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學員的突然公佈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畢竟帝國學員將在之後的軍團中代表帝軍行事,替帝軍爭取資源與榮譽, 是整個帝國軍事學院當之無愧的“首席”, 不可或缺。而帝軍的上一位帝國學員兩年前剛倒戈向了其他軍校, 現在正是帝軍缺人的時候。
——但這個人不應該是夏沉星。
至少在名單公佈出來之前,有人猜測指揮系的首席, 也有人押寶下一屆新生,但沒有人將目光投向機甲系區區優秀畢業生。
訊息公佈的時候,眾人一片譁然,卻硬生生按住。
等夏沉星在懷特院長的領詞後走下領獎臺, 眾人也都沒有像迎接其他“首席”一樣致敬。
夏沉星走下去。
其他院長首先恭喜,然後其他人才陸續道喜。
夏沉星點頭,在第二軍團一段時間後, 應對起來沒有什麼錯漏。
蘇秋白在他下來後默默墜在了夏沉星身後,兩人沒有說話, 直到一切結束,兩人才在詭異的氛圍裡回到屋子裡。
校園的狂風暴雨隔絕在外, 蘇秋白才終於暗暗鬆了口氣,回神發現剛才在外面的時候,兩人不知什麼時候牽在了一起, 兩隻手疊著,一直拉著手回來了。
他低頭看向那兩隻手,夏沉星隨著看過去, 神色驚訝地縮了縮手,又坦然把手放回去,把蘇秋白捏著了。
“夏夏?你那邊有懷特院長的訊息嗎?”蘇秋白見狀也不再關心這個, 只在兩人往屋內走的時候,順便打開了通訊錄。
通訊錄裡什麼訊息都沒有。
夏沉星看他的動作,也打開了自己的光腦。
同樣空空如也。
兩人在之前都沒有收到任何訊息,直到現在也還都是茫然的。
蘇秋白螢幕上不自覺浮現一個又一個問號,夏沉星睫毛頻頻煽動,和蘇秋白一起靠床坐著,身邊是之前收拾好的行李箱,他握緊蘇秋白的手,又想了一會:“什麼都沒有。”
但是等著,也還是沒有。
校園論壇上關於帝國學員的訊息一個接一個,有人驚詫,有人懷疑,還有人說要發訊息試試,但是蘇秋白在逛到帖子的時候,夏沉星沒有收到任何訊息。
一回頭,蘇秋白髮現自己與外界聯絡的通道全部斷絕,而這座A級公寓的大門也隨之開啟。
懷特院長與打著蝴蝶結的懷特女士從屋外走進來,邀請他們前往一個地方。
*
自從當上帝軍學員,夏沉星的光腦上就都是其他人發來的好友申請與探聽訊息。
但作為帝軍學員,夏沉星不需要回應,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按部就班地參加培訓,按部就班地接手帝軍勢力,按部就班地挑選與自己同行的人……
挑選人員的時候,夏沉星的通訊工具是最忙碌的時候,
夏沉星選了各個專業的優秀學員作為備選,然後挑選了一些。
已經把夏沉星過去一起都瞭解得一清二楚的人們,理所當然地發現安格沒有入選,卻在當初跟在安格身邊跟著欺凌夏沉星的洛特卻入選後驚訝。
——這是隻針對主謀嗎?
有人這樣猜測,卻還是在與洛特相處時小心翼翼,並不親近。
但不久後新任帝軍學員和同行的人遇刺,帝軍學員和一名陪同人員重傷,隨後雙雙搶救的訊息卻推翻了這個猜測。
——原來是已經收服了。
對著在搶救中的夏沉星和洛特,有人這樣想著,又說這屆帝軍學員也倒下了,不知道會不會選新人……
夏沉星還在搶救中,帝國軍事學院沒有換人的訊息傳來,但同樣重傷的洛特卻被安格替補了上去。
病房中夏沉星躺在床上沉睡,蘇秋白抱著膝蓋縮在沙發上。
——那天懷特院長和懷特女士將夏沉星和蘇秋白帶到秘密基地,在學院其他院長都在場的情況下,揭露了真正的懷特將軍幾年前已經戰亡,後來轉到後方當院長的“懷特院長”,其實是由真正的懷特將軍的貼身機器人管家將自己一分為二偽裝。
“懷特院長”說帝軍下一屆帝軍學員必定會被狙擊,因此,下一任帝軍學員不但要優秀,而且要足夠好運,不然就必須長命,這樣才能保證帝軍在現在的局勢下不顯頹勢。
夏沉星算優秀,信念與已故的懷特院長相似,還擁有如同他自己——指貼身機器人——一樣產生智慧的機器人管家,所以雖然他不夠好運,看起來也不夠長命,但卻適合在這個時候站在臺面上。
或者說,原計劃是讓夏沉星複製一個克隆體,克隆體沒有思想,不會行動,但是可以將蘇秋白的資料匯入一部分到克隆體上,然後讓蘇秋白去作為帝軍學員活動,並且攜帶著從來不離身的“A01”機器人,增加可信度。畢竟,機器人只要還存有一部分資料,就不算完全消亡。
當時的話是怎麼說話,是誰說的,蘇秋白用腦子已經記不清了,需要去翻資料庫。
但是現在這裡好黑,好安靜,夏沉星躺著,不會活動,也不能說話了,他就不停想起當時夏沉星說的話——
夏沉星聽到“懷特院長”說話的時候,很驚訝,幾乎是瞬間就轉頭過來望著蘇秋白,眼睛一點一點亮起來,又笑起來。
其他人說著計劃的時候,他和蘇秋白還是牽著手,牽著手在驚喜之後看其他人的計劃一環扣一環,已經把他們兩人安排好,又在之後鬆開手。
“如果與懷特將軍信念相似是我入選帝軍學員的原因之一,那麼我相信懷特將軍不會願意我縮在後方。如果出事了……不是已經有先例了嗎?”
夏沉星的聲音永遠好聽,蘇秋白一直很喜歡,但是之後,他把蘇秋白留在基地作為“人質”的行為……
“夏夏。”蘇秋白看著昏暗的燈光,想起他第二次見夏沉星,“我怕黑,怕安靜,你早點醒過來好不好?”
第二次見面的時候,蘇秋白在倉庫,當時縮成一團,眼前一片黑暗。
好像有心跳像現在一樣,撲通、撲通……
會呼吸困難,會頭暈,會窒息……
其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直接衝動做事,除了任務之外,還有“相似”。一樣是孤兒,一樣在偏僻的地方長大,一樣進入大星球求學……他們的人生,有很多重疊的地方。
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是蘇秋白意外進入密閉空間之後。他高估了自己,也沒意識到作為物品的自己,很容易沒有任何多餘的空間,很可能會直接被封起來,然後他被帶出來了。
那個時候……
大概是覺得聲音很好聽吧。
人都暈了。
蘇秋白想起以前有點想笑,有點心酸,又把現在的情緒壓下去,篤定道:“夏夏,我是個樂觀的人……所以我覺得你一定不會有事。”
他這樣說著,也這樣想著樂觀起來,抱著這個想法等了一夜,然後第二天醫生過來,就在醫生旁邊,之後第三天……
第五天的時候,蘇秋白的精神有些疲憊,但還是說著之後等這件事結束了,有什麼事情要做,然後他看到夏沉星睫毛顫顫。
“夏夏?”
蘇秋白小聲喚了一聲,過去的時候,還是當初的機器人A01身體,周圍也沒有另一個“夏沉星”。
夏沉星昏睡的時候依稀聽到一些聲音,現在看清楚後彎眼,雖然傷口還是很疼,但是卻整個人都洋溢起來,他說:“一一,我醒來了,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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