淼淼。
“沒有。”於淼淼答。
韓昀左右看了看，沒有走進衚衕，而是徑直朝北走去。便走邊說“李月娥要是步行從肖東、夏曉那邊回來，有近路嗎？”
“沿途只有正街。我們也查了從夏曉那邊出來，到李月娥所在小區的各個路口監控，可是奇怪，沿途的幾個監控點，她都沒有經過。”於淼淼跟在後面說道：“夏曉店裡的監控，能夠證實李月娥獨自離開，但之後又去了哪，就無從查起了。”
韓昀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眼於淼淼：“難道她沒回家？”
“沒回家的話，又怎麼會出現在她家小區前面那條衚衕裡？”於淼淼說。
“已經確認，衚衕裡就是案發現場，沒有別的可能性了吧？”韓昀問。
於淼淼點了點頭，然後說：“確認。”
“那就說明李月娥從夏曉那出來後，的確是先去了別的地方。她到底去見了誰呢？”韓昀又朝出事的衚衕看了眼，然後轉身往回走，走到衚衕口後，他朝裡面走去，直接掠過李月娥出事的地方，來到了石碑面前。韓昀盯著石碑看了半天，然後伸手過去，試著推了下。
雖然石碑無法推開，但卻有些晃動。韓昀蹲下身仔細研究了下，這時於淼淼走過來，也蹲在了韓昀身邊：“這石碑有什麼問題麼？”
“底座是埋在土裡的，碑跟底座不是一體的。”韓昀伸手，又推了推：“你看，有些鬆動。”
“這證明什麼？”於淼淼不解。
“我也沒搞清楚，但既然李月娥沒出現在沿途的監控裡，那就證明她沒走那條路，很可能是順著別的路回的家，那就更不應該會路過這條衚衕了。如果按照這樣設想的話，李月娥就是突然憑空出現在這條衚衕，然後兇手將其殺害，而且這附近的道路監控，也沒拍到可疑人離開，那是不是兇手也是憑空出現，憑空消失的？”韓昀微皺眉頭，盯著石碑：“那這個衚衕裡，唯一可疑的，就是石碑了。要不就是左右兩邊。左邊是高牆，想要跳上去很困難。左邊是養老院，靠這邊也沒窗戶。”
“兇手是憑空出現？”於淼淼也微皺起眉頭。
韓昀提了口氣，又加大些力氣推了推石碑，可石碑還是隻動了一小下，根本推不開。旁邊不是成人考級學校麼？現在有沒有人。
於淼淼搖了搖頭：“我去看看。”然後轉身走出衚衕。韓昀也沒在石碑這邊停留，直接跟著於淼淼走了出去。來到正門，韓昀朝門衛房間裡看去，沒看見裡面有人。於淼淼用手抓著門晃動了一下，然後提高嗓音喊了句：“有人麼？”也沒人回應。
“應該沒人。”韓昀想了想說：“我順著門跳進去看看。”說著，韓昀沒等於淼淼回答，就爬上了鐵門。三下五除二便爬了上去，然後直接跳到了院子裡。
“沒事吧？”站在門外的於淼淼詢問。
“放心。”韓昀走進去，他爬窗戶朝屋裡看了看，然後走到一旁，來到衚衕石碑大概所在位置，然後發現圍牆跟牆壁之間，只有一條很小的縫隙，緊夠一條手臂伸進去，人是完全進不去的。韓昀找了一根立在旁邊的棍子，試著伸進去捅了捅地上的土，很硬。
其實韓昀是懷疑，石碑下面或許存在一個地道，這就能解釋，人為什麼是突然出現在衚衕裡的了。當然，現在他還是有這種懷疑，不過在這裡無法檢視，除非能夠進到屋子裡面。他朝門那邊看了看，門用鎖鏈鎖著，窗戶也都緊閉，想要私自進去不太可能。
這樣想著，韓昀來到大門邊兒，然後順著剛才的地方跳了出去，對於淼淼說：“能聯絡上這學校的負責人麼？”
“應該能，之前李月娥剛出事時，我們聯絡過。”於淼淼說著走到一旁，拿出了手機打電話。
韓昀再次返回到衚衕裡，又來到了石碑面前，使盡全力朝各個方向推了推，除了有些輕微的晃動，還是推不開。正在韓昀嘗試時，於淼淼走了過來，說道：“我讓警局的人聯絡了，他們負責人應該很快就能過來。我們在這邊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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