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集團是由杜維康一手創立，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叫青海？”李明宇端起咖啡聞了聞，一臉深沉地說：“其實沒有人知道集團創立之處為什麼杜維康提筆寫了‘青海’二字，其實這兩個字如果反過來唸就很好理解了。”
“海青？”韓昀說道。
李明宇點了點頭說：“海青市，一個地級城市，杜維康就是在那座城市發家的。但杜維康一直以來卻隱瞞了這段經歷，儘量跟海青這座城市撇清關係，甚至集團業務都不進入海青。他不想跟這座城市有任何牽連，為的是什麼？”
“因為那座城市裡隱藏著一段他極不光彩的發家史。”韓昀順著李明宇的話說道。
“不光彩肯定是不光彩，那些企業家，沒有誰的發家史是絕對光彩，所有事都能拿出來說的。對著鏡頭侃侃而談，讓無數創業者膜拜的神，很有可能本身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那些所謂的灰色地帶，成了這成功人士的共鳴，如同商量好似的，都閉口不談。”李明宇從兜裡拿出一盒煙，詢問道：“能抽根吧？”
韓昀點了下頭，李明宇拿出一根菸，點燃，吸了口，吐出煙，淡淡地說：“這些年跟在杜維康身邊，見過太多太多不為人知的灰暗交易。”
“我有個問題。”韓昀看著李明宇吐出的青煙說道：“你是杜維康私人秘書，為什麼要背叛他？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以此來判斷你所言的可信程度有多高。”
李明宇站起身，在西服褲兜裡摸了摸，隨後拿出一張紙。他將煙放在桌邊兒，將紙張攤開，推到韓昀面前，隨後又拿起煙坐下：“看看。”
面前的紙張看似有些年頭了，極為破舊，感覺稍微用力就會扯開。韓昀伸手輕輕拿過紙張看了眼，字跡雖模糊，可還是能看清上面寫著的幾個大字“收養證明”。
——收養夫婦：李德凱、徐世嬌。
底端日期寫著的是1979年。四十年前？韓昀緊皺起眉，再次抬頭看向李明宇：“你是孤兒？”
“準確說那時還不是，被領養時我六歲，收養我的孤兒院叫零幼孤兒院。一輛失事車，車內有三人，一男一女當場死亡，唯獨留下了個小孩，就是我。那時我四歲，車上的一男一女沒有任何身份資訊，警方無法核實其身份。在我當時有限的描述中，警方知道那兩個人是人販子，將我誘拐來，只是還沒來得及賣掉就出了事故。”李明宇邊抽菸邊說。
“四十年前人販子開車？”韓昀有些懷疑，那個年代汽車少之又少，能開上轎車的非富即貴。人販子卻能開得起？
“所以說這事兒並不簡單，那兩個人販子或許是替人辦事，其背後的人可見不是一般人物。”李明宇抽了口煙回憶道：“只可惜那時我太小，記憶有限，警方便將我送去了當地孤兒院。那家孤兒院是半公益組織，裡面有差不多十幾個孩子。幸運的是在裡面呆了一年多後，我就被現在的父母所收養，離開孤兒院了。”
“然後呢？這跟你背叛杜維康有什麼關係？”韓昀將收養證明重新放在桌子上詢問。
“我父母家境在當地還算殷實，因無兒女才選擇收養我，他們對我很好。等我稍大些時，總是能夢見自己被拐時的一些情景，父親找我深談了一次，問我想不想調查調查當年的事，找到我親生父母，我卻有其想法，便也告知了父親。”李明宇將抽完的菸蒂掐滅，扔在地上，隨後說：“父親找了個私家偵探，是警局退役下來的人開設的，跟當地警局關係很好，就查看了這起事故檔案，並拍下照片給我看了。往事一幕幕呈現眼前，似乎打開了一條記憶通道，我雖沒想起自己是在哪被拐走的，卻記起了這兩個人當時在車上談話時所說去的地方——海青市。”
“杜維康發家的那座城市。”韓昀隱隱察覺到了事情的複雜程度。
“我以學業為重，父親支援我尋親，也全力支援，條件就是等我成年，”李明宇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中：“十九歲那年，我獨自去了海青市，利用十幾年前僅有的一點兒線索，開始調查。我的調查目標全在十幾年前本市的富豪身上，以及人販子所開的那輛車。但物是人非，哪有那麼好查。也許是老天庇佑，幾年後，在我二十二歲那年時認識了個人，那人當時四十多，叫孫洋，是當地地頭蛇，本地的事兒他都知曉。當然我為了認識他也花費了不少精力，以及錢……他知道那兩個人的身份。拐我的人販子，是一對夫妻，男的叫鄭子龍，他是在海青北區那邊，跟一個外號叫蠍子強的人混。可是當我知道這件事時蠍子強已死，他的一眾小弟早已各奔東西。當時蠍子強最信任的手下，就是杜維康。”
“你們杜總還跟人混過社會？”韓昀靠在椅子上，拿起咖啡喝了口。
“但當時杜維康並不叫杜維康，而是叫杜子易，蠍子強死後，他拉攏了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弄了個借貸公司。當時他們一夥人很團結，外人想打入內部根本不可能。不過跟在他身邊的那幾個兄弟，我都見過，司馬啟便是其一。他那時的任務就是去催債，大光頭，腦袋有疤，長得一臉兇狠樣，一看就不好惹。”李明宇喝口咖啡說：“借貸公司得有資金注入，背後需要有資本控制，他們一夥人就這麼蠻幹自然不行。當地大佬、幫派關係錯綜複雜，就算蠍子強活著的時候，鼎盛時期，也就頂多在北區還算有些人脈。沒多久借貸公司就黃了，奇怪的是，以杜維康為首的這夥人也隱了。”
“隱了是？”韓昀問。
“消失了。”李明宇輕咳了聲說：“海青市看不見他們了，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幹些什麼。最有可能的是離開海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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