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流浪人，寂靜的公園，天有些冷，也全無睡意。所以我們就你一嘴我一嘴地聊著天，我聊我的生活，我的職業，家庭。她倒是沒怎麼聊她的，就說自己不是好女孩，以前做過妓。她絲毫不隱瞞地對一個陌生人說了這件事，接著說自己似乎是壞事做多了，遭了報應。當時她髒兮兮的，我也看不清她具體長什麼樣子，只知道她並非精神有問題，說話也很有條理。但我知道那天她剛從外地步行到我所在的鎮子，她說她的目標是北都，因為有個故人在這兒。”吳波深吸口氣表情嚴肅地說：“她說的那個故人，後來我知道了，說的就是司馬啟。兩人具體什麼關係我摸不清，也幾乎不怎麼見面，但開會所的錢都是他出的。”
“司馬啟並不知道王寶兒拿著他給的錢開了個會所吧？”韓昀若有所思地詢問。
吳波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司馬啟這個人，有一次來會所，我就站在前臺那邊，聽見有人叫他，就被這個名字吸引了，所以故意接近。我才發現他根本不知道這會所前期其實是用他錢開起來的。我認識司馬啟這件事，王寶兒也並不知情。世界那麼大，誰能想到就發生了這麼巧的事兒。”
“不過你跟王寶兒認識時，她身邊有孩子嘛？”於淼淼詢問。
“第一次我跟她在公園長椅上聊天時，她身邊沒有孩子。在後來的幾次見面，也沒見到孩子。那時我們已經算是認識了，但並不熟。那天她突然問我欠了多少錢，我告訴了她。王寶兒蹲下身從袋子裡拿出一沓錢踹進自己兜裡，然後將剩下的扔給了我，讓我拿這些錢去還債。然後她跟我說，如果想要跟著她幹，就來北都找她。她留下了自己電話。”吳波深吸口氣後說：“這是我們在我老家最後一次見面。受人那麼大恩惠，我不可能不管不問，所以大概在一個半月以後，我終於下了決定。來北都。我賣了房子，拿著錢過來，原本是打算還王寶兒。我來到北都，打給了她，她過來找我時，身邊就多了個孩子。那時孩子還很小，好像也就三四歲的樣子吧。我既驚訝，又失望，驚訝是她有家庭，失望自然是我一路過來所有的幻想破碎了。”
“她如何跟你說的那孩子？”韓昀問。
“第一次見面我並沒好意思問，想著把錢還給她。但她沒收，說這筆錢我先留著，日後她還會陸續給我一些。她讓我熟悉一下北都，看看適合幹些什麼。後來她跟我說那孩子先前碰到我時，是由朋友照顧，自己來到北都住下後，就讓其送了回來。她說是跟前男友生的，不過前男友丟下了她跟孩子，自己跑了。妥妥的一個渣男，她說她不管怎樣都要將這個孩子撫養成人。”吳波停頓了下，似乎是在回憶，幾秒後再次說：“這是王寶兒傷心的過往，後來我也沒在她面前提起、詢問過。那段時間我跟王寶兒發展迅速，也彼此有了關係，但她不讓我去她租住的地方，後來也沒怎麼讓我見孩子。事實上她等於把孩子圈養了起來，到了上學的年紀也沒讓上學，也不讓他跟任何人接觸。在後來錢攢夠了，會所開了起來，一干就是十多年，才有瞭如今這個規模。”
“你當年就知道王寶兒交給你的錢來路不正對吧？”於淼淼確認。
“知道，王寶兒曾當我面給這個司馬啟打過電話，可當我詢問他們關係時，王寶兒並沒說，就說是個老熟人。我曾經還猜想這個司馬啟會不會就是王寶兒的前男友，也就是王慶年的親生父親。否則司馬啟為什麼要給她錢，還一次有一次地給。”吳波說著攤了下手：“現在我也有這方面懷疑。”
“所以其實你的第一計劃是想嫁禍司馬啟的？”韓昀皺起眉頭說：“所以你才會把王寶兒的人頭放進那個箱子裡。但卻沒想到司馬啟把箱子放在了別處。司馬啟跟王寶兒關係不清不楚，那天又喝多了，而且你們還用語音，用他電話給王寶兒打了電話。”韓昀似乎想通了一切，深吸口氣：“這才是你讓王慶年離開，自己冒險幫著他處理屍體的原因。因為你想嫁禍。”
“算是吧。王寶兒領小男友去會所讓我心灰意冷，我想將跟她有聯絡的人一舉殲滅，不留任何後患。我想假如我的猜想成立，王慶年真的是司馬啟親生孩子，那司馬啟作為父親，肯定會替他擔下這個殺人罪名。否則你們認為那個董明，怎麼會有威脅王寶兒的資本。”吳波抬頭看向韓昀。
“是你給他的？”韓昀猜測。
吳波點了點頭：“這事兒也是巧合，那天董明來會所找我喝茶，跟我埋怨了句，說自己欠司馬啟的錢，現在手頭又拿不出來錢。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跟我借，所以我順勢告訴了他，我不是會所真正老闆，真正老闆是王寶兒。然後我說我兢兢業業這麼多年，卻撈不到一點兒好處，表達了對這個女人的不滿。隨後我問他，敢不敢從這個女人手裡把錢詐出來。董明說他就是幹這個的，不過怎麼都需要點兒能讓對方信服的證據。我知道以前王寶兒在哪兒幹過小姐，就將其告訴了董明。他親自過去了一趟，找到了以前跟王寶兒一起的姐妹，不知怎麼還真搞到了一些當年的照片。詐騙出來的錢歸他，不過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拉著司馬啟去喝酒，然後在將錢調包後，自己先找個地方躲一陣子。董明只知道這部分，後面的事他就完全不知了。他灌多司馬啟，將錢調包，後面的事兒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你讓王慶年提前學了車，其實代駕是董明幫找代駕是假，而是直接聯絡了你，而你讓王慶年上了車，一路開到了先前踩好點的廢棄車庫。”韓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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