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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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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寧瑪耳朵裡傳來最後一聲外界聲音,是來自還不知道名字女孩的尖叫!

 隨即——重愈數百斤的鋼架結構的塑像迎面倒塌,而構成鋼架的鋼筋並不完全是捆綁在一起,換句話說隨著主體整個翻覆,本應該互相連線的鋼筋被不受控制地分散,用來捆綁的鐵絲完全吃不住分散的重力!

 電光火石間寧瑪只來得及託舉起並排胸前的一排鋼架,但頭頂和腰圍以下的紛紛散落,手指粗細的鋼筋如一鍋開水般朝腳面下的鋼化玻璃砸去!

 “嘩啦!”

 “嘭!”

 鋼化玻璃應對平面壓力能分散力道起到加固作用,但如果是對其某一點集中受力並不斷放大時,整體會飛快碎裂呈蛛網化,繼而整面玻璃都會粉碎崩裂!

 不好!

 寧瑪腦海閃出危險訊號,從十幾米三樓跌落高無異於找死,除非能在摔下去前抓住什麼東西!

 比如說用以承載玻璃的邊緣框架,騰手顯然是來不及了,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聽到腳下玻璃的破碎聲以及無數根鋼筋從身邊掉下去的“嗖嗖”聲!

 整個心形鋼結構塑像景觀差不多兩米高,鋼化地板面積是一米乘一米,鋼化玻璃在整個破碎前,寧瑪只來得及握著的是其中一根鋼筋,而隨著鋼化地板被砸碎,下意識鬆開手要去抓能救命的東西!

 這一抓,不偏不倚正好纏上裝飾用的彩燈電線,雜亂的鋼架除了把寧瑪身下的這一塊鋼化玻璃被正面砸的稀爛,好在緊挨著另一塊只是受到衝擊尚未完全破損。

 而之前用來裝點整個雕塑的彩燈為了加強燈光效果足纏繞了許多圈,這會兒一股腦繞在寧瑪手腕上,起到了救命稻草的作用!

 眼下的情形——寧瑪整個右手手臂纏上亂麻般的燈線,左手牢牢扣緊橫跨兩塊地板的框架鋼筋,身體呈鞦韆般在半空晃盪,腳下是十幾米高黑漆漆的水泥地面,冷風颳過被掀開衣服的小腹,捲起的水沫鋪面撲來。

 “咣咣咣咣!”

 晃晃悠悠的腳下傳來一陣噼裡啪啦金屬碰撞聲響,沒過一會兒重新歸於平靜,除了一直未停歇的雨點依舊打在頭頂的天花板上。

 嘴角嚐到血腥味,一股熱流貌似從前額順著臉頰滴落,除此以外半個胸口因為手臂的拉扯逐漸麻木,右腿好像也被鋒利的鋼筋劃傷,除此以外沒有從三層樓高度跌落已算萬幸。

 寧瑪就著環境微光觀察了下被纏繞的手臂,差不多有五束左右電線幾乎要勒進肉裡,只有儘量把力度分散,但另一隻手的手指扣在鐵皮上慢慢的微微發顫。

 “那個誰!”

 寧瑪朝露臺方向大喊,“快來幫忙!幫我拉上去!”

 ……

 沒有聲響,除了雨聲和風聲……

 寧瑪焦急萬分,不確定電線能堅持多久,一旦崩斷憑另一隻手的力量根本無濟於事!

 “人呢!”

 “妹兒?姑娘?美女?”

 依舊沒有回聲,除了意外剛發生前的那聲驚叫,此刻完全變成沒有任何回應。

 寧瑪勉強偏過頭,透過模糊的玻璃地板——只見露臺入口空無一人,除了一根自拍杆依舊直立外,從電影院見到的那個女孩根本不在頭頂!

 “艹!特麼的跑哪去了!”

 忍不住爆粗口,要不是她非要跑到三樓來拍什麼照,又怎麼會置之於死地,沒想到一有什麼事跑得比兔子還快!

 “喂!在不在?快來把我拉上去!有人嗎!”

 只有接著求援,寧瑪感覺半邊身子都有些血流不暢,而且不知道手腕上電線還是堅持多久,隨時都有墜落的可能。

 可是沒有人,喊了幾嗓子後鬼影都沒出現一個。

 寧瑪額頭佈滿密密麻麻的冷汗,寄希望彩燈燈線能堅持更久一點,那該死的女孩跑哪去了,不會嚇得躲起來了吧?

 “喂!有人嗎?”

 沒有其它辦法,只有朝酒店主樓方向大喊,但這會兒時間臨近午夜外加被雨聲湮沒,兩棟樓峙間足有幾十米距離,根本不可能有人聽見呼救……

 叫了幾嗓子後,發現根本沒用,要是有個擴音器或者能夠抓到褲兜裡的手機,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長出第三隻手,而此刻左手被電線牢牢捆住,右手也在勉強支撐,腳下是十幾米高黑漆漆的水泥地面!

 被蜘蛛網困住的昆蟲不過於此,唯一區別要麼是等著蜘蛛的螯牙,要麼等著眼前不斷放大的地面,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以死收場。

 此刻颳起了微風,空氣中的水分子趨於飽和,輕輕拂過臉上裹著溼潤的水汽,細風鑽進脖領的空隙帶走汗液的體溫,感覺整個身體由外至內的冰涼。

 寧瑪的身體已經吊在半空足有一分鐘,頭頂上的鋼筋散落在四周,大部分掉落在身下漆黑的地面上,除了最開始一陣“叮叮咣咣”外已經完全寂靜下來,只有風掠過破損的空洞發出一陣陣嗚咽聲。

 被捆住的左手漸漸吃不住勁,連帶半邊身子出現應激反應,腳趾頭在不由自主地抽動,比之更糟的是右手,手指發白,關節傳來一陣劇痛。

 不敢鬆手,若是鬆開——全身的重量會全部集中在纏繞電線的右手上,儘管有許多束,但如果其中一根斷掉會引發連鎖反應,到那時只有眼睜睜朝地面砸去,地面上多的是鋒利的鋼筋,在重力加速度加持下,140斤的體重會輕而易舉被穿透,如同熱刀扎進黃油般容易。

 嘗試著讓左手受力更多一點,右手儘可能攀附到框架拐角,比起邊緣有更大的受力點,說不定還可以試著撐起來,目測離邊緣大概只有不到10公分的距離,可就這兩指的長度放在眼裡如同鴻溝。

 右手指關節幾乎快到了折斷的邊緣,如果不能換到框架拐角的金屬件上很快手指關節脫臼一樣會掉下去!

 寧瑪決定破釜沉舟,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一把!

 嚥下一口口水,儘可能把身體扭轉一定角度,利用鬆手的一瞬間復原加上腹部的掙脫力度攀上拐角構件!

 “一、”

 “二、”

 “三!”

 “啪!”

 沒想到!

 當右手勉強碰到金屬件時,整隻手不由自主地痙攣了一下,也就是抽動這一剎那所有求生的希望全部瓦解,另一隻手腕上的電線根本不可能吊得住全身的重量,更不用說汗水產生的潤滑作用,滑落下去就在分毫之間!

 “完了!”

 霎那間眼前一黑,短暫的滯空後整個人朝地面墜落,眼瞅著結局已定,過往一生片段即將在眼前閃過,包括還未護送到歸宿的天珠,甚至來不及託付交代!

 “嗖!”只見眼前閃過一道黑影,迅疾電掣般朝寧瑪抓來!

 千鈞一髮之際!頭頂上的黑影手牢牢抓住幾乎馬上要從電線裡掙脫寧瑪的左手,接著一股大力硬生生抗住下墜的勢頭!如果晚到哪怕秒也是回天乏術!

 寧瑪抬起頭,只見在微光中晃動一張熟悉的面孔,沒記錯的話是叫——洛康!

 是昨夜接待自己入住酒店高個子的門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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