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空調外機箱的聲音，轉動一陣，最終聲音慢慢停止。
公寓內的溫度，顯然達到了25度，張青玄並不喜歡將空調的溫度打得太低，中州這邊的溼氣重，尤其是夏天的時候，空調吹太久，人就容易發痧，要麼刮痧，要麼拔罐，人才會舒服一些。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奇怪，原本恨不得敵人一樣，此刻竟變得非常契合。
張青玄眼中露出意外的神色，還是乾脆地道：“沒事！我幹了，你隨意。”
清涼的啤酒下肚，瞬間充滿胃部，說實話，張青玄不怎麼喜歡喝啤酒，這玩意太漲肚子，關鍵容易上衛生間。
他這個人的身體素來不好，加上一直有膀胱應急綜合徵，他本質上是一個不喜歡出差的人。
說起來，還真是臭毛病不少。
郭薇瞟了一眼空杯，她默默捧起酒杯，一飲而盡。
中間沒有絲毫的停頓，郭薇輕輕打了個嗝，道：“我說話算數。”
“好吧！酒量很好。”張青玄只好說道。
“其實吧，關於你前妻的事情，我那天出事之後，有人把真相告訴我了，我冤枉了你。以前我總是自詡獨立女性，有著中立而公正的立場，現在發現，其實我終究也是個俗人，身上有很多庸俗之氣。”郭薇苦笑說道，“你接受我的道歉嗎？”
“事情都過去了。你無須在意。”張青玄恍然大悟，“人終究要跟自己和解，而不是跟過去結仇。”
“我以前想的太簡單了，你的心態，超過太多男人了。是我淺薄了。”郭薇說道，“那天我聽周全說，原本你打算去接女兒的，後面因為我的緣故，沒有去成。”
“也不完全是你的緣故。”張青玄深吸一口氣，臉上好像多了一層霧氣。
“明天是週一吧？你女兒在哪個幼兒園？我陪你去看看？”郭薇突然說道，“就當我的賠罪。”
張青玄明顯有些愣怔，望著眼前膚色略顯蒼白的美女，原先咄咄逼人的那個人，此刻竟然變得溫婉而善解人意。
兩個有些對立的人物形象，此刻竟然神奇的重合在一起，不得不說，這實在太奇怪了。
“不用如此的，反正專案停止了，後面想必不會那麼忙碌，到時候我再去接他。”張青玄還是禮貌的回絕了。
“那你想她了嗎？”
這句話問出來，張青玄整個後背都僵硬了，他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來，眼眶竟有些溼潤，好似沉寂長久的黯淡，此刻都被引動。
“我.....”張青玄說到這裡，將筷子放下，輕聲說道，“換一個話題吧。”
“很抱歉，讓你心情不舒服了。”郭薇的眼睛很漂亮，此刻她盯著張青玄看，好像都卡看不夠一樣。
郭薇的瞳仁不是常見的黑色，而是奇特的琥珀色，若是看她的瞳仁，感覺整個人都要陷進去。
“沒事！周全走的快，龍蝦、魷魚，我們都把幹掉再說。”
郭薇突然道：“你還想再婚嗎？或者說，還相信愛情嗎？”
“你說的相信多巴胺？”張青玄突然抬起頭，臉色無喜無悲。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去幼兒園，就是看看。”
“不了！”張青玄端起酒杯，神色驟然變得冷酷，“郭薇，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不需要可憐我，我也不是什麼可憐蟲。”
氣氛一下子冷場，可神奇的是郭薇麼有絲毫生氣，眼睛中竟帶著莫名的欣賞。
“是她沒有眼光，根本不是你的錯。”郭薇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
“你來我這裡，只是為了討論我的家事嗎？”張青玄突然變得有些暴躁，“郭薇，我說過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都是我自己選擇的。”
郭薇沉默一會，只好說道：“你冷靜一點。”
“這個話題，讓我無法冷靜。”
“我在關心你。”
“那我就應該謝謝你？”張青玄抬起頭，好似某種被人羞辱的憤怒感。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郭薇眼神慌了一下，她想要解釋，可是發現越解釋，反而誤會越深，顯然有一種將好事辦成壞事的感覺。
終於，郭薇沉默了一下。
接下來，公寓內，陷入死一樣的安靜。
便是這會有一根針掉落在地，兩個人都能夠聽見。
“嗡嗡嗡！”
突然空調主箱風扇重新開始轉動，顯然房間的溫度升高，空調再次運轉。
這嗡嗡嗡的聲音格外清晰而刺耳，兩個人面對面，沉默以對。
過了半晌，郭薇道：“息壤的事情，你不要怪林院長，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不怪他。”張青玄淡淡說道，可是眉頭卻皺了起來。
事到如今，郭薇這麼說話，總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田縣那邊，如果你想去的話，我會陪你。”郭薇又冒出一句。
“我不想去了。到這個地步，毫無意義。”
“那就好！這個事情，你不參與的話，的確是好事。”郭薇突然說道。
張青玄一下子站了起來，不知道為何，他感覺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樣。
不管怎麼做，都無法改變現狀。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張青玄感覺到好像有一隻手，捏住他的咽喉，讓他不能動彈。
“息壤的事情，我認為你是對。只是，真實的結果，恐怕比想象的還要可怕。”郭薇此刻的神色，驟然一變，好像重新回到了那個傲慢的女助理。
這一刻，她儼然切換到了工作狀態。
張青玄也露出嚴肅的神色：“你知道什麼？”
“羽山是存在的。息碼這件事情，林院長也知道。”
“你說什麼？！”張青玄驚愕的站起身，有一種被人出賣的感覺。
“事情比你想象的還要複雜，那瓶土在哪裡？”
“你這是後悔了嗎？”張青玄反問一句。
“不！我是讓你儲存好，你得做好生死的覺悟。”
張青玄：“......”
他這會算是看明白了，原來他張青玄才是那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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