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珠？”
寧瑪順著小細魚手指的方向終於勉強辨別出——確實是天珠，一共有三顆，放置在陳列櫃中，分別收在特製的盒子裡，梭形，塗著淺藍的藏彩和黑色的圓斑，藉著微光反射出一層淡淡的釉質光芒，雖然不明顯但也不容易忽略。
“嗯嗯，”小細魚有些興奮說，“我來這兒看過好多次了，應該能值不少錢。”
“呃……”寧瑪斜睨她一眼，“我說，你不會是想把它們偷出來吧？”
“偷？”小細魚一下漲紅了臉，“是‘借’好不？等家裡妥協後拿了錢我會還回來的，這不是眼下手裡缺錢連酒店都要住不下去了嘛！”說著氣哼哼的。
“……”寧瑪一陣無語，還說不是想不軌？不過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三顆天珠就算拿去賣也不值什麼錢，充其量幾百塊而已，道理很簡單，如果真的很貴重的話店主怎麼會不提前收起來？
“幫忙咯？”小細魚擠著眼色，拉著寧瑪衣角，“我二你一！”
頭大……寧瑪有些好笑地說，“怎麼幫？是撬鎖還是直接一腳踹開？你不怕有監控啊？再說了，這叫入室搶劫，起步三年，我可不想被抓進去，”
“哼！”小細魚一臉嫌棄，“不是你嫁當然怎麼說都可以，放到你身上怕早就搶著拿了。”
“有沒有那麼誇張啊？”寧瑪開始相信眼前這小女生是真的逃婚出來的，“又不是喊你嫁給個外星人。”
“我跟你說比外星人還醜！”小細魚氣呼呼地說，“又矮又胖，年紀比我大一輪，就仗著有幾個臭錢，還被我爸說得跟碼雲似的，呸！醜男！”
寧瑪聽著好笑，“說說你怎麼跑出來的呢？不會是結婚當天吧？”一邊說著視線落在玻璃門後和地攤貨沒什麼差別的天珠上邊。
“怎麼可能等到結婚，”小細魚一臉嫌棄，“我聽說我爸和那矮胖子去喝訂婚酒就跑了，還不跑等著和矮胖子念誓詞嗎？”說著一臉懊悔，“早知道就多帶點錢了，這才跑出來兩個月太短了，怎麼的也叫我家知道我可不是大白菜，想賣就賣！”
“那大白菜，”寧瑪揶揄道，“昨晚你不是說還要幫酒店洗盤子嗎？”
小細魚臉上一黯，“他們……他們不要我，洗盤子都不要我……”
寧瑪見逗得差不多了，“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在這兒？”說著指著關著嚴實的店鋪大門。
“我不管！”小細魚握緊拳頭，“反正我不能回去！我……我……我去找塊磚頭，你先幫我看著！”
……這有什麼看的？看有沒有白天冒出來的鬼嗎？
“好了，好了”寧瑪算是無語了，一個人私奔這種事也能遇上，“錢我先借給你，等你和家裡和解了再還我。”
“真的！”小細魚立馬兩眼放光，“大叔！你太好了！你簡直是我見過最好的大叔！”
“……”寧瑪苦笑著掏出手機，“你要借多少，我沒現金，給你轉賬吧。”
“嗯嗯，先加個好友，”小細魚飛快把手機點開，“我加你，我加你。”
“說吧，多少，”寧瑪望著手機上的頭像，看著像是一條瘋狂搖擺的數碼鯨魚，不過也算預料之中，00後的新生代。
小細魚又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兩千好不好，我還能續一個月房，不不不，還要吃飯，三千，額，三千五？我的護膚品用完了。”
寧瑪打下一個“4”後邊跟著三個“0”，“這樣夠了吧？”
對普通人來說算是一筆錢，但對寧瑪來說可能沒什麼差別。
“太好了，謝謝大叔！”小細魚直接衝上來一個熊抱！
感受到青春帶來的衝擊，儘管隔著衣服仍能體驗到彈性和熾熱，包括女孩身上特有的甜香氣味，洋溢進緊挨著面板的每一寸感官。
有那麼一瞬間，甚至不想分開，或者直接抱住不放……
幸福很短暫，小女生還有更重要的事——比如花錢。
“拜拜，大叔，我愛你！”說著沿來時路雀躍飛奔，寧瑪望著雀躍歡呼的背影……什麼時候“愛”也能替代“謝謝”了？
不過不得不承認，如果退回去10年，說不定這會兒是一起牽著手離開，甚至還可以退掉一間房……
隨著四周重新歸於寂靜，寧瑪轉過頭，視線重新落回店鋪裡的天珠上，到這會兒掏出“心珠”兩相比較，雖然乍一看去不管色彩還是樣式都很像，但畢竟二者差的是天文數字的價格，有著雲泥之間的差別。
最直接一點，“心珠”的九眼是天生的，玻璃門後的一看就是畫上去的。
收好“心珠”也該返回，差不多到午飯時間，怎麼打發隨後的一下午還沒想到，只是對中餐廳會不會附送特色小吃更加期待。
不過，眼下有個問題，尿急，醫務室喝過兩杯松茶後已經憋了好一會兒，考慮是否就近找個廁所還是回到賓館那邊的主樓？
膀胱傳來壓迫感，人到中年最好還是順應身體的主導，偌大的商業區公廁應該不遠。
寧瑪隨著牆上的標識很快走到位於最裡邊角落廁所前，沒想到門上貼著一張紙：“暫停使用，如有需要請到三樓。”
“……”
在考慮是爬樓還是回去？一眼望見緊挨著不遠是消防通道，上三樓也就是幾十個臺階，寧瑪急匆匆過去。
消防通道敞開著灰色的防火門，此刻被一個拖把杆堪堪撐住，門比較厚實，而拖把杆細長得多，直直地杵在鋪著瓷磚的地面，靠著地縫撐著門。
寧瑪一個縱身小心跨了過去，落地的一瞬間突然聽到身後一點細微的動靜，像是皮鞋撞到地面的踢腳線上，發出弱不可聞的“嗒”的一聲。
“誰！”
猛然回頭，難道還有人？不會是小細魚又回來了？
整個一樓一片寂靜，“誰”的迴音從空曠的大廳上空反射，根本沒有其它聲音。
寧瑪站在樓梯口朝外張望，同時摒住呼吸，靜止了幾秒後確定可能是自己幻聽後接著朝樓上衝去。
二樓，三樓，轉過樓梯角一抬頭，怎麼三樓的門是關著的？會不會是虛掩？
寧瑪一個箭步跨過最後幾個樓梯用力一推門，紋絲不動，不願意就此放棄，畢竟回去和上樓二者選其一，如果到這會兒錯了心裡接受不了。
更加劇烈的搖門，門和門框發出“咣咣咣”的響聲，幾次三番後依然打不開，直到這時才留意到旁邊的門禁，上邊一直亮著紅燈。
與此同時——只聽樓下傳來一聲“咔嚓”，沒猜錯的話是一樓的門被關上了！
“不好！”
寧瑪心裡暗道一聲，同時把頭探出樓梯間——果然，一樓的門也閉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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