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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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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酒店正面的展示區不同,一拐到大樓背面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儘管面前的這些植物也有過修剪,但仍可以用“野蠻生長”來形容。

 到處都是恣意叢生的雜草和生命力旺盛的地莖,有些已經枯黃倒伏,有些仍在伸展著枝葉,間雜著一些灰白色的土塊,區分不出是本來就有還是隨意丟棄的建築垃圾。

 排水渠的水泥擋板也有破損,偶爾幾塊倒掉進溝渠內,稍微阻擋了些移動的腳步,仍有雨水順著渠底流淌,偶爾漫過叢生的青苔。

 放眼十幾米外即是灰色圍牆和拉扯著黑色細絲的電網,從稍遠的角度或許並不覺得有多高聳,只有走近仰視才能直觀瞭解“三米”的定義。

 寧瑪眺望了幾眼圍牆後繼續前行,整個商業區類似梯形結構,只有在轉過兩個拐角後才能望見酒店主樓的正後方。

 年久失修的蓋板稍微延緩了些速度,好在雨停了,地面上仍留有水跡,又蹣跚前行了一會兒,在轉過最後一個拐角後眼前豁然開朗:

 比羅蟄講述中要小很多,從身前的方向有兩個地堡似的建築物,倒扣在地面上,左右對稱分佈兩側,每一個大概有半個籃球場大小,二者之間是一片長及腰間的枯草。

 在兩座灰黑色的建築物頂端各伸出來此刻冒出白霧的管通,不能稱之為煙囪,因為不是煙塵而是水汽,尤其是近前的一根更為明顯,蒸騰的白色蒸汽幾乎可以用“湧出”來形容。

 記得沒錯的話——寧瑪眯起眼睛,從羅蟄的敘述來看,近一點的是洗衣房,騰起的大團水霧是高壓壓流裝置抽出的水蒸氣,與以往酒店的使用的烘乾相比更有效率,利用水分子冷凝脫離附著在衣物表面的水氣抽空後揮發乾燥。

 而稍深冷凝用的冷氣,不出所料即是稍遠的中央廚房,更確切地說是酒店用於長時間儲存食物的冷庫,與洗衣房上的水霧不同,凍庫上瀰漫的白色煙霧的是類似空調製冷劑在壓縮機作用下排出的凍氣,反而更加濃稠。

 兩處建築主體都深埋地下,料想沒錯的話二者之所以緊挨著是共用一個卸裝平臺,只不過分屬於不同職能,而且應該還有地下三層結構,最下一層連通酒店中轉,乾衣和食材送往不同目的地。

 這裡應該就是羅蟄提到他的未婚妻重新回到酒店內的位置,寧瑪考慮了兩秒離開排水渠往空地深處走去,沒想到第一腳下去軟泥直接翻開到鞋底,飽含雨水的地面非常鬆軟,好在並不是全是軟泥,不過鞋底肯定是跑不脫沾滿泥濘。

 滑膩的感覺從腳掌傳到小腿,越往裡走感覺越陷得深,好在有些露出地面的石塊可以踩踏,爛泥不至於沒過鞋面。

 直到來到兩座“地堡”中間,面前這一塊荒地不知道是故意被遺漏還是不在清理範圍內,長滿高過腰間的野草,群落效應使得地面幾乎沒有任何其它雜草,而這一片的野草也因為沒有其它物種競爭顯得格外茂密。

 只不過眼下已進入萬物凋零的季節,除了頂端掛著幾片倒吊的草葉,整體泛著乾枯的主色,此刻無風,偶有凍庫比空氣重的水霧“倒流”進草叢。

 寧瑪眯著眼睛盯了一會兒,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除了時不時湧出的“白霧”襯托荒草叢生,確實比較適合衍生出靈異的場景。

 不過也僅僅是看著有點“瘮人”而已,稍遠一點的圍牆也看不出有什麼差別,這兒更像是被遺忘的角落,也更像是誕生怪異的溫床。

 搖了搖頭,儘管沒想明白為什麼羅蟄堅持說他未婚妻是從這裡被人接回酒店,但至少環視一圈兩棟地面建築沒有任何入口,甚至連扇窗戶都沒有,猜想沒錯的話,面前灰色地堡下都是大型的冷凝或者鼓風機械,高出地面是為了裝置限高外加給排水汽。

 從地面角度看——如果不利用大型一點的梯子是無法攀爬到圍牆上,前提是電網也並未通電,從稍近角度看,砂漿塗抹的牆面渾然一體,沒有被倚靠的破損白點。

 可如果不是用梯子?完全想象不出還能利用什麼爬上高聳的牆頭再從另一側接一個成年人回來。

 不過這兒倒是有個純“天然”好處,寧瑪環顧四周,沒有任何監控裝置,也很好理解,除了維修以外,本來也不可能有人會繞一個大圈子跑到這兒來,酒店工作人員不可能,出來玩的遊客更不可能。

 倒是為了穩妥起見,寧瑪掏出手機按下攝錄,橫掃過整個全景,拍攝完成後擔心遺漏什麼正低頭檢查,突然冷不丁不遠處響起一聲悅耳喊聲:

 “大叔!”

 寧瑪沒拿穩差點把手機掉到地上,這兒很安靜,除了帶動風機隱隱機輪聲,被突如其來的叫聲打斷,抬頭一看是小細魚,年輕、活潑、漂亮的少女。

 “大叔,你在這兒幹嘛?”小細魚簡單地穿著青色牛仔褲套著淺色體恤,一頭黑髮扎著雙馬尾,閃著靈動的雙眼目不轉睛盯著寧瑪。

 “你怎麼跟過來了?”寧瑪把手機揣回兜裡,架著柺杖點在泥水裡回到排水渠上。

 最後一步小細魚攙扶上去,“這不是雨停了路又沒通,我就跑到酒店外的小廣場透透氣,一回頭看著有點像大叔你出來,然後我說來找你,結果低頭繫鞋帶的功夫你就不見了,我只好順著大概的方向,沒想到你還真在這兒!”

 邊說邊一臉故作神秘地用胳膊肘撞了撞寧瑪的腰,一臉神秘問道,“難不成大叔你也……聽說了?”

 “聽說什麼?”緊挨著是青春逼人的年輕軀體。

 “不對啊,”小細魚翹著嘴上下打量寧瑪,“我都是最近才知道的,大叔你才來幾天都聽說了?酒店裡應該沒幾個人曉得才對。”

 “你在說什麼?”寧瑪隱約覺得小細魚和羅蟄說的是一回事,只是自己知道但並不清楚,看來面前的小姑娘要了解的多。

 而每當出現需要型別套話的情形,只要裝作比當事人更深諳。

 寧瑪換上不屑一顧的口吻,“噢,你說鬧鬼是吧,我聽說了,所以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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